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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与伤害充斥在整部《西夏旅馆》之中。图为《西夏旅馆.蝴蝶书》宣传照。(创作社 提供)
焦点专题 Focus Check in《西夏旅馆》 解码《蝴蝶书》

十个关键字 带你走入《西夏旅馆》

从「魔幻写实」了解小说的描写手法,再从「西夏史诗」与「旅馆」了解作者借著西夏历史的隐喻与旅馆为载体,进行小说的书写的意义,进而在图尼克与小说中每间客房里的「梦」去观看现实世界中,人与人之间的「情欲」、「暴力」与「父」权影响。最后,西夏民族的败亡造就了「迁徙」,破败后流亡到了旅馆究竟「变形」为什么样的人呢?在破碎的文字与历史之间,西夏旅馆里,流离失所的人们没有了「身分认同」。

小说家骆以军沉厚的史诗巨著,如一幢结构复杂、曲折难行的迷宫。透过上述十个关键字,我们试图为读者提供一张地图,让你可以活著走出《西夏旅馆》!

从「魔幻写实」了解小说的描写手法,再从「西夏史诗」与「旅馆」了解作者借著西夏历史的隐喻与旅馆为载体,进行小说的书写的意义,进而在图尼克与小说中每间客房里的「梦」去观看现实世界中,人与人之间的「情欲」、「暴力」与「父」权影响。最后,西夏民族的败亡造就了「迁徙」,破败后流亡到了旅馆究竟「变形」为什么样的人呢?在破碎的文字与历史之间,西夏旅馆里,流离失所的人们没有了「身分认同」。

小说家骆以军沉厚的史诗巨著,如一幢结构复杂、曲折难行的迷宫。透过上述十个关键字,我们试图为读者提供一张地图,让你可以活著走出《西夏旅馆》!

壹、魔幻写实

小说的描写,是过去与现在之不同时间点穿插、是真实与虚幻交替不断、是找不到逻辑连接的上下段、是找不到说话者、说话对象是谁的主受词混乱。主角的「他」与图尼克是同一人或者是不同人?图尼克与西夏旅馆是真实存在还是虚构出来?在《西夏旅馆》里,任何线索都模糊不清,做梦与清醒的分界也不明。此外,作者不断解构再重构,没有合理的逻辑与正常的道德伦理,重复著丢出谜团再解谜的循环,什么都已经解答,但什么也都还没有解答——反复讲述同一个人的身世故事,却同时提供了不同的版本,制造了「哪一个故事才是真实的『他』」的混乱。精细的文字,构筑成魔魅、虚幻的氛围,充满诡谲、奇异之感,这正是《西夏旅馆》的魔幻写实。

贰、西夏史诗

在《西夏旅馆》里,为数众多的章节在讲述西夏历史,浩荡悲凉犹如史诗,如〈洗梦者〉里首见西夏末主之死点出这个民族悲惨的结束,〈杀妻者〉里详述西夏建国霸主李元昊与他七个妻子那充满血腥、残暴与死亡的故事,又如〈城破之日〉里透过老人回忆起彼时——蒙古军队攻入后西夏都城尸体满布的灭绝之状。这一章两百年之久的西夏史诗,在《西夏旅馆》里不断回荡著灭亡与流亡的时间。然而,西夏民族的不幸等同于迁台的「中国人」的不幸,作者以西夏史来比喻台湾的省籍情结,如时常见到不同人事发生在相同地理位置上的巧合——国民党内战时往南逃亡的路线,恰巧是十三世纪被蒙古灭亡的西夏王朝最后一支骑兵往南逃窜的路线,两个时间因此而连结起来。

叁、旅馆

在《西夏旅馆》中,旅馆被设定为具有连结与区隔的虚幻空间符号,既连结他们这群脱汉之人,又区隔了梦之外与梦之内的奇幻场景。整个旅馆梦境以图尼克为中心,辐射出此空间神秘魔幻的人物,如家羚、家卉、美兰嬷嬷、老范、安金藏等。借由这些「房客」去见证旅馆的曾经辉煌,见证它如何去吞食这群被标签、被丢弃之人的压抑、破碎、不堪且充满霉味的故事,并以此为粮,成为实现梦之所在——西夏旅馆。他们在狭小、陈旧而昏黄的旅馆中,不断地重复过往、想像生活,并耽溺于为历史所遗弃伤痛之中。最终,在这不可追寻、不可毁灭的虚无场域中,织就出一幅沧桑迷茫的被弃者图像。

肆、梦

《西夏旅馆》中的人物穿梭在梦与梦之间,在繁杂、奇异的意象中来回跌宕,分不清虚实。小说中所描写三个房间的故事:〈洗梦者〉、〈梦中老人〉、〈卖梦者〉,其名皆「梦」,可见「梦」密切地影响著西夏旅馆中流离失所的人们。除了这三间客房外,其他的房间中的故事里曾提及「梦中老人」,时常出现在男孩的梦中与男孩对话、提问,隐隐地引导著男孩去思考并了解西夏由盛转衰的历史事实。老人是西夏的遗族,借由进入男孩的梦中,述说模棱两可的西夏荣景与灭绝。 〈梦中老人〉一章提到:「男孩日后回想:老人在梦中那昼夜互相侵夺、娓娓细诉忘期疲劳的叙述中,鲜有曾巨细靡遗回忆他曾见识过,亡国之前的西夏王朝的宫廷宴席场面……」

伍、情欲

小说中大量出现:乳房、阴蒂、阴毛、阴茎、睾丸等男女性器的描写,细致又明确,甚至在不少段落中,可以看见性爱行为、幻想的描写被巨细靡遗地书写。在这些描写之中,我们可以看见,《西夏旅馆》的每个客房,或是历史追索与考证的情节中所堆叠的「情欲」意象,建构出西夏民族的野性、狂放的一面之外,也可以发现,作者借由这些性器与性爱的描写,让小说中的情欲能够自然流淌。此外,作者甚至将传统社会所抨击的「父女、母子乱伦」、「同志情欲」也书写进了某几间客房里,如同派对,杂乱无章却自由欢快。使得这些过去不曾被明目张胆谈论的性器、性爱行为等内在情欲反应,甚至是道德框架外的情欲得到了宣泄与抒发。

陆、暴力

暴力与伤害充斥在整部《西夏旅馆》之中。小说描写有西夏族内权力的相互争夺,血腥的复仇场景。西夏内乱后,与敌军战争所描写的砍头、灭族惨状。甚至是图尼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将妻子的头颅悬置在房间那花瓶上等情状,这些暴力场景被立体展现在读者的眼前。众多的殴打、猛击、杀人等暴力血腥画面,几乎在每个房间中被描写得一览无遗,然这些描写中的暴力,除了展现西夏民族的好战的族群特性外,从某些房间内的社会事件描写,如学生分尸案、南回搞轨案等,与西夏史事中的战争描写中展露无遗的暴力行为,更让人看到暴力描写背后的苍凉与悲哀。

柒、父

《西夏旅馆》中,父亲与祖父,是频繁出现的字汇。在「他」或图尼克的父亲与祖父的故事等章节或片段,贯穿出现在这本小说中,甚至有章节即名为〈父亲〉。而这并不单指所谓父亲、祖父的角色,还意指父子、父辈与父权,更是讲述民族血脉与宿命的传承,及与父权相对并依属在父权之底的女性群体。比如图尼克与他的父亲宿命般一样遭到了遗弃。又如,那些与父权相对的女性角色,是他们的母亲、妻子、情人等,还有妓女,她们在书中悲哀的境遇正是父权存在的彰显。又如,父子彼此血缘联系的那份相似度,图尼克父亲的朋友范这样子说图尼克:「对我而言,你是一个完整的,你父亲的复制,缩小一号的你父亲。」

捌、迁徙

由于西夏人在地理上的迁徙,造成的心理与身分上之流离失所。西夏骑兵最后的逃窜与流亡,就好比历史重叠在台湾的第二代外省人身上。逃离原乡,来到汉人/台湾人新世界,成了彻彻底底的异乡人。也由于历史上与身分上的强制断裂,造成这群人「我们一代一代说故事的父亲们全是一片一片的鱼鳞,永远无法镶嵌组成一条鱼」的悲剧。本书便在这样迁徙、漂流的悲惨过程中,勾勒出他们身分与灵魂逐渐消融的过程,也因此才不得不在这异乡中变形、异化,活得犹如偏离的轨道,错误地存在著,桎梏在流亡者命运下永劫回归的可悲循环。

玖、变形

书中所谓「变形」,除了身分上的由胡变汉之外,也指涉了外省人及其第二代对于来到台湾后而成了「台湾人」之变,两种意象皆源于历史的谬误与政治的流放。因此,使得被弃者与被弃者之子成为「那些从身体、心灵、意志整个垮掉」的变种人。如同《神隐少女》中,对异域的无知而变形为猪的千寻父母,又或异域中无脸而不为人知的无脸男,皆源于现实世界的标签化与边缘化。而这些被边缘化、标签化的人只好在困惑中独自舔试伤口,舔著舔著便把自己给舔成了另一种生物。图尼克说:「如果证实我已真正失去这个身分…不再被爱…至少把本来那个我还给我,不是那个被描述成失去人类形貌,便身成妖魔或野兽的那个我…胡人…我至少要回那个不被描述成异类、附魔者、恶汉的我。」即控诉了对深层心理被迫的必然变形。

拾、身分认同

骆以军利用《西夏旅馆》这部小说书写西夏历史,引述了史料进行考据辩证,谈及史料包含宋朝,甚至是与蒙古间的敌仇关系。骆以军曾不避讳地说道,这本书的西夏书写是影射著来到台湾的外省人与外省第二代,也谈及台湾本省人的焦虑。然而,在这样书写的隐喻之下,甚至能够明确地让读者找到一些政治影射的线索:西夏指涉为一族群,然「旅馆」的指涉则为一个局促繁杂的空间,里头除了「西夏」这个族群外,更住著一群「脱汉入胡的可怜鬼」,四十个房间里流离失所的人们,没有身分认同、没有地方感,描写更是反复模糊。里头的主人翁图尼克是最后的西夏人,在小说中,西夏人自相残杀而灭亡,图尼克被邀请抛弃西夏族群的认同,而加入「西夏旅馆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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