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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是为了懂得,抑或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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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是为了懂得,抑或怀疑?

正是由于不能「一脚踢」,便必须借助各方有此才干的艺术家们的帮忙,但统筹与导演是两个岗位。前者是程序,后者是内容。所以,尽管我并不精于个别的艺术,但一定要认识它们在那方面能对作品发挥作用。由此百川入海,就是学习,也是决定要做一个怎样的导演的必经之路。

从而体会,做导演,就是要做一个怀疑自己的人。

正是由于不能「一脚踢」,便必须借助各方有此才干的艺术家们的帮忙,但统筹与导演是两个岗位。前者是程序,后者是内容。所以,尽管我并不精于个别的艺术,但一定要认识它们在那方面能对作品发挥作用。由此百川入海,就是学习,也是决定要做一个怎样的导演的必经之路。

从而体会,做导演,就是要做一个怀疑自己的人。

戏剧,是一项集文字与图像的创作,还有听得见和听不见的声音。所以,导演要懂得用各种方式来「书写」。有时候是作家,或画家,有时候是音乐家。当然,因为有演员的参与,雕塑的学问也不能少。肢体的语言,放在生活里叫行为,到了舞台上,经过提炼,就成了舞蹈。导演不一定要像编舞家那么精辟于建构和解构身体的语汇,但由于空间就是空气的载体,了解气流如何在观众眼前此起彼落,就是导演的……如果不说是修为,至少是职责。

戏剧是全方位的艺术形式,故此,导演似乎最好也是一个「文艺复兴人」:全才的艺术家。

怎样的导演,才是全才的戏剧人?

全才的才,乍听是对技艺的掌握,然而know how 的know被放大之后,连带how的意义也好像不那么重要了。它们的比例,本来应该相辅相承,就是愈懂得的,才发现愈知道得不够,又或,愈知道得多,愈觉懂得太少。全才的「才」,显然比全才的「全」更受重视,因为「才」可以被兑换成具有现实价值的物质,「全」却太抽象,先不说它的意涵如何界定,就算它真的可以被体现在一个人的造诣或修为上,它还是会有以下的问号:是深?是浅?是专?是滥?

所以,怎样的导演,才是全才的戏剧人?

物理性的回答,便非常简单,就是一人军队。由编剧,教戏,设计,包括台灯声,戏服和道具,加上配乐与声效,大抵就堪称「全才导演」而无愧。当代戏剧史上最接近这个「规格」,想来想去,是不是只有罗伯.威尔森(Robert Wilson)呢?

不过,个人风格极致如威尔森的,又会教他的戏剧作品一出一出看下来之后,在观众心里响起问号:总是看到他所懂得的,但为什么没有看到他的「不懂」?

如果用另一种方式来问,就是,他都把由自己专长发展出来的「全才」变成有著自己签名式的戏剧形式,可是,当签名式熟极而流,它所代表的,除了格调,除了荣誉,于他和观众,在观看和被观看的过程中,还会令什么前所未有的感觉,关系,能在剧院的空气中流动?

去年,看了威尔森的《终局》End Game和《彼得潘》Peter Pan,不免都有一种的不满足。那就是,他的确在一个由他创造出来的领域中无出其右,被冠以「大师」光环,既是合理不过,但亦会限制了时间在他本人和他的作品的生机,因为历史早已成为历史,再有新作品发布,也不过是又多一页……的「已成过去」。

给我同样感触的戏剧艺术家,其实还有八○年代中后期之后,到在千禧年代离世的碧娜.鲍许(Pina Bausch)。

但这又是题外话了。

做导演,就是要做一个怀疑自己的人

这让我想到,什么才是「全才」的全?是一种拥抱的能力?抑或,是一种遗世而独立,因为,往往要从精神中的某些欠缺出发,去寻找我可能并不真正存在的「完」和「全」?

作为导演,我是愈来愈看见自己的不肯定。

第一件,正是由于不能「一脚踢」,便必须借助各方有此才干的艺术家们的帮忙,但统筹与导演是两个岗位。前者是程序,后者是内容。所以,尽管我并不精于个别的艺术,但一定要认识它们在那方面能对作品发挥作用。由此百川入海,就是学习,也是决定要做一个怎样的导演的必经之路。

从而体会,做导演,就是要做一个怀疑自己的人。

 

文字|林奕华 戏剧创作始于1982年,除了舞台,也在其他领域追求启发与被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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