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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导演:陈恒辉(右上)、王子川(左上)、杨景翔(右下)与李铭宸(左下)。(唐健哲 摄 创作社 提供)
焦点专题 Focus 两岸三地四导演 共构《四情旅店》

一间旅店,四种想像

两岸三地四导演 剖腹相见答客问

创作社剧团《四情旅店》找来两岸三地四位青壮派导演,共同以「旅店」为命题进行创作。这不是一个晚上四出戏的集结,而是尝试让四个导演共同磨合出一台戏。台湾代表杨景翔与李铭宸,前者擅长处理剧作议题和语言、后者专注于空间、物件、演员的质地与状态,香港代表陈恒辉以文学入戏,经营身体、声音与意象,中国代表王子川则擅于编作荒谬喜剧。四位导演的风格与关注命题迥异,相异的美学品味,如何被放在同一个舞台上?

在还未进剧场见真章之前,本刊分别对四位导演提问,关于创作,关于成长的环境,关于对其他导演的好奇,关于两岸三地的剧场风景,他们是怎么想,怎么看的?

创作社剧团《四情旅店》找来两岸三地四位青壮派导演,共同以「旅店」为命题进行创作。这不是一个晚上四出戏的集结,而是尝试让四个导演共同磨合出一台戏。台湾代表杨景翔与李铭宸,前者擅长处理剧作议题和语言、后者专注于空间、物件、演员的质地与状态,香港代表陈恒辉以文学入戏,经营身体、声音与意象,中国代表王子川则擅于编作荒谬喜剧。四位导演的风格与关注命题迥异,相异的美学品味,如何被放在同一个舞台上?

在还未进剧场见真章之前,本刊分别对四位导演提问,关于创作,关于成长的环境,关于对其他导演的好奇,关于两岸三地的剧场风景,他们是怎么想,怎么看的?

创作社《四情旅店》

8/25~28  19:30  

8/27~28  14:30

8/30~9/3  19:30  

9/3  14:30

台北 水源剧场

INFO  02-23397528

Q:剧场对你而言是什么?导演对你而言又是什么?

陈恒辉:

剧场对我来说是修行的道场,也是一个能够利益众生地方。导演对我来说,是一个导游、精神导师、一个巫师,好的戏剧作品的出现,是因为导演将自己的「灵魂」放入作品里,听似难明,但「导」可道,非常道,答案只可心领神会。

王子川:

剧场是个大锅,我现在整个人都在这口锅里吃饭。

导演我觉得应该是引信,所以我现在干的事儿就叫:炸锅!哈哈哈哈。

杨景翔: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庙会期间,白天的仪式结束,晚上全村的人总会自己拿著板凳、塑胶椅或凉椅到庙口广场看野台戏,广场另一侧同时也会拨放露天电影,有时候我们也会看到脱衣舞,还有电动玩具的机台也摆在广场的一侧,在那广场,我们可以玩除了待在家看电视不会玩的其他事情,大人则一边看戏,一边聊著生活。对我而言,剧场一直是那个庙口的广场。

李铭宸:

其实一直都不太知道。或许某一天知道了,这些事物对我也没有什么意义吧。(中性平和无任何情绪的语气)(超商店员问你需要打统编吗回说不用的语气)

Q:什么剧场元素是你执导一出戏时首先思考?

陈恒辉:

意象和声音,然后是动作,最后才是语言。因为在接受正统戏剧训练之前,我已先接触了前卫艺术及另类音乐,所以我是来自「次文化」的,就算做主流的作品,也要有实验的元素。

王子川:

演员

杨景翔:

如果说剧场这两个字指的是一种空间,这特定空间可能是看得见、听得见,或者是一段回忆或是想像,我有兴趣的是在里面的人;如果说剧场是一种表现形式,我好奇的是在这个形式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铭宸:

每一个元素之于整体的可能性。

Q:为《四情旅店》这出戏,做了哪些准备?

陈恒辉:

多坐襌,把「废物」弃掉,思考、思考、再思考。提醒自己莫忘创作的初心,但也不能执著,要大胆取舍不同的概念,专注在脑中建构戏剧的情境及意象。每天排戏没有剧本,跟演员不停尝试,从失败循环,从行动中灌注角色的生命,耐心等待她「生长」出逻辑,成为演出的文本。

王子川:

我找到了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好演员、声音设计、服装化妆,并且我努力地生活到了今天。

杨景翔:

我是一个不在自己故乡工作的人,对我来说,只要我不在故乡的任何时候就是在旅店里,这次的《四情旅店》,我的题目是「蜜月」,讲的是失去,我想很难为「失去」做准备,因为它们一直都在我没有准备的时候发生。

回顾这个经验,我想导演就是让大家约了一个时间来到一个地方觉得不虚此行的人吧。

李铭宸:

听音乐。找一些中国朋友或朋友的中国的朋友聊聊。发掘台湾之美。看一些网路上的白痴影片。其实跟平常会做的准备差不多。

Q:怎么看其他三位导演的作品?有些什么想像和期待?

陈恒辉:

大家的风格及喜好也不同,景翔「华丽浪漫」、子川「荒诞不经」、铭宸「简朴震撼」,难以想像再加上我的「万华镜像」会是怎么样。我期待戏完成后会是一部怎样的作品,但我更期待合作过程中的每分每秒。

王子川:

景翔导演的戏我觉得比他本人张扬很多,而且很有热情,我和他认识最早,二○一二还是一三年上海有个四城邀请展,我看完很兴奋,跑到后台大喊他名字。后来他还给我们看了一个他把演员关在盒子里的戏,我觉得他非常聪明,减少了很多麻烦!哈哈哈。

恒辉导演在我没组建剧团的时候就知道的他的剧团有在上海做演出,但看到他的戏还是去年在台北,他的作品中都有强烈仪式感并且杂糅著很多超现实的元素和梦境一样的场面,我觉得非常酷!他选择的故事题材文学性都很强,我觉得他是那种能驾驭大场面大主题的导演。

铭宸导演的作品,我没有看过现场,只是看了几段视频,有些场面我印象很深刻。我觉得他是个粗暴的导演,他给观众的东西基本上是没被嚼过的,新鲜、坚硬。我个人觉得看他的作品首先要看当天的心情和身体状况!如果心情好身体棒,肯定从中能找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和营养,反之就麻烦了。

关于期待,就是完全不能想像这几种风格如何组装在一部戏里。

杨景翔:

我想用一个字去形容每位导演,虽然这样难免窄化了他们的作品,但或许能从这极端的对比中说明我的感觉和期待,我会说恒辉是「炼」,子川是「险」,铭宸是「鲜」,我期待这次的合作是对互相又惊又喜、又辣又甜。

李铭宸:

A的作品让我联想到一种还不错的的现代居家住宅,有间接照明的客厅和主卧,有乾湿分离的浴室,冰箱是不锈钢或钢琴烤漆的表面,电风扇是没有叶片的那种,家里的吃吃喝喝杂物都是C卖场买回来的,信用卡累积点数兑换了蛮多大小家电杂物。信件都有管理员保全代收,出入电梯会用磁卡。生活上一直觉得还不够舒服,但也没有太多痛苦。

H的作品则像是移动中的车厢。那种,该怎么说呢,游乐园里面,没有到自由落体的刺激,但也不是小火车这么和缓,通常会经过一些水路,会有一些山洞,山洞里面可能会有一些吓人的东西和粗糙的音效,行进的路径会安排一些刻意的急煞或没那么抖的上下坡让你一直有点紧张,有的时候会要求你穿上轻便雨衣,水路的水多多少少会喷进来把鞋袜弄湿,一定会有一个最后最长最陡的斜坡作为结束,水花会溅得很高,在高速滑下坡的那一刻会被一台永远不知道到底是set哪里的相机拍下照片。明明知道没有那么恐怖但真的坐上去经历完一切之后也是蛮爽的,腿多少也是有点软,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有点狼狈。

K的作品让我联想到一种全国最高学府校园里头的大礼堂或是正式的集会中心,看起来有点旧因为时常使用,但每一处的细节都是精致的,空间的格局和装潢虽不是时下的趋势但历时弥坚,这个地方不仅有名气,更是很多人会向往的,需要提起精神深呼吸一口气才能踏进去的一个地方。如果它是一个画作或雕塑,可能会被摆在A的住宅那样的地方的入口大厅。

想像和期待,目前,如果是说《四情旅店》的话。没有耶。希望…一切顺利(笑)。

Q:你所居住的地方对创作有影响吗?对其他两地的现代剧场,有什么了解?

陈恒辉:

我居住的地方的生活节奏很快,要快但不能急,快不代表不思考,反而像一场思考的比赛,be smart是最重要的。

台湾剧场及中国剧场都著重语言及文本,现在两地可能比较少做编作剧场(Devising Theatre)吧!

王子川:

居住地对我创作的影响:我们这里做剧场主要靠卖票。

对其余两地现代剧场的了解:听说他们都有补助。

杨景翔:

影响很深,就像前几个问题中提到的庙口经验,一直在影响我。

我没有在其他两地连续待超过半年以上,也没有长时间在当地剧场工作的经验,我难以对「了解」这个词表达我的想法,我有的只是一个共通的印象,和台湾共通的,就是这几年很躁很忙,我在想的是从这印象里,重新审视自己,我想我们应该用沉来对抗这种躁。

李铭宸:

有(吧)。

其实没有太多的了解,会直觉想到一些像是,前进进、乌镇、林奕华、孟京辉、王翀、开心麻花、曹禺、审批,之类零散的关键字,看过一些广艺办的两岸小剧场艺术节的节目。几次不多的看戏经验觉得中国的演员非常明显地训练很足,轻轻讲话声音都好大。(孤陋寡闻非常)

Q:旅馆对你而言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如果请你设计一间旅店,会有什么特点?

陈恒辉:

先父及我都曾在酒店工作。所以对我而言,第一个成长的地方是家、第二个是酒店、第三个是剧场。此外,我认为人的身体也像旅店,人的灵魂都是旅客。

我设计的旅店会有剧场、书局、唱片店及Live House,有来自世界不同的剧团、艺术家、歌手及乐团演出。

王子川:

我觉得就是家。

设计特点:尽量再像家一点儿吧。

杨景翔:

我觉得它一直是一个让人想要伪装成家的地方。

至于设计一个什么样的旅店,我在想的是:在这个时代里,不管是待在Hotel、Hostel、Villa、Airbnb的短租公寓、Couchsurfing、蒙古包、长途火车的卧铺或者是机场的出入境大厅,有太多留宿空间的可能性,如果要我提供一个留宿的地方,我想的只是我自己的希望,一个没有电视和网路但其他的生活用品都提供的地方。

李铭宸:

住旅馆很有出去玩的感觉。如果我设计一间旅店,希望这里是另一个家的感觉,不一定很气派或无微不至,可能蛮像是去朋友家借窝一下的感觉,希望有那种难以名状的亲密和安心的感觉,生活感,养一些猫猫狗狗。更理想的话希望有好的周边环境,没有光害的天空,很大片的草皮,或是很靠近海边河边之类的。

Q:请从其他三位导演中,挑一位你最感兴趣的导演,问他一个你好奇的问题?

陈恒辉问王子川:你相信有外星人吗?

王子川回复:信!而且有段时间觉得马路上的谁都有可能是!

王子川问李铭宸:你有没有考虑过剃光头?

李铭宸回复:大学时期有一阵子蛮常剃的。

杨景翔问王子川:你以演员的身分出现在自己的戏里,究竟是不得不还是单纯的很投入?

王子川回复:在我的戏里我就是永远的最合适!!!哈哈哈哈哈。

李铭宸:

嗯……好像没有好奇的问题内。

如果真的要问问题的话,想问其他三位导演,会想生小孩吗?为什么或为什么不。如果不能问三位的话,就没关系。

杨景翔回复:无言中……

陈恒辉回复:随缘。

王子川回复:目前不会,没有找到生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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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翔

台湾嘉义人。毕业于国立台北艺术大学剧场艺术研究所导演组,现任教于国立台湾艺术大学。身兼编剧、导演及演员等身分,演出内容横跨影视及剧场。导演作品质量均丰,无论原创或经典再制,皆有独到创意,兼顾商业及艺术性。

连续三年受邀两厅院新点子剧展,编导《据说有战争在远方》、《变奏巴哈—末日再生》、《在日出之前说早安》。曾代表台湾参与日本演剧人会议(Japan Performing Arts Foundation)举办之「亚洲导演戏剧节」,执导尤涅斯柯剧作《椅子》并获奖助。

二○一一年以客家电视台连续剧《阿戆妹》入围第四十七届金钟奖最佳编剧;联合编剧作品《黑猫大旅社》入选二○一一年高雄电影节闭幕片。其他剧场导演作品包括:《Holy Crab!异乡记》、《爱滋味》、《我为你押韵—情歌》、《档案K》;编导作品《明年或者明天见》、《据说有战争在远方》等。

陈恒辉

香港人,一九九七年于香港演艺学院毕业后与友人共创「爱丽丝剧场实验室」,原为推广戏剧教育、后则转型兼顾演出及教学之职业剧团。

接触剧场也喜爱阅读,中学时爱读非主流之地下音乐杂志,间接开启他接触经典文化作品大门,日后编导作品也常从文学入戏。他的创作多以集体创作为经纬,将演员视为共同创作者,一起阅读写作生产文本,共同编织瑰丽且难以逆料之剧场世界。虽名为「实验」但非故步自封,而是邀观众一同感受、领悟然后理解。

二○○九年以《卡夫卡的七个箱子》获得「第十八届香港舞台剧奖」最佳导演(悲剧/正剧)及「第一届香港小剧场奖」最佳导演。二○一一年以《巴索里尼的一千零一个夜晚》提名「第三届香港小剧场奖」最佳导演。二○一三年以《终局》获得「第五届香港小剧场奖」最佳导演。二○○二至二○一三年期间以布莱希特的「教育剧」的理念,创作、导演及制作了十一个「教育剧场」节目。自二○○一年起即开始编写及出版戏剧书籍,与陈瑞如合著的作品超过廿部。

王子川

出生于北京,八○后创作力最旺盛中国剧场编导之一,也演戏,长相神似姜文。据传考过北京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等校,全数落榜,转入上海被上海戏剧学院选中而入学,主修导演。

上戏毕业后,许多国有大剧团邀他入团协作,但他坚持以一己之力独立创作,和朋友回北京成立「戏子合作社」,自编自导十数出作品,累积创作能量。二○一二年,悬疑剧「非常悬疑」红遍京沪,场场爆满,剧评观众皆叫好叫座,被赞为「天上掉下个王子川」之难得一见剧场创作天才。创作内容语言具有魔力,常在层层叠叠变幻无穷之言语套路之中浮现智慧灵光,令观众拍案叫绝。

剧场导演作品包括:《哈姆雷人》、《狗跳墙》、《狂聊斋》、《我叫水冰月》、《黑色星期五》、《哈穆雷特9》、《非常悬疑》、《非常悬疑2再来一遍》、《疯子公主老国王》等。

李铭宸

新北市永和人,剧场人称奶爸。国立台北艺术大学戏剧学系毕业,主修导演,专精剧场创作、演出、平面设计、美术插画和脸书发言。《PAR表演艺术》杂志二○一三年度注目人物。

自台北艺穗节出道,以作品《不万能的喜剧》广为人知,轰动剧林,接连创作至今,多次获台新艺术奖提名,并以作品《Dear All》获得第十二届台新艺术奖年度五大作品,为新生代最受瞩目剧场编导。

作品多发展自物件及场域,并置或赋予其视听文本,关注空间质地及材质与人的关系,以视觉画面及氛围意象叙事,创作环境剧场的表现可能。多以集体即兴创作之方式,积极尝试各类领域与创作途径,持续探索及实验创造一种期望超越先有疆域,更为有机的剧场表现美学。

其他导演作品:《Rest in Peace》、《恋曲2010》、《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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