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艺术杂志

去年底，中国大陆小说家苏童出版最新小说《碧奴》，重述孟姜女千里寻夫，哭倒八万里长城的爱情神话，提出孟姜女以「女性的眼泪完成英雄的使命」之新解；今年，台湾戏曲学者曾永义也不约而同地呼应这个题材，推出以这则瑰丽奇美的民间传说为题材的新编昆剧《孟姜女》。他认为，孟姜女的一滴眼泪，是对丈夫的哀思，让人心碎；而千万滴眼泪，则是千百万受暴政迫害的人民的心声，天地为之而动，长城为之崩毁。

唱出受暴政迫害人民的心声

曾永义表示，《孟姜女》的故事历代有各种版本，最早见于《左传》，既没有秦始皇，更也没有哭城，只是一名齐国大夫战死沙场。齐王回国，在郊外遇到他的妻子，派人向她吊唁，她不接受，坚持齐王依礼到她家里吊唁。之后，这则故事经历代文人加工，增添天马行空的情节想像。《孟姜女》题材也见于京剧、豫剧与各地方剧种，但以昆曲而言，系属首创。编剧曾永义以他的独特视角，赋予古老的民间传说新的思想，更企图揭露自古至今中国历史上长存的政治矛盾。

全剧分为〈查拿逃犯〉、〈花园订盟〉、〈婚礼生变〉、〈边苦闺寂〉、〈滴血惊艳〉、〈吊祭哭城〉六折，以秦皇暴政、民不聊生、乌云压顶为背景，写出万喜良与孟姜女的相爱缠绵，临婚被捕的离别之情，夫妻相隔千里，生死挚爱的相思，千古长城边塞之苦，并从秦皇为孟姜女的美色惊艳倾倒，答应要求造坟造庙和御祭、祭毕自杀而秦皇失意返宫，反映孟姜女感天动地的精诚、更有面对威权的贞烈。剧末，在悲痛的哭声中，崩城巨响，孟姜女的哭城，不仅唱出自己对丈夫的哀思，而且要唱出千百万受暴政迫害的人民的心声。

上海昆剧院的导演沈斌，继一九九七年来台执导由戏曲名家华文漪、高蕙兰主演的《钗头凤》，二○○四年《梁祝》后，三度来台执导昆曲。他认为，《孟姜女》故事情节虽然简练，但人物关系清晰，把夫妻儿女之情、朋友兄弟之情，对暴虐的政权之恨，通过唱词，深刻揭示出来，也为二度创作提供了很大的空间；然而，昆曲向来擅演才子佳人戏，如何运用温婉细腻的水磨调，表现孟姜女的激凌悲愤？他强调将以浪漫手法来诠释这个感天动地的爱情传奇，在虚构中寻求真实，从浪漫中求真情，细腻地揭示文本的内涵。

旦角朱民玲、小生赵扬强担纲主演

《孟姜女》由戏曲学院京剧团旦角朱民玲、小生赵扬强担纲主演，特别情商小生曹复永、老生叶复润、旦角曲复敏跨刀演出，这也是曾永义、沈斌继二○○四年昆剧《梁祝》后，再度携手。沈斌认为，昆曲的文学性是其他艺术所不能替代的，严格的曲牌体系呈现文采的精华和意境的回味，而声腔和演员细腻的唱念作舞的技艺，展现它独特的古典美学魅力。他将孟姜女以闺门旦（青衣）归行，并运用以大量的身段、水袖和跪步来表现孟姜女内心的冲击；此外，剧中更以两个扮演秦吏的丑角行当，在戏中插科打诨，诙谐调侃，看来凶狠，其实心地善良，为了生存，无奈地执行上司的命令，展现小人物的喜剧性格，代替观众发言，也突显角色的复杂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