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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表演艺术
企画特辑 Special

二○一四年,解除未来魔咒的历史时机

《玫瑰色的国》的演出绝对不是在表述枉然的世代青春,个人与国家主体幻灭的惆怅,反而是以历史审判预先到来的语调,鞭策并激励我们当下的二○一四年必须义无反顾地反当前政府施政作为,不徒留来日的历史悔恨。

《玫瑰色的国》的演出绝对不是在表述枉然的世代青春,个人与国家主体幻灭的惆怅,反而是以历史审判预先到来的语调,鞭策并激励我们当下的二○一四年必须义无反顾地反当前政府施政作为,不徒留来日的历史悔恨。

《玫瑰色的国》

4/19 基隆市政府文化局 岛屿实验剧场

这出戏《玫瑰色的国》是设定在二○三四年,舞台上投影灯幕的年份标示,是首幕,名为〈重逢发表会〉,是纪录片与专书发表会,记载一群人从青年时代参与学运、社运到中年的人生诸事。相对我们观众的当下,此戏一开头便把人给抛入剧本叙事里,属于故事/虚构的时间;套用惹内特(Gérard Genette)的叙事学理论,这是一个「被讲述的时间」。

讲述未来的想像

这是在讲述一个未来的想像,剧中穿插几个时段,是人世沧桑与世局变迁,如二○二五年,台湾爆发严重的人传人禽流感;二○二六年,云林台西乡兴建第五座核能发电厂,住民发动抗争;二○二八年台东的大东部开发计划,引发抗议风潮;二○三○年,两岸双方政府签署和平协议,共组中华联合共和国的统一;二○三二年,来自中国的资本与文化,制度性地垄断台湾在地生机,台湾因而试图脱离中国,举行独立公投,但以失败告终,必须赔上五十年在中国治理下不得再提公投的历史代价。到了剧末尾声的第十七幕,我们又回到首幕〈重逢发表会〉的情景,整出戏形成一个首尾相扣的时间回圈,一个从未来回到过去、也是回顾关键时刻的进行式,最后以一幕〈玫瑰色的国〉的新书朗读声明作结。

这是一本廿年后的学运忏情记,青年人经历困难与挫败,相遇和别离,成就与背叛,努力生活的妥协与离散。他们常想起当年在话剧社的成果发表,是一出关于台湾学生运动与社会运动的戏,剧目《玫瑰色的国》是此番情景的描述。它还点出一九九○年野百合学运,更具企图心的是提到一九四九年「四六事件」,从台大校园控制学生思想开始,正式揭开白色恐怖对台湾社会各阶层全面性整肃的序幕,试图勾勒出学运在党国体制下台湾的历史图像;再者,观众可以在剧场四周墙上观赏这些相关的摄影、图绘以及演出的道具陈设。至于在剧演方面,《玫瑰色的国》巧妙地利用文化中心的空间限制,把受制于柱子的位置区隔规画成历史时间的变换,在观众面前左右来回穿梭,使整场戏的时间肌理不仅止于数字变换,因而变得相当丰富,实在令人耳目一新。

关键的○一四年

《玫瑰色的国》把二○三四年的时间性处理得很出色,意味深长,现场当中,要把我们当下(二○一四年的反服贸太阳花学运、反核四社运)的社会成效带进一个危机/批判(critical)的时刻之中,像是对我们错失主权在民的民主抗争,两岸党国体制在台的直接与跨境治理,两者注定要遭到往后历史的审判;这里有一个班雅明式的历史辩证法,是停顿的辩证法,所有事件如同星丛的罗列,一种共时性的事件结构,而这个审判在此便早已到来了,因为在剧本叙事的时间里,二○一四年是成了命定失败的过往。于是,二○一四年这里有两个当下的冲撞,一是体现为现在,戏剧在进行中的讲述时间,另是体现为过去,是被讲述的、在未来中回想、或回来探访的时间;或换个角度来说,我们时而处于现在,时而从未来被遣送回到过去当中。

这是彭靖文与「读演剧人」第四号作品,是继二○一三年台大艺术季动态工作坊的成果演出后的另一次发展。二○三四年,一个虚构的叙事体,却拉出一系列现实的历史事件,并把这些事件再次编入二○一四年的一场剧场演出,虚构与真实彼此相互融接,是一出精采的演出。

若要有所批评,那就是肢体语言过于一般,舞作略嫌生涩,其实验性的美学张力还有努力的空间;在剧本方面,叙事体比较是著墨于各种情节的交代,故事的前后演变,若能深掘二○一四年学/社运与世代的思想底蕴,那么我相信此剧在感人余韵中孕育的思辨冲击则必然能启迪人心。但无论如何,要强调的是,《玫瑰色的国》的演出绝对不是在表述枉然的世代青春,个人与国家主体幻灭的惆怅,反而是以历史审判预先到来的语调,鞭策并激励我们当下的二○一四年必须义无反顾地反当前政府施政作为,不徒留来日的历史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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