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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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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上)

多不像一,随时会失控大骂很正常,随时准备接不知从哪儿出现的招很必要,得随时训练自己能够在人性的深海里浮浮沉沉而不沉没灭顶,「一」如果是公子哥儿,「多」则是侠客。

多不像一,随时会失控大骂很正常,随时准备接不知从哪儿出现的招很必要,得随时训练自己能够在人性的深海里浮浮沉沉而不沉没灭顶,「一」如果是公子哥儿,「多」则是侠客。

多,里面是两块肉,意思是一人独占双份的肉食,在古时物质贫乏的年代,就是「多」了,颇有平等和共产的意味。

《说文解字》里,多,被看作两颗夕阳:「多,重也,从重夕。夕者,相绎也,故为多。」这番解释仿佛是许慎的独白:望著即将没入黑夜昏橘的夕阳,心中有股强烈厌世的感受:「夕,重复,夕阳每日每日不断来来回回升升降降,真是……太多了。」没办法,甲骨文的解释就是看谁掰得好,看字典是谁编的。实际上,「月」和「夕」这两个字在古时也分不太清楚,因为常常同一时间出现在天空,进而「月」也成了肉的部首,例如:肢、肝、肠、胃、肥……

为了反抗「一」而存在

「多」一开始是为了反抗「一」。反对单一的价值观、反对一言堂、反对独裁的洗脑……于是展开以多元的媚态挑衅一哥。「一」当然会害怕,害怕被推翻,害怕会乱,害怕信仰一辈子祂说了就算的神,只是一本畅销文学小说里的角色,总希望世界照著一个真理走就好,不要再改了,拜托,我实在没有时间夕复一夕地面对变来变去啊!嗯,类似的话在排练和开会过程中也常出现:不要再改啦,就照剧本走嘛,莎士比亚不是这个意思,时间来不及了要赶快确定啊……「一」在剧场里,有时是剧本,有时是导演,有时是票房,其中最惨的是,指导老师。

许多制作里,文本先出来,几乎成了最重要的要素和作业程序,因为会影响到戏的品质、因为演员会焦虑、因为设计无法设计、因为不知道怎样宣传……巴拉巴拉,好像句子前面只要加个「因为」就理所当然地不用讨论,却自以为思考过了。所以,被合理化的焦虑可以尽量以科学的因果模式蔓延扩散,让多数人不去承认害怕、不敢冒险,遗忘方法和程序还有很多可能性。因此,廉价的客观科学思维模式成了潜藏在工作底层最大的「一」。谁说没有文本不能排戏?谁说有文本先出品质才有保证?事实上,地雷都一样多。而这也成了学校毕业制作的程序,因为有个文本学生比较好掌握,因为学生不够成熟独立完成,因此会:影响到戏的品质,演员会焦虑,设计无法设计……教育最可怕的莫过于无形中将学生训练成:将依赖误以为是深度,嘴砲误以为是意义,以客观科学的专业用纸去美化包装「恐惧」——这所有创作强度的源头。

多,不是为了反对「一」的看法,是为了反对「只有一」的看法,和反对为了维护「只有一」所延伸种种,像禁卫军、东厂等在政策和心理上的各种蜘蛛网般监控和蔑视的行为。「多」的前提是聆听和交流,因为「一」关在皇宫深处,不知人间疾苦,因此「多」是提醒,提醒以不要蔑视他人为前提,不然无法沟通和交流,因此,「多」不包括蔑视的言论,不是什么「多」可以,如同怀疑是不能怀疑「怀疑」自身的,难道,看你不爽,打你一拳,只因为这是我的自由吗?

「多」是要能随时接招的侠客

不过,回到现实,要听进去别人的话,还真他XX地难,几百本励志书都会这样写,但只要一回到家听父母讲个十分钟话,就可能马上破功。导演听得进多少评论的话?导演会承认自己做了烂戏吗?排练过程听得进多少演员或制作人的话?觉得戏烂还会想听导演和制作团队的看法吗?觉得戏烂的观众听得进多少觉得戏好的观众的意见?反之亦然,但就像日常生活一样,辱骂吵架声永远比赞美声大声,戏好和戏烂两者之间的讨论,音量通常是不对等的。因此,多不像一,随时会失控大骂很正常,随时准备接不知从哪儿出现的招很必要,得随时训练自己能够在人性的深海里浮浮沉沉而不沉没灭顶,「一」如果是公子哥儿,「多」则是侠客。

「多」随著自由言论,民主开放势力愈来愈强大,因此「一」如同变色龙也随著环境不断转换颜色,改变策略,而「一」最新的策略就是,多。(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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