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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尼计划》中,整个舞台就是蓝幕摄影棚。(Jan Versweyveld 摄 Fedja van Huet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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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演」电影 铺陈「超大中年危机」

看比利时导演伊佛.凡荷夫《安东尼奥尼计划》

来自比利时的剧场导演伊佛.凡荷夫,自二○○一年起就担任荷兰剧场第一把交椅阿姆斯特丹剧团的艺术总监,执导过多出舞台剧,也导过数出音乐剧与歌剧,甚至拍摄电影。擅长在剧场中运用多媒体科技的他,曾提过,他对于科技在剧场里不排斥也不滥用,要用就要用对地方:「我从不只是为了美学上的需求使用这些技术,而是为了使戏更臻完整的必要需求。」在《安东尼奥尼计划》一剧中也如实验证了他的话。

来自比利时的剧场导演伊佛.凡荷夫,自二○○一年起就担任荷兰剧场第一把交椅阿姆斯特丹剧团的艺术总监,执导过多出舞台剧,也导过数出音乐剧与歌剧,甚至拍摄电影。擅长在剧场中运用多媒体科技的他,曾提过,他对于科技在剧场里不排斥也不滥用,要用就要用对地方:「我从不只是为了美学上的需求使用这些技术,而是为了使戏更臻完整的必要需求。」在《安东尼奥尼计划》一剧中也如实验证了他的话。

以前,就读戏剧系,首先学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剧场和电影,两码子事。有人说他想制造电影感,就会有人反问,什么是电影感?镜头拉远拉近?特写?在剧场里,整个舞台都在观众眼前,要怎么逼迫他们只看特写框框内的景物?在剧场里演电影,真的行不通吗?这里有件消息要宣布:廿一世纪,科技疯狂发达的年代,大家都有福了,有一个剧场导演,他用一个演出当作解答——他是伊佛.凡荷夫(Ivo van Hove),这出戏叫做《安东尼奥尼计划》Antonioni Project

剧场是「展现自己」的方式

伊佛.凡荷夫,比利时人,生于一九五八年。一九八一年,他以剧场导演起家,同时与设计师Jan Versweyveld开始长期的合作关系至今,并于二○○一年起,成为荷兰剧场第一把交椅阿姆斯特丹剧团(Toneelgroep Amsterdam)的艺术总监。在导演生涯期间,他曾在爱丁堡艺术节、荷兰表演艺术节、威尼斯双年展等场合制作演出节目,除了舞台剧,他也曾执导过数出音乐剧与歌剧,工作地点横跨欧洲大陆,甚至到伦敦、开罗、纽约与加拿大等地。这位凡荷夫先生,不仅仅只是导演,自一九八四年起他就担任安特卫普艺术大学剧场艺术系的艺术管理顾问一职,并在一九九八年至二○○四年间的「荷兰表演艺术节」担任活动策画,推出一系列精挑细选的节目演出。二○○九年,他首度当起电影导演,拍了第一部长片《阿姆斯特丹》,讲的是在这城市里一群绝望的角色们,到最后彼此生活交叠所发生的事情。有人问起最初拍片的动机是什么?「是剧场的演员们。」他说。执导近卅年都极为活跃的凡荷夫,在一次访谈中曾提到,剧场对他来说不只是工作,而是用来抒发自己所想——或甚至说展现(表达)自己的方式。就如同这次的制作《安东尼奥尼计划》,「假使我现在是廿岁,我绝对不会想要做这个演出。」

前年在伦敦巴比肯中心搬演长达六小时的《罗马悲剧》Romeinse Tragedies,改编自三部莎翁历史剧作,大获好评。今年的《安东尼奥尼计划》,则以义大利导演安东尼奥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一九六○年代初期电影:《奇遇》L'Avventura(1960)、《夜》La notte(1962)和《蚀》L'eclisse(1966)组成为蓝本。这三部电影,被称作「感情三部曲」,处理的主题是现代社会中,男男女女间纠缠的情感、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关系。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将电影带入剧场了,先前,他已将柏格曼的两部电影,分别为《婚姻场景》和《哭泣与耳语》做了改编。他第一次读到剧本时已年届五十二岁,「当我看到剧本时,心想这不就在讲中产阶级的中年危机嘛?幸好我的年纪已经离危机远去,算是不错的时机可以来导看看。」将这三部电影融合为一场舞台剧演出,他特别强调,他不是在改编电影,而是在改编文本,好比若有人要改编莎士比亚的《马克白》,不会把自己看过其他剧团的演出拿来增修一样,一切都从剧本出发。

精准投影更添戏味

初进剧院,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克来恩蓝」(International Klein Blue),几段轨道和棚灯在台上散落四处,舞台侧边搭了简单的景片以示内外,观众席前几排架了个控制台放著一整列电脑萤幕。幕起,镜框降下巨大的投影幕,开演,整个舞台就是蓝幕摄影棚,在医院走道上对话的场景连病房都不用搭,观众一抬头,只见台上演员们被key进了事先拍摄好的背景里,镜头里就留半身以上而已。这样好吗?在心里纳闷,但没想到原本以为投影幕会抢焦的顾虑在五分钟之后就消失了,在不同视角适时切换画面的控制下,同步投影反而在帮这出演出增加戏味,演员当然功不可没,在特写镜头里,表情上些微的变化都被观众目睹地一清二楚。情境转换与过场在投影幕与现场拍摄的协调使用下,更显得一气呵成。

导演除设置了导播室的存在之外,另有一批机动摄影组在旁待命,摄影师、收音、拉线、铺轨道等各司其职,俨然是影视业的专职人员。这批人马与演出核心的演员们刚好形成两造对比,戏里戏外,虽同在舞台上却又毫不相干。好比在一场男女久违相逢后拥吻的景,摄影机以他们为圆心旋转拍摄,仿佛将他们内心翻腾的激情释放出来,同步投影让观众接收到更准确的情绪,而把摄影师、脚架、轨道等抛至脑后。或许可以说导演在这戏里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对手戏的台词丢接节奏、景与景之间的转换甚至到该换哪一号摄影机上场等,让这个长达一百四十分钟没有中场休息的演出紧紧抓住了观众的眼睛。在观众席,同时经历了舞台上与投影幕上录像的现场已不算是特别的经验,尤其在这出戏里,角色们内心的疏离和情感上的变化,都只是日常琐碎般的小情小爱,但是在导演对于剧场空间、演员和摄影机不同角度切入及运行的流畅操作下,却让观众体会到不同的观戏感受。

要用科技就要用对地方

这出戏分为两幕,两幕中间没有所谓的中场休息,而以戏中豪宅派对的现场爵士乐团演奏作为换场分水岭,观众可迳自出入,如同现实中的派对,人们来来去去,台上台下皆是。在下半场中,陆续揭露剧中的男男女女自开头铺陈的复杂关系,有距离感的舞台与相较之下贴近观众的特写投影,提供了两种视线,对照出剧中人物彼此之间的纠葛,情感上的若即若离。凡荷夫在导戏时使用多媒体手法如录影机、投影等已算是颇有盛名,不过如同他自己曾提过,他对于科技在剧场里不排斥也不滥用,要用就要用对地方:「我从不只是为了美学上的需求使用这些技术,而是为了使戏更臻完整的必要需求。」在整场戏看下来,对于任何一部分现成的科技使用,在他眼中,都是舞台上的演员们,而非添加物,镜头走位、如何调度与哪一号萤幕应该播映上场,都在他安排之中。最初读完三个电影剧本时,剧中情节被导演形容为「简直是一个超大的中年危机」。讲的是现代社会里的中产阶级、在资本主义生活中感受到的空虚、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情等,在《安东尼奥尼计划》中,凡荷夫以现场转播为工具刻画出具体的效果,「现在我们有麦克风和摄影机,为什么不用?」他在一篇报导文章中如是说。我想,用现代媒体来讲现代日常生活的戏,《安东尼奥尼计划》这个制作是十分成功的例子,有了好导演、好演员、好的技术团队,它让我看见,在剧场里要做一出电影舞台剧╱舞台剧电影,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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