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像是亲眼目睹精神变化最为剧烈的「变形记」一般,日本舞踏表演者的身体,总有勾魂慑魄的魅力。此番新象文教基金会请来号称世界文化国宝之一的「山海塾」,于国家戏剧院搬演口碑剧码《响》Hibiki,已与多年前小剧场战斗前辈王墨林邀请日本白虎社来台表演的「狼狈」情境大相迳庭。幸福的有资阶级观众们,可以坐在稳暖的观众席里,安全地感受日本舞踏表演张牙舞爪的自恋,或是至高神圣的情绪洗涤,我几乎是眉头不皱地立刻上网订它豪华客席一张。
相反地,出身北海道的日本剧场工作者秦.Kanoko,数年前因缘际会来台教授舞踏表演之后,便与另外一位日本野战之月剧团的导演樱井大造,在台生根。秦.Kanoko的舞踏表演,像是情绪私家的珍藏呈现,一切素材均源自生活,与高高在上的「山海塾」截然不同。看这类舞踏「贫穷剧场」的展演,至少不像为了看「山海塾」那样「失血严重」,而秦.Kanoko本人的亲和感染,总会吸引一批死忠的剧场同志和观众,光是观察两者的看戏氛围,几乎就有泡热汤、冷泉般双重感官收获。
或许有人会问,干什么去看这些涂白脸、几乎光著身子的日本人,在舞台上挤眉弄眼、扭曲作态?我的理由是,舞踏表演者每一回的当下演出,就像民间信仰的「观落阴」走一趟一样,暗黑的仪式肢体,每一吋移动都会令人头皮发麻、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