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部自2013年起推动的「台湾品牌团队计划」,今(2025)年再添一组生力军「布拉瑞扬舞团BDC」,为7个获补团队当中唯一的原住民表演艺术团队。这是继第6年加入「唐美云歌仔戏团」之后,时隔7年再增加一个品牌团队。今年适逢布拉瑞扬舞团成军10年,获选为品牌团队,不啻是对舞团在台湾及原住民当代舞蹈推展上的莫大肯定。
原民表团成为台湾文化新名片
尽管今年行政院总预算动荡限缩,文化部仍盼望借由增加「台湾品牌团队」、「Taiwan Top团队(TT团队)」等团队数「让更多团队走出去、被世界看见」,为此,去年展开《文化部台湾品牌团队计划补助作业要点》修正后发布(2024/11/15),重点包括删除须立案满10年之规定,及整合与放宽国际交流的计划形式,即是希望纳入更多团队共筑台湾的国际展演能量。
条件放宽后,吸引不少团队投件,最后在经费及整体资源的考量之下,只增加一组新团队。今年获补助的品牌团队有:云门文化艺术基金会、击乐文教基金会、纸风车剧团、优人文化艺术基金会、唐美云歌仔戏团、明华园戏剧团,以及布拉瑞扬舞团文化基金会。
布拉瑞扬舞团2015年2月创团,目前为全男舞者的原住民舞团,至今每年发表一部作品,2017年以《无,或就以沉醉为名》获第16届台新艺术奖表演艺术奖,隔年再以《路呐LUNA》抱回第17届台新艺术奖年度大奖。除了创作发表,舞团也深耕部落巡演和推展国际交流:在全台55个原住民居住的乡市镇演出之外,700多个部落巡演也完成63个,今年更解锁国际巡演,7、8月赴美、加、德国演出时,便以「品牌团队」荣衔成为台湾文化新名片。
以当前对品牌团队的评选基本要点:中长期营运、扎根及国际交流等三大面向来看,布拉瑞扬舞团可谓万事具足,然,达此标准的表艺团队亦不在少数,对此,表演艺术联盟理事长、也是本届评选委员之一的李惠美表示:「品牌团队还是要能走出去,既然作为台湾名片的代表,团队展现的文化特色还是很重要的。布拉舞团赢得委员们最大的认同,它的出线没让大家意外,也是众望所归。」
李惠美分析到,比起其他品牌团队,布拉舞团的编制虽然小型许多(约15人上下),然其原民文化的背景,不仅能和「老品牌」云门有所区隔,布拉瑞扬本身是接受西方舞蹈训练的舞者,他将部落田野调查、向耆老习得的传统歌谣和仪式动作转化为具当代性的歌、舞形式,形塑出舞团最富识别性和感染力的演出特色。
「台湾的艺术表现有自己的美学逻辑和当代观点,是混杂式的文化冲击之下培养出难以界定的特色,既然要代表台湾走向国际,艺术表现和特色要素必然是要存在的。」此外,若以现今市场的经济规模来看,她认为舞蹈比较不受语言和文化隔阂的局限,且轻便行走,要推上国际还是相对容易些。
成为品牌团队之后的挑战
谈到「品牌团队」对现实的助益,布拉瑞扬不讳言,相对充裕的经费补助:包含国际演出300万元,营运资金500万元,让过往捉襟见肘的营运经费缺口,以及今夏的国际巡演如获甘霖。
「舞团不是想追求『品牌』这个名声,更多是希望在经费的支持下,能让创作和部落巡演的资源比较充裕一些。舞团要有创作,才会有国际,而创作的根基是从部落来,这是环环相扣的循环。部落巡演不只是回馈,是希望让耆老看到不同的舞蹈,让孩子看到新的可能,鼓舞他们产生梦想,就像当年我看到云门一样。」
创团半年之后,舞团即受邀到加拿大多伦多的原住民艺术节交流,这些年曾至日本、马来西亚等地进行单点演出,今年首次尝试为期1个月的国际巡演,有人期待,有人因离开部落太久而需情绪照料(和食物安抚),但无论如何,这个年轻舞团终究是跨过了这道坎,「国际巡演是职业舞者的必经历程,这次是很好的学习和体验。」
巡演城市当中的纽约还是布拉瑞扬职涯开展的重要之地,第一次带舞者重返纽约表演,他为梦想实现感到兴奋,也抱著「打仗」的心情战战兢兢。面对「全世界眼睛最刁、最挑剔的纽约观众」,究竟要展现舞团的何种样貌?谈起这题,又是一段纠结的心路历程。除了几度获得全体起立鼓掌(standing ovation)的代表作《路呐LUNA》,布拉瑞扬一度想以《荖藤》展现西方观众熟悉的舞蹈语汇,来取代台式拼贴风格(曾被评说不像舞蹈)的《漂亮漂亮》,经过再三斟酌之后,《漂亮漂亮》依旧胜出。
「不按牌理、即兴式的、活在当下的自然才是BDC真正的样貌,纽约观众看过各式各样的舞蹈形式,我们就是呈现自己,享受当下,和世界分享我们的作品,这些年,这群舞者教会我这件事,他们不分舞台大小,都是以平常心呈现自己最自在的模样,也让我放下得失心,我们应该是珍惜一起出去看世界的经验,而不是去证明有多厉害的舞艺。」
国际巡演之后,舞团再回到根基「创作」之上,面对另一个阶段的挑战。12月在台东首演《一点点厉害》是舞者们的创作集锦。编舞,是布拉瑞扬对舞者的锻炼和期许,「有创作,才有未来。舞团10年了,我希望舞者也能试试看,就像当初(罗)曼非老师对我的鼓励。年轻时我一心想成为表演者,她启发和引诱我把编舞当练习,一年编一支舞,没想到我真的当了编舞家。BDC舞者的特质太不一样,他们有很多鬼点子,能否带给BDC更多元的可能?我自己是很期待。」
布拉瑞扬返乡创团的第一个10年不仅扎根有成,也登上国际舞台踏出一小步,成为「品牌团队」之后如何继续「升级」?将是舞团下一个10年令人期待之事。
什么是「台湾品牌团队」?
「台湾品牌团队计划」源自行之多年的「演艺团队分级奖助计划」,过去分为「育成」、「发展」和「卓越」3个等级分配补助资源,由于「卓越级」团队的营运规模较大,获补助资源往往占去总经费逾四分之一,因此,当文化部成立之后,即扩大资源,将「卓越级」团队提升为「台湾品牌团队」,由文化部主政,借由公共体系的支持,协助具有展演规模能量的专业团队永续经营、发挥文化扎根影响力并促进国际交流合作。本计划与国艺会主持的「Taiwan Top团队」、地方政府扶植的「地方杰出团队」构成补助金三角,让不同发展阶段的表艺团队都有获得补助扶持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