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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社员》重演时,粉丝热烈应援。(前叛逆男子剧团 提供)
艺活志 Behind Curtain

BL经济学:「参与诠释」作为腐力展现的极致

「投入」是BL爱好者独特的消费形式,意味著受众将官方文本用自己的角度重新解读、参与诠释,观众与作者在同一个「解释共同体」中。投入的表现包括口耳相传、写感想放上网路、在特定网络中讨论、关键字建立与搜寻,最终极的方式便是创作「同人志」(衍生创作/二次创作)。

「投入」是BL爱好者独特的消费形式,意味著受众将官方文本用自己的角度重新解读、参与诠释,观众与作者在同一个「解释共同体」中。投入的表现包括口耳相传、写感想放上网路、在特定网络中讨论、关键字建立与搜寻,最终极的方式便是创作「同人志」(衍生创作/二次创作)。

不管对剧场界、BL界与同人界来说,二○一四年十一月在水源剧场首演的音乐剧《新社员》都是十分新鲜的现象。以往被一般观众视为比较难以亲近的剧场,突然受到一批全新观众的支持,他们并非剧场过去锁定的观众群,而是热爱、创作BL、俗称「腐女子」(也有少数男性)族群。

《新社员》以校园男孩间的爱情,也就是BL为主轴,起初剧团循过往路径宣传,售票状况平平。然而当部分BL爱好者与宣传圈重叠,他们前往观赏、产生共鸣,于是在BL专门社群(通常是特定网站或网路看板)中分享情节描述与正面观后感,同族群的好评愈来愈多,过去鲜少、甚至不曾接触剧场的BL爱好者也怀抱一种「姑且被推坑」(注:「推坑」指同好间的互相推广,比喻如果喜欢上就像掉入坑中,会进行一连串活动。)的心理去看剧,而后又继续在相关社群给予正面评价。如此病毒式的推广在剧团方意想不到的区域进行,透过特定网络,像自己有生命似地走向这出剧最「适合」的受众。

此后,这些《新社员》fans开始关注剧场,对剧场这个仅存在于特定时空的艺术产生兴趣,当该剧演员演出其他作品时,票券也极快售完。《新社员》把新的观众带进剧场,产生新的火花。

一头钻入「萌」的空间

这类BL爱好者其实是一群非常难以讨好的顾客,他们的口味难以捉摸,无法锁定,无法投其所好,也不能用传统方式推销,对这些人来说,喜欢或许很广泛,但「萌」与否才是决定投入的因素。而「投入」便是其独特的消费形式,意味著受众将官方产出的文本用自己的角度重新解读、参与诠释,观众与作者在同一个「解释共同体」中。投入的表现包括口耳相传、写感想放上网路、在特定网络中讨论、关键字建立与搜寻,最终极的方式便是创作「同人志」(衍生创作/二次创作)。他们迥异于传统,不再只是被动接受作者诠释的受众,不一定完全接受官方的所有看法,而是会基于官方文本的「设定」,主动做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再诠释」。

在此先言明,同人创作族群并不完全等同于BL族群,也有生产非BL观点的再诠释行为,但由于「同人」概念传入台湾时,内容绝大多数为BL,所以会有极大程度的重叠,至于分化出男性取向或其他内容,则是之后的事了。

以《瑯琊榜》为例,原本是复仇历史剧,正剧当中留下可供观者参与诠释的讯息与空间(就观众的心态而言,是出于一种对原作的不满足),也就是「萌」的空间,BL爱好者可把剧中浓烈的兄弟情转读(取代)为男男恋情,如靖王泣诉「我想小殊了」就会被翻译成「我思念少年时的情人林殊」。有人甚至会更进一步把他们的转读创作成同人志,为正剧编织另一个「属于自己版本的故事」,这些都是他们的消费方式,借此,他们可以:

一、深化对该原作的认同。

二、深入研究原作:包括购买原作相关文本等商品、参加原作相关活动、考察原作相关背景、环境与元素(包括演员)等等。

三、向同好推广自己的感想与诠释。

四、与同好交换自己的感想与诠释。

五、自己独力或与同好合作创作衍生文本,借由网路或实体等形式循特定管道无价(网路文章分享)或有价交换(制作实体书本)。

以上各项行为并非单向或独立存在,会自成一种能动的深化循环,而当人数够多,就会形成有拓展能量的社群,《瑯琊榜》会这么红,其中BL族群的支持功不可没。

参与诠释「爱」的表现

其实这样的社群,《瑯琊榜》并非首见,最早的潮流是霹雳(以及同时期的天宇)布袋戏,一九九六年起以布袋戏为再诠释对象的风潮,让接触「同人」没多久的台湾爱好者找到第一个本土文本,这些fans自组后援会、进行同人创作、COSPLAY,成为支持、宣传布袋戏的主力,影响后来布袋戏偶头逐渐走向美型宛如日本SD DOLL、布袋戏官方与同人绘者合作,以及创造出LGBT(编按)的角色与故事设定等。布袋戏甚至透过台日两方的同人族群交流,被传至日本。

产出原始文本的官方,无法干涉读者怎么解读该文本。在以往绝大部分的状况下,原作文本被「抛掷」到BL爱好者手中,在阅读/创作者与作者、原作文本形成的解释共同体里,原作文本与其设定静待各方的各自解释,阅读/创作者脑中虽有各式各样的读法,只能在他们彼此之间分享,对于原作,或许因为著作权、肖像权,及以官方最后解释权为最优先等等理由,衍生创作品游走在法律边缘,这股能量始终只能再由支持、消费原作相关商品,或参与官方活动的方式回馈给官方。但也有例外,据说美国《星际争霸战》影集曾经吸纳过一些衍生创作的诠释与发想,近年日本非BL动画也出现刻意为BL留出空间的手法,以吸引女性观众。

然而目前为止,官方与「民间」交流得最「紧密」,而爆发出新能量的,依然是本文一开始提到的《新社员》。当然《新社员》有一些得天独厚的条件,如剧中有一名重要角色,就是参与同人活动的「腐女子」(名为莉莉丝),当剧团官方发现该剧有同人创作品出现时,他们主动搜集并与创作者交流,甚至开放创用CC授权(BY-NC-SA;姓名标示─非商业性─相同方式分享),让《新社员》同好可以无法律的后顾之忧,尽情创作衍生品。剧组亦参与同人交流场域(CWT与FF等同人志贩售会),邀请同人漫画家出版该剧「前导漫画」,也亲身实践同人创作,更在二○一五年加演「番外篇」中将fans与衍生创作的某些设定纳入剧情。这样拥抱「再诠释」的态度,造就台湾剧场从未有过的现象,fans不只开始踏入剧场,也将剧场演员视为偶像支持。

加演结束后,fans自动发起专门针对《新社员》的ONLY同人作品贩售会,更配合原剧设定,将整场活动做成一个同人作品,邀请剧团演员配合演出贩售会中fans设计的节目。此时,同人创作者借由实际的参与行为,进入戏中世界,同时分享自己的衍生创作,进行文本的多重再诠释。站在剧团的立场,这些都是可以确保的客群,也是主动推广的「分身」。

在这样的场域中,二次元与三次元、原创与衍生、官方与观众、剧中与剧外、创作者与消费者之间的二元不再那么泾渭分明,官方拥抱来自观众的、与自身不同的再诠释,观众自动走向官方,并为其行销推广。「参与诠释」,终于形成一个目前最终极的消费行为。

编按:LGBT是女同性恋者(Lesbians)、男同性恋者(Gays)、双性恋者(Bisexuals)与跨性别者(Transgender)的英文首字母缩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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