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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表演艺术
四手联谈

孔雀?小丑?

François-Réné Duchable这位早年经由鲁宾斯坦提拔成名的钢琴家,好似无期徒刑囚犯想逃狱一样,尝试逃离现代古典音乐市场的体制……称自己在台上就如孔雀一样:「美丽而愚蠢」。

François-Réné Duchable这位早年经由鲁宾斯坦提拔成名的钢琴家,好似无期徒刑囚犯想逃狱一样,尝试逃离现代古典音乐市场的体制……称自己在台上就如孔雀一样:「美丽而愚蠢」。

在音乐厅后台楼梯间,东躲西闪,冲上溜下,像玩捉迷藏游戏似的,躲著电视访谈的团队,生怕被任何人撞见。

想逃离演奏舞台的钢琴家

在音乐厅舞台上,协奏曲弹到一半,当著满场千位听众们,在乐团指挥和管弦乐团团员面前,脱掉燕尾服、白衬衫、吊裤带,只剩下白色内衣、黑长裤,之后又继续弹,然后得到满堂彩!这可不只是电影《巴黎不打烊》Fauteuils d’orchestre里的情节,这真是法国钢琴家François-Réné Duchable的真实人生际遇。这位早年经由鲁宾斯坦提拔成名的钢琴家,好似无期徒刑囚犯想逃狱一样,尝试逃离现代古典音乐市场的体制,他一心一意要向众人证明他对「钢琴」的愤恨。就在九○年代连续蝉联三年法国年度最佳独奏家之后,二○○三年七月,他决定以行动抗议,「正式」退出让他无法继续忍受的古典音乐会舞台。

三场「告别音乐会」,分别是:第一场将他的钢琴(应该是史坦威演奏型大提琴),丢进法国境内阿尔卑斯山的Mercantour湖里;第二场告别音乐会,钢琴家在台上烧掉他的燕尾服;第三场,钢琴家要在空中炸掉他的另一台大钢琴!理由是:「我受够了为百分之一人口而牺牲自己的生活,也受够了现代古典音乐会体制……。」Duchable真的用直升机将钢琴丢进湖里,而另外其他两场演出是否如期举行,无法举证。不过,他的经纪人的确成功地向全世界传递了这个讯息。除此外,最近,他又经由比古典音乐市场更庞大、更有力的「电影工业」,向世人宣布他的意图。这位在法国可以比拟在中国郎朗、傅聪般知名的钢琴家,称自己在台上就如孔雀一样:「美丽而愚蠢」。他受够了在音乐厅里为附庸风雅的千位听众演出,只想在养老院、医院、监狱里,穿著牛仔裤、红衬衫为真能被音乐感动的病人、老人演出。

毕卡索:「我不配艺术家一辞之古老伟大意义」

这让我想起二十世纪家喻户晓的艺术大师毕卡索(Picasso)的一段惊人告白:

「当艺术停止作为滋养高尚心灵的食粮时,艺术家就能使用他的天赋来实行知识骗子的所有伎俩。今天,大部分人早已无法从艺术中得到慰藉与感动。谈吐文雅之士、富人、全职闲人、完美榜样之名士,都只想在今天的艺术中求取标新立异、轰动、怪异和惊人丑闻!而我自己,自从立体派(cubism)到临之后,我就喂给这些人们他们想要的,并用所有闪过脑海里的荒唐主意来满足这些评论家们。他们愈对此不了解,就愈崇拜我。我以所有的荒诞之举来自娱,而且迅速成为了名家。对画家而言,成名意谓画能卖,并因此而致富。」

「今天,你们都晓得,我成名了而且富有,然而,当我独处时,却完全无法厚颜称自己为艺术家。我不配艺术家一辞之古老伟大意义:乔托(Giotto)、提香(Titian)、林布兰特(Rembrandt)、哥雅(Goya)才是伟大画家。我只是个公众的小丑——江湖郎中!我洞察我所处的时代,并利用了同时代人的愚蠢、虚荣与贪婪。这是个苦痛的忏悔,而我的忏悔,可能比它看来更加惨痛。然而,最终,至少它还具有诚实的价值。」

这是毕卡索在一九五二年时的「真心忏悔」。只是,他并没预料到五十年后,「诚实」并不比孔雀、小丑来得更有价值,也没有人再在意「艺术家」一辞古老伟大的意义,更没有人能超越毕卡索成功扮演现代艺术家角色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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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乐富(Rolf-Peter Wille)与叶绿娜            
夫妻档钢琴家。一九七八年起定居于台湾,教育无数英才,并活跃国内外舞台。一九九○年双双获得国家文艺奖,魏乐富为唯一获此奖项之外籍人士。一九九四年成立「钢琴剧场」,全面展现音乐、文学与视觉艺术的才华。两人携手于人生之路,不仅在黑白琴键上、亦在文字间共舞,除了专业论述与评论外,其隽永有趣的文化观察与生活哲思,碰撞出《钢琴家醒来作梦》、《怎样暗算钢琴家》、《冷笑的钢琴》、《台北莎拉》等脍炙人口的文字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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