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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期间,陈惠文经常与英国威尔斯当地的剧团合作。(陈惠文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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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失落的地平线

寻找表演座标的陈惠文

陈惠文并非台湾小剧场界的新人,相反地,她过去大半的演出历史,正与解严后初期的台湾小剧场发展紧密结合。再次回到国内的舞台,陈惠文正努力调适自己的表演语汇,希望以不同的形式与沟通方法,持续她在国外的学习与实验。

陈惠文并非台湾小剧场界的新人,相反地,她过去大半的演出历史,正与解严后初期的台湾小剧场发展紧密结合。再次回到国内的舞台,陈惠文正努力调适自己的表演语汇,希望以不同的形式与沟通方法,持续她在国外的学习与实验。

第七届皇冠艺术节女人组剧团《之间》

3月23〜25日

台北皇冠小剧场

大概很少人在看过一次简单的表演呈现之后,就会深深相信这位表演者的潜力,并且对她创作的未来感到无比的兴奋与期待。自从去年五月在「万花嬉春─第二届女节联演计划」中崭露头角之后,陈惠文所呈现的solo表演《震解1:47AM》,以首演只有二十多人次观众的纪录,至今仍持续制造戏剧圈对她的称许与好奇。尽管环境在陈惠文身上,烙印了许多痕迹,但她却能无形地转化,使她的表演展现一种罕见的纯净与美感。她在生活上谦称平凡,但只要看过她的演出,任何人都不得不臣服她在solo表演上所散发的魅力。然而,陈惠文并非台湾小剧场界的新人,相反地,她过去大半的演出历史,正与解严后初期的台湾小剧场发展紧密结合。

在文大戏剧系求学期间,陈惠文在机缘巧合下,参与周逸昌(现江之翠南管实验剧团主持人)所成立的「零场121:25」剧团。当年一批甫自国外留学的剧场工作者如平珩、马汀尼、黄承晃与周逸昌等人曾成立「当代台北剧场」,但因种种原因解散之后,周逸昌接续这样的工作热力,成立「零场」。在「零场」剧团工作期间,陈惠文所获得最大的影响,是剧场观念上的刺激,同时也深化了她希望自己成为剧场实务工作者的期许。她懵懂地跟著团员学习身体方面的训练,摸索著没有答案的剧场之路。不过,因为凑巧目睹两张震撼台湾社会的新闻画面,她对舞台表演的一股热能也就此莫名地燃烧。

超越时空的移情敏感

一九八九年四月七日,陈惠文熟悉地说出这个多数台湾人早已遗忘的日子:郑南熔自焚的那一天。当时她看著照片中站立著的郑南榕的尸身,双手握拳,双脚竖直挺立,揣度著郑南榕自焚的那种坚持;陈惠文也记得另外一张詹益桦自焚的照片,那火焰自双脚冲天燃烧的景象。这样的画面触动,也许正是她超越时空的移情敏感,进而能在千里之外的英国,感受到九二一震灾的撼动,创作出台湾当代少数几件关于震灾的剧场作品。

同年,陈惠文与「零场」的伙伴,以及其他来自「优剧场」,与国立艺术学院戏剧系的几位剧场工作者,加入周逸昌等人的行列,为当时「新国家连线」候选人助选,成立「叶菊兰剧场工作队」,并与许多热中于改变环境的剧场工作者朝夕相处,密切工作。这个延续性的工作经验,让陈惠文彻底经验与观众面对面的「肉搏战」。因为竞选活动的对峙气氛,只要一聚集群众发表政见,陈惠文等人都得随时紧急待命,掌握住群众的参与与激情,才能避免政府镇暴部队的逮捕。也就是在第一次的临机应变中,陈惠文警觉到自己的恐惧,开始学习如何对广大的群众,提出诉求,又不引发过度激情的煽动。之后,陈惠文又在中山足球场,以二、三十分钟的时间,透过角色辩证与民谣戏曲的表演形式,对著整整八万名观众,独立呈现一出solo演出。为什么陈惠文会有如今solo表演的魅力?其实正是有迹可循。

不断彻底练习以达到呈现的目标,是陈惠文表演内在累积的不二门道。她参与宜兰戏剧团,学习歌仔戏表演等技艺;自一九九三年起,她也跟随武术教练,持续练习武术,至今维持了七、八年的时间。后负笈英国,至英国威尔斯大学修习戏剧硕士,让她学习西方创作思考方式,并且不断重新定义剧场呈现,以各种不同的形式演绎剧场表演,也学习到如何向世界各地的传统民俗表演借取灵感,使陈惠文开始沈淀下来,思考自己的表演走向。这次三月底在皇冠艺术节的演出《之间》,或许可以当作陈惠文国外演出《圆的舞蹈》的延续,那出结合梵文表演、古印度舞蹈剧场与能剧概念的作品,便是她借助东南亚传统戏剧呈现的一个实践。不过,陈惠文始终在追求的表演目标,除了身体、声音的实验创新之外,对于表演者身心智慧的探讨,更像「永远失落而无法抵达的地平线」一般,吸引著陈惠文奋力前进。

觉察自己当下的身体

「每个缝隙都是世界的入口,」陈惠文说,训练身体表演的每种方法,其实都是为了打破每个人无意识的惯性。武术技艺的学习,从气的游走运行开始;即使是体操表演,也是得想像一个动作的起承转合,如何操作身体的细节,形成最后的弧线。陈惠文认为,身体表演其实就是训练自己觉察自己当下的身体;将自己身体的运作视觉化(visualize),因此怎么训练自己能「看见」自己走路的样子,才是身体训练的关键。视觉化的训练让自己能预想身体执行时的外在形象,也要让自己如何在执行过程中抓住「对」的感觉,也就是训练自己的身体记忆。简单来说,就像训练自己的左手学习右手写字一样,我们会特别注意左手的感觉,而意识就会提高。若能以一贯之,这样的意识其实就是当下的觉察与自省,而陈惠文追求的表演,就是这关键之间「空」的清明与自觉。

再次回到国内的舞台,陈惠文正努力调适自己的表演语汇,希望以不同的形式与沟通方法,持续她在国外的学习与实验。今年四月,她即将赴英与英国威尔斯当地的剧团U-Man Zoo Theatre Company合作一项关于「衣柜」的多元创作计划;除了专业表演者之外,还有网路设计师与雕塑家的参与。陈惠文除了去年底在新加坡南洋艺术学院担任过驻校艺术家之外,她也曾到美国纽约参与过国际表演研究的表演。经过多年的摸索,陈惠文回到国内的创作岗位,等于又进入台湾当代另一阶段的小剧场创作期。她愿意当个「新人」,从头开始;但观众是否愿意以开放的感官,接纳她的表演语言,或许我们可以观察三月底这次她与观众《之间》的演出,继续期许陈惠文与台湾小剧场的未来吧。

 

文字|傅裕惠  剧场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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