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脚」是优人神鼓艺术总监刘若瑀独创词汇,意为不含目的地的走路,无前无后,回到当下,如同白云在天空飘移,凡身俱放。优人音乐总监黄志群谈起优人们多次云脚的身心体验,他脱口而出:「云脚像是内在的洗澡。」云脚同时带来能量与静心,对于创作来说,让黄志群容易找到静、定、与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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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台湾,一乡一镇漫漫迢迢的八百公里……第一天,内心洋溢著上路的热诚豪气;第二天,双脚开始发肿;第三天,渐渐觉得不耐烦;第四天,「今天又要走二十多公里,晚上又要表演!」第五天,妄念纷飞如瀑布;过了一个礼拜,优人神鼓音乐总监黄志群(阿襌)逐渐适应,脚不肿了,心定了,像倒吃甘蔗一样,不走不行;两个礼拜之后,情绪骚乱平复,优人神鼓全团进入默契和谐的行进阶段,身体精神力量源源不绝自走路中涌出灌入,前有掌旗与锣声,他们的脚步竟如音乐般富满节奏感。一九九六年,优人第一次云脚,出发前诚惶诚恐,不知道能否走完,走回台北的那一天,他们直接跃上大安森林公园舞台,鼓一打下,能量饱满气势流畅,那场演出像刮台风,鼓声力量澎湃如风卷,团员内在却如台风眼,安详,平静。
不含目的的「云脚」,只管当下
「云脚」是优人神鼓艺术总监刘若瑀独创词汇,意为不含目的地的走路,无前无后,回到当下,如同白云在天空飘移,凡身俱放。人称阿襌师父的黄志群,与优人团员从一九九六云脚西台湾,一九九七东台湾,二○○二西藏云脚,二○○四法国塞纳河云脚,二○○五花莲太鲁阁云脚,二○○七以色列云脚,今年二○○八,优人将云脚全台湾,五十天一千两百公里的长路。说到云脚装备,鞋子不能太合脚,需要稍大的、硬底的登山鞋,走路时穿两双袜,薄袜子穿里面,厚袜子穿外面,还要帽子、风衣、Gore-Tex材质的防风排汗内外衣。「每天一定要洗澡!」黄志群笑说。借由冲水,将身体排出的汗水与毒素冲洗掉。
云脚时,心念放在脚底,什么都别想,只管当下的这一步,一步步实在地走,也就是将大脑的念头放掉,觉知脚底即是。佛教有个方法,看著眼前路一到二公尺处而行走,至少可持续两小时,久之可达到「定」的境界。黄志群形容:「前几天都在调适精神和体力。」他的调适期大约三到七天,「愈走愈不累,感觉有一股气从脚底而来,贯穿充满全身。十天后,愈是打鼓,能量愈是源源不绝。」长时间走下来,他心中宁静,变得少说话,他不大看风景或人,就是看著路,单纯地走下去。「好像跑马拉松,过了某个点就不会累,可以一直走下去。」黄志群曾接受体育训练,比如五公里长跑,历经酸痛、想放弃、遇到体育学所称「死点」,越过那个点,你通体舒畅念头消失,可以一直跑到终点。云脚也是。
云脚同时带来能量与静心,对于创作来说,让黄志群容易找到静、定、与力量感。身体的能量状态赋予打鼓全新的精神力量——即便是旧的鼓曲;云脚与创作,竟然神似:「该走就走,该表演就表演,该休息就休息,酸痛时就如实观照和感受这个痛……就像创作鼓曲时的寻找平衡,何时从高下到低,有其节奏感,内在能量会告诉自己,该走下去,或是该休息。」云脚的节奏,作曲的韵律,阿襌体会如一。
「云脚像是内在的洗澡。」
难忘的是西藏云脚及行前的北横特训。为了适应高海拔,优人们在北横疾走三天,第一天就飙行八十公里。傍晚六点晚餐后朝十六公里外的目标挺进,初估三小时可到,但路没完没了地爬升,路黑了,下雨了,两旁的高丽菜田永无止尽,黄志群又饿又累,将五六十公斤的背包雇车载上山,撑著身心,午夜时分终于抵达,他说:「累得连去洗澡间,都整整走了十分钟。」西藏云脚,三天的转山路程,海拔四五千公尺的高度,他们要从住宿的喇嘛庙走至白教圣地舍利塔。肉眼即可望见的舍利塔,藏人一看说四小时来回吧,黄志群预估优人们倍数走个八小时应该绰绰有余。于是,他们带著水、乾粮、每人三到五瓶氧气筒,午餐后出发。晚上九点,天黑,他们还没走到,十点,开始降雪,带头师父嘱黄志群找些乾柴生火,但遍地只有粗砾的沙尘石块,冰冷荒芜。团员体力不济,他们只能这样走:休息一分钟,走个二十步,慢慢数,一、二、三、四、五……终于二十步,已经三分钟。二十步,一步步数,二十步,喘气,呼吸,终于爬到山坳里的舍利塔躲雪。当时根本没料到会过夜,没有帐篷睡袋,寒夜中继续飘雪,优人们紧紧挨著,抱在一起睡觉,每小时还要轮班提醒心脏不好的团员醒来,记得吸氧气……历尽生死交关、艰危万分的西藏行,还有西台湾的首次云脚及北横特训,黄志群说「其他几次都算享受」!自然无比地,这份「坚韧」刻凿在他与优人的身体里,坚韧地走路,坚韧地创作。
「云脚像是内在的洗澡。」黄志群脱口而出,这真是最动人的一句话!云脚结束,他有什么感觉?优人有的激动,有的喜悦,有的哭泣,有的因完成不可能任务而百感交集;而阿襌,第一天以为自己会为著走过漫漫长路欣喜无比,这时说:「都过去了。就走完了。」云脚时他专注当下,行遍高山深谷后他还是回到当下,这个结束,去者已去来者未来,就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