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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剧场硏讨会同时也举办了过去的剧场作品选辑。(许斌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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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痘出完了吗? 「现代剧场硏讨会」检讨会

找出自己的定位、困境,然后再找出自己的美学、历史。似乎是「现代剧场硏讨会」会后,大家都有的共识。然而,正如人一生当中一定要出的「水痘」一样,会议结束了,台湾「现代剧场」的水痘是不是也都浮现了呢?

找出自己的定位、困境,然后再找出自己的美学、历史。似乎是「现代剧场硏讨会」会后,大家都有的共识。然而,正如人一生当中一定要出的「水痘」一样,会议结束了,台湾「现代剧场」的水痘是不是也都浮现了呢?

现在的情况是:对剧场作品呈现的讨论比较多,而重要的「形成」过程却很少被提及。我觉得如果小剧场要进步,评论跟实践一定要结合在一起。

王墨林(以下简称王):这次「现代剧场硏讨会」实在应该给予肯定。在台湾来讲,这是第一次把一个以前被定位为非主流、没有理论论述价値的剧场活动、文化活动,变成一个正式的硏讨会。

吴文翠:但是,真正从事剧场实践工作的人,在大会当中出现得很少。理论的讨论、和实践的交流与辩正,对「留史」的过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很久很久以来,不管是这样正式的讨论或只是报纸上的一些评论,我一直有一个很大的遗憾,那就是「他们」跟实践的人有一个很大的鸿沟。如果这一点可以解决的话,这样的活动一再办下去的时候,所谓的美学……会慢慢出来。

目前国内对剧场作品呈现的讨论比较多,而重要的「形成」过程却很少被提及。

我觉得如果小剧场要进步,评论跟实践一定要结合在一起。

黎焕雄(以下简称黎):对我来讲,这次硏讨会比较实际的意义是在这次作战的过程里,会架构出下一次很好的经验。

阎鸿亚(以下简称阎):我们事先对硏讨会所设计的发表方式,原本也是有蛮多想像的:整个构想就是希望有论文、有影片、有剧团简报等等,它跟一般硏讨会有一点不同就是,它可以藉这些方式比较活泼一点,也可以多一点除了文字之外的东西。

纪蔚然(以下简称纪):这次是一个训练,训练我们怎么跟官方打交道。

这次我觉得搭配得不够好的地方是:提论文的人和讲评人有些是完全没有交流的,这是搭配上的缺失。

蒋慧仙(以下简称蒋):以前的小剧场论述是由某些人来定义和发言,现在的确在剧场工作过的中生代的人,他们已经可以进来,陈述自己的历史,这本身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破周报》在会后所刊出的一篇文章中指出来一点是,作者隐然观察到一个新的权力中心正在形成,而我觉得这新的权力中心的形成并不是一个坏事。它象征著小剧场不再是关起门来、一小群人打游击战的方式;而是不管在论述或资源上面,它有能力卡到社会资源,它必须跟官方有一定程度的妥协。

目前有些剧团已经有一个风格化的表演形式,但是台湾的剧场论述还是比较著重于导演单方面的技术,可是演员在剧场的互动过程里面,他怎么处理自己和导演做一种表演上、欲望上的抗衡,我很希望这种过程可以被记录出来。

:我对刚刚蒋慧仙的发言有一个回应,其实我觉得一个权力中心的形成不是这么快的。我们剧场界说好听一点是先知先觉,做一件事情马上要反省,难听的是变成一种妄想症,一下说这里有阴谋、一下说那里有结盟……

最幸福的是拿到资源却一点都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的人,他没有自省的能力,然后,没钱的人在说,开了这些会怎么办?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为什么小剧场不能搬上枱面?

小剧场自己的信心不够,所以很怕,如果自己很淸楚的话是不应该这样子的。而且你如果一直做下去,自然官方会听著你的想法来走。这么害怕、这么担心其实是不必要的。

:这个问题在某些程度上也表现出来,是小剧场自己的信心不够,所以很怕,如果自己很淸楚的话是不应该这样子的,而且你如果一直做下去,官方自然会听著你的想法来走。这么害怕、这么担心其实是不必要的。

陈梅毛(以下简称陈):我觉得小剧场一直在历史的诠释权上是非常弱势的,我们在台湾渥克开「小剧场联盟」会议的时候,南方朔说「小剧场连自己的论述都没有」。这对我来讲是蛮大的打击!

:我们没有谈论到的是美学的问题,美学是每个剧场都该自己去考虑的,但我们都在规避这个问题。

:在这前面十年,我们只有相对性演得好看的演员,而没有真的很精彩或伟大的演员,这是跟剧场的类型有关,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们在打压这个部分、轻视这个部分,他们跟导演一样在累积,等到哪一天有比较好的演员、成熟的演员,我们应该怎么来用,我会比较思考这个问题。

:我不觉得美学是各个剧团自己的问题,这是一个应该拿出讨论、拿出来互相定义、互相影响、硏究的问题。

小剧场为什么到今天会有这个位置,为什么大家会这么重视它,也不只是它跟政治、社会的角力关系,它为什么有这个能力去角力?它有自己的美学。很可惜的是,会上七篇文章没有一篇真正去面对这个问题。这是这一次硏讨会最大的败笔,可能会是下一次硏讨会最重要的课题。

有钱就能专业化吗?这是令人质疑的。或者因为演员训练不够,所以没办法专业化;或者因为我们对评论、戏剧理论完全不重视,所以使我们整个剧场的美学问题没有办法凸显。

:对于剧团与体制的关系,我觉得这次呈现了一个现象,所谓「体制」第一就是「收编」,这个议题大家谈得蛮多的,但相对于「收编」就好像没有声音,譬如:「反收编」,或对「收编」是好是坏都没有提出一个价値判断。「收编」是「往中心移动」,「移动」本身有主动性在里面,我们能用「收编」就简化了跟体制的关系吗?

小剧场在面对体制,应该有一个新的道德论出来了,这也就是说专业不专业。这涉及到下面一个问题:剧场要如何在制作上看出专业化?第一,有钱就能专业化吗?这是令人质疑的。或者因为演员训练不够,所以没办法专业化;或者因为我们根本就不重视评论,我们对评论、戏剧理论完全不重视,所以使我们整个剧场的美学问题没有办法凸显。

如果在整个文化体制里面,小剧场新的位置在哪里?这点没有找到、或不确定、或还在争论的话,那就谈不到专业化了。

至于小剧场的美学在哪里?要怎么讨论?一个是身体;一个是语言。但是硏讨会中讨论的语言,我觉得那不过是在讨论对白,目前来讲,小剧场是没有资格讲美学的。美学要分两部分来讲:一是实践上的总结;另一个是理论上的建构。「实践上的总结」,例如:台湾有身体训练这个观念是从优剧场开始的;但是,我们在会上听不到刘静敏自己来谈这个议题。

另外是「理论建构」,现在有关小剧场的理论,大部分从社会学的角度去看;但是这样会把小剧场偏狭化,我们还谈不出美学的问题,因为太多人在谈运动论了。所以「理论上的建构」看不到。这两者都空洞化之下要怎么谈美学呢?我们只能抓住「小剧场和社会运动的关系」,可是那不是美学。

体制是一个幻觉,这个幻觉现在要打破,打破之后「收编」就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你现在拿到钱要做什么?怎么样在被包围的状况下,找出自己的定位、找出自己的困境,然后再找出自己的美学。

:「理论的建构」还是要两方面同时进行,自己也要搞淸楚在做什么东西,尽量跟别人沟通,跟观众或学者。

我比较在意的是:我能不能提出不管在戏剧上、美学上或文化上、社会上,一个新的见解。不要只是一个表象的呈现,不要有玩的态度,不要把四五万块钱拿来「玩一玩」。

江世芳:这个小剧场硏讨会是个起点,也许在定位上是对过去十年做一个反省,但是我觉得「水痘」这个词蛮好的,因为,它出现的事实上不是小剧场的本体,而是许多跟小剧场相关的东西,我们可以看出这整个现象都是在周边的,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至于讨论到硏讨会之后该怎么走,这一点才是有趣的地方。

我觉得重要的是一个生态的问题,为什么我们剧场界能够做的活动这么少?为什么学术界能够做的活动这么多?还有来主办活动的是不是一定得是业余的?为什么没有专业的人来做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讲,会议上所引发的是这个问题:是我们的生态能不能健全?包括刚刚提到的批评的制度、硏究、观察、理论……等等的交流、讨论。

:现在应该是牵涉到一个内在性的问题,你根本无法跳出这个你所生存的文化,很超然地看周遭的事情,根本还是身在其中。「体制」是很复杂的,而且像章鱼一样抓著你,八〇年代的感觉好像跳得出来,其实那是一个幻觉,这个幻觉现在要打破,打破之后,「收编」就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你现在拿到钱要做什么?怎么样在被包围的状况下,找出自己的定位、找出自己。

:还好还有人继续在做剧场。

当这种小众文化还存在的时候,剧场工作是可以凝聚人的,有种子散出去,剧场中人可能再出去做其他的事,这多元文化的空间是非常重要,是台湾商业文化之外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同的条件下会互动出不同的剧场文化,这些都蛮値得持续经营,剧场论述会有累积,而重要的不是学院来做这种论述,而是看戏的人、经营这个剧场生态的人。

:这次整个过程给我很大的提示,尤其到了最后一场,我还不自觉的会对权力、新的定位有焦虑,关于「收编」这样的东西,没有人用「反收编」去瓦解它,大家只是不谈的话,这种焦虑是不会去掉的。剧场跟组织的关系,到目前为止,虽然已经进行到下一步去了,但是这一步的过程很重要,怎么样能化解这样的焦虑?

:还是跟「收编」有关的话题,一个团进入了国际表演团队,它有多少空间?或它不进入的话,又有多少可能性?包括社区剧团补助。并不是说我们就不走他们规定的路,而是,如果你要走的话,可不可以?中间又有多少空间?应该从这个方向来思考。

:其实「焦虑」是不可能消失的,消失的话就不必作戏了,而且「焦虑」会帮助我们创作。我比较在意的是:我能不能提出不管在戏剧上、美学上或文化上、社会上,一个新的见解。不要只是一个表象的呈现,不要有玩的态度,不要把四五万块钱拿来「玩一玩」。

 

纪录整理|周思芸 

                      李立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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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五月十八日下午二时─五时

地点:台北皇冠艺文中心

主席:平珩(皇冠艺文中心负责人)

出席人员(按发言顺序):

王墨林(身体气象馆负责人)

吴文翠(剧场工作者)

黎焕雄(前河左岸剧团团长)

阎鸿亚(密猎者皇冠剧广场编导)

纪蔚然(政治大学英文所副教授)

蒋慧仙(《破周报》采访主任)

江世芳(剧场编导、中国时报记者)

记录整理:周思芸 李立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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