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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的呐喊》在巡演之前,已先在菲律宾开长达四十天以上的排练。(Jenny Starr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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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亚洲民众戏剧祭 《亚洲的呐喊》

《亚洲的呐喊》曾经于一九八九年巡回欧洲各地演出,受到广泛的瞩目,并被允为具亚洲传统表演美学的现代民众戏剧。今年的演出,在内容和形式上都有别于当年的风格。

《亚洲的呐喊》曾经于一九八九年巡回欧洲各地演出,受到广泛的瞩目,并被允为具亚洲传统表演美学的现代民众戏剧。今年的演出,在内容和形式上都有别于当年的风格。

《亚洲的呐喊》

11月12日 19:00 台北新公园

11月19日 19:00 嘉义新港奉天宫

今年八月间,在亚洲热带地区风格独具的雨季降临之际,马尼拉近郊的圣.巴雷斯San Bales聚集了来自巴基斯坦、孟加拉、印尼、南韩、日本、泰国、香港、菲律宾、澳洲、台湾等十个地区的演员,为一出称作《亚洲的呐喊》Cry of Asia的戏码,展开长达五周之久的排演。从十月五日起,这出戏开始巡回东京、泰国、香韩、香港等地,并将于十一月十二日与十九日两天,分别在台北与新港两地演出。

《亚洲的呐喊》曾经于一九八九年巡回欧洲各地演出,受到广泛的瞩目,并被允为具亚洲传统表演美学的现代民众戏剧。然而,今年的演出,却在内容和形式上都有别于当年的风格。

亚洲的传统、亚洲的今天

从一九八九年到一九九五年之间,相隔虽仅仅六年之久,亚洲社会却在国际政、经环境的急速迁动下,面临剧烈的转变,恰恰也就由于客观世界的瞬息万变,负责推动此一跨亚洲民众剧场表演活动的「亚洲民众文化协会」Asian Councial For People's Culture,非但重新组合了全然有别于上一回的演出者,同时也在剧目本身做了彻底的改造。

一九八九年冷战结束,亚洲社会的文化反思行动,集中于如何去总结冷战年代的经济、政治、文化面向的支配事实。从结构性的观照出发,亚洲人民大体都处于如何去思索西方第一世界政经强势支配开发中或未开发的第三世界国家的议题上。

从而,该年巡回欧陆的《亚洲的呐喊》一剧,主要还是在探索亚洲传统文化力量的根源道路。剧中表现流传于南亚的一则神话,主要是以一个古老的部落作为亚洲的象征,来表达亚洲国家的共同命运。故事内容大致是在敍述一个部落中的住民如何在祭司的蛊弄下,让外来厉魅进驻到部落的生活核心,导致孕妇流产、牛羊死亡、战士流离失所……。

在此,魔魅成为西方强势政经力量的化身,在买办文化的引介之下,穿透著亚洲弱势政、经社会的核心。

一九九五年,亚洲社会在全球性资本流动的重组过程中,形成一个具体的经济圈。在政经结构的范畴底下,文化性的支配与反支配行动,正发生著微妙的变化。过去,根源于西方第一世界的宰制力量,正逐渐移转到亚洲社会的内部。就是在这样的现实境遇里,今年巡回亚洲的《亚洲的呐喊》一剧,以截然有别于一九八九年的形态,呈现在演出的内涵中。

「亚洲街」与「卖梦的人」

这一回的演出,以一条象征著亚洲社会的街道:「亚洲街」做为主题,深刻发掘「后冷战年代」亚洲社会的种种面貌。

从主体结构上来看,发生于第一次演出时的部落场景已然转换为更具现代特质的亚洲街。而在第一次演出时,象征著外来支配势力的厉魅,已悄悄地转化为一个象征意涵浓厚的角色:卖梦的人。即便这个极具争议性的角色,在剧中也被具体化为生意人。

这个卖梦的角色,可能便是一九八九年《亚洲的呐喊》演出中的部落子民,现在由于他接受了发展之梦的冲击,正急于将自认为是美梦的种种转卖给处于贫困现境底下的人们。重点在于:这项梦的交易中,并不尽然都如卖梦者所想的是桩美梦;对于买梦的一方而言,很多时候,其实是一桩噩梦。因为,发展所付出的代价,往往是未尝到发展苦果的社会中人,无法去充份想像的。

以亚洲街为核心的《亚洲的呐喊》一剧,从而在崭新的政、经议题底下,具体而微地陆续推展开来。这出戏主要可区分为:失落、探索、认同三大部分。

戏一开场,导演等在观众席中,和观众展开一场对话。借此让观众能适当地介入演出的情境中,尔后,亚洲街的场景呈现在舞台上,由澳洲女演员扮演的原住民角色从一场仪式性的葬礼中走向舞台;台湾女演员所扮演的记者前去采访她。「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记者问。原住民不发一语地吟唱起歌谣……。

来自菲律宾的本土民谣歌手在街角卖唱,与逃家的日本女舞者不期而遇,发生一段邂逅。再来则是孟加拉的外劳与南韩本地劳工的冲突与相交……最终,在卖梦的生意人出现之际,达成冲突、危机问题并呈的面向。

凸显「文化认同」问题

从「失落」到「探索」是一段戏剧性的道途。每位来自各国的演员,以接近自己国家在亚洲经济流动中的社经位置呈现出角色的特质,而后在亚洲街交错组构成具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议题。在「探索」的这场戏中,主要透过劳工与工业化、新民主与军事化、本土权益与文化认同等三项主题,将亚洲在后冷战年代的资本流动中的现状,具象化地搬上舞台的表演情境。

失落、探索、认同形成《亚洲的呐喊》一剧的三部曲。在「认同」的这个部分,以一场仪式性的航行,将亚洲街的各色人等渡向黎明的彼岸,传统表演的特质成为非仅是表现美学的艺术性而已,并将文化认同的深刻意涵给提升出来。

在这项跨文化交流的剧场活动中,亚洲各国民众剧场People's Theatre的演员,在菲律宾的圣.巴雷斯城里展开排练活动。负责此项演出的「亚洲民众文化协会」A.C.P.C创始人Al Santos,同时也是本剧的导演,以他长达二十年在民众剧场的草根经验,带领语言、文化、认知截然有别的各国表演者,共聚一堂,以工作坊的互动方式展开排练工作。

「从八九年的《亚洲的呐喊》到这回的演出,我都强调以工作坊的训练方式,让背景差异的文化进行交流。」Al Santos说:「其目的便是在展开民众文化的草根运动。」

在Al Santos,或广泛的民众戏剧工作者的想法中,文化本身具备运动的性质。透过参与者的互动过程,融合文化的差异,并寻找矛盾的冲突点。「如果,不以草根的工作坊方式互动的话,类似的跨国性剧场将失落其根源性意涵」Al Santos说,「剧场并不仅仅是为了提供观众赏心悦目的表演罢了!」从这样的角度出发,《亚洲的呐喊》甚至刻意离弃了写作完整的剧本,而以初具雏型的剧本纲要为蓝图,让全部的演员成为角色的创造者。「很多时候,导演也只不过是一个擅长于整合各别想法与动作的辅导者或训练师而已!」Al进一步说。

要既有「草根」,又有「艺术」

《亚洲的呐喊》称得上是集合亚洲民众剧场精华的一出代表作品,其意涵非止于呈现表演中的亚洲剧场美学。更重要的在于:反思「跨文化交流」的繁复与多层互动。

而在San Barles长达一个半月的训练活动中,如何让语言、认知隔阂所导致的文化差异在冲突的过程中达成共识,既观照到剧场的艺术水准,且让集体创作的文化动力呈现出来,似乎成为评估此一演出时不可或缺的重要质素。

 

文字|钟乔  剧场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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