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即興演出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己擁有寛廣的空間；他的創意就像漂亮的急轉彎，這樣乍然突現的火花，大家都喜歡。
相對於在綜藝節目《超級星期天》中「超級比一比」裡，神氣活現的強烈肢體表演，私底下的卜學亮顯得稚靜多了。略顯疲倦的他，談起表演工作坊八月底即將於國家劇院演出的《又一夜，他們說相聲》，看得出他在第一次面對舞台劇觀衆的壓力下，除了例行工作的疲倦外，添了許多焦慮和緊張。
從前的卜學亮，並不常接觸舞台劇，僅在七年前於國父紀念館參加過魏龍豪的《台灣現形記》表演，也和阿郞（郞祖筠）搭檔客串綠光劇團的節目主持。但因爲演藝工作的忙碌，鮮少有機會觀賞舞台劇演出。對舞台劇如此陌生的狀況下，阿亮怎麼會想到接演表坊最具招牌的相聲表演呢？
從人物模仿建立「恰吉」口碑
卜學亮說，由於導演賴聲川主動邀約，加上以往表坊相聲演出的口碑，便答應接演。但由於近日許多同學朋友打電話詢問，一開始答應時的美好感覺，隨著排練過程的密集，反而被壓縮得愈來愈緊繃。儘管經過超視「我們都是一家人」一系列即興表演的訓練，卜學亮還是跟朋友借敎科書來「抱抱」。阿亮說：「看不懂，看不下去怎麼辦？」朋友卻直接回答：「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了。」演員朋友們其實對他的表演信心十足，然而阿亮仍舊對第一次上舞台表演感到六神無主。
超視編導阿斗（劉亮佐）表示，卜學亮第一次來參加「我們都是一家人」之《淸流工廠》演出時，由於對環境陌生，態度比較保守、客氣；而最令阿斗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幾次不斷吐詞、不斷篩選的即興發展中，卜學亮雖然都不說話，但一小聲地開口，就惹得大家捧腹大笑。從小時候學猴子吃香蕉，至當初適逢立委選舉而飾演《淸流工廠》裡買票的里長，到後來《台灣精神台》裡爲他量身訂作的「恰吉」，卜學亮很快地適應「一家人」全體即興表演的方式。阿亮表示，剛開始覺得這樣的合作過程相當驚奇，原來演員也可以有想法。於是他從現實裡尋找人物模仿，以平常累積的觀察，來揣摩《精神台》裡家喩戶曉的人物─恰吉。導演賴聲川說，南部甚至還出現了「恰吉檳榔攤」呢！
從即興表演熟悉舞台感覺
阿斗（劉亮佐）其實相當看好阿亮的演出。他認爲阿亮的腦筋動得愈來愈快，人一上舞台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展現私底下沒有的爆發力。以前下午五、六點拿到劇本，阿亮就躱起來猛背；現在的卜學亮不但能一邊輕鬆地接受訪問，還能找時間打瞌睡，甚至有空的時候會跑去跟編導發展一堆別人的台詞，好讓自己在錄影時偷閒。這批演員從《淸流工廠》時期到現在的《一間客棧》所培養出的默契，從這種「陷害同胞」的習慣中可以看得出他們在即興表演方法中的如魚得水與自由自在。
賴聲川就導演的直覺來說，認爲卜學亮不但有潛力，人也靈活。除了舞台上的爆發力外，台下做人做事也相當努力。舞台劇的排練會開始激發他創作方面的天賦；他擁有的這種RAW（如璞玉般）的特質，相當具有可塑性。賴聲川認爲，卜學亮不論就綜藝節目主持，與表演特色而言，都有其可取之處。有些人能在兩者之間取得交集，不過卜學亮在這兩方面距離較遠，因而他在舞台表演方面有其需要學習的地方。因此幫助阿亮熟習舞台劇表演，熟悉舞台劇的觀衆，是減少阿亮面臨演出壓力的當務之策。
從密集排練摸索表演空間
此次也是表坊相聲舞台劇副導的阿斗則認爲，這次演出的主題「中國思想史」乍看之下很學術，會令阿亮感到恐慌，而阿亮又不是舞台表演出身，無法立即習慣即興發展期間演員與導演辯論的方式，這與以往電視演出照單全收的「指令」完全不同。此外，超視演員集體即興都有演出大綱可循，而且角色固定，所以剛開始舞台劇的排練會讓他如霧裡看花，無從思考。另一位副導馬奎元覺得阿亮非常努力，平時阿亮在超視排戲排至近午夜，第二天睡到淸早六點又得趕到飛碟電台主持現場節目；八點半到九點之間還要趕赴國父紀念館附近的賴聲川母親家排戲。儘管排戲初期的摸索，使得阿亮有些手足無措；但在舞台劇排練期不斷地衝擊下，阿亮終於也找到衝跑點，適應了另一種表演舞台的考驗。雖然阿亮事情忙，通吿多，不過排戲時他總會積極構思。沒他的戲時，他會突然打盹睡著；但一輪到他，馬上生龍活虎地積極發展台詞，因而被工作人戲稱他就像是「螢幕保護程式」。阿斗認爲除了調適舞台劇表演的壓力外，調整自己的體力也該是阿亮目前的功課之一。
爲了接觸舞台表演，阿亮開始培養看戲的習慣，同時在經紀人的勸吿下，也學著安排自己的時間，減少其他的通吿，將重心放在八月底相聲舞台劇的排練。與趙自強、馮翊剛兩人侃侃而談的自信比較起來，阿亮只是謙虛地自嘲自己從超視即興表演中，所累積偷學來的成就感。他認爲有趙自強在舞台上，會給他安全感，而平常錄影時相互「救援」的默契，使他較具信心。
從踏實本份期待未來表現
賴聲川認爲，不同於趙自強的亮眼，阿亮平日含蓄內向的表現，其實藏有舞台上令人意外的創意表演。就賴聲川的觀察，阿亮在適應即興演出的整個過程當中，不但發現自己擁有寬廣的空間，也逐漸理解賴聲川的作法與用心，而能建立彼此的信任與默契，開始產生獨特的點子。他的創意就像漂亮的急轉彎，如此乍然突現的火花，相當富有「大衆緣」，這是賴聲川自認寫不出來的東西。
被問起未來舞台劇的生涯，阿亮搖搖頭說不敢多想。他覺得其實每種媒體都一樣，只要自己在表演當中找樂趣，開心地面對，自然地習慣就好了。時間一久，大家也會接受自己的演出。對於未來，阿亮沒有太長遠的規劃，只想把份內事做好，唯一擔心的是怕自己不自量力。除了面對八月底首次舞台表演的壓力外，阿亮在八月初也即將享受初爲人父的喜悅。他不敢想到以後，因爲很多事──尤其舞台劇表演──沒有想像中的輕鬆。或許是從前當兵時事業中斷的挫折調適經驗使然，如今阿亮不會太在意許多事情的得失。賴聲川對於這塊傻鈍的「璞玉」，抱有很大的信心。對於阿亮的演出表現，賴聲川沒有太多的誇飾與承諾，只是重複地說：他是個很有潛力、値得期待的演員。
（本刊編輯 傅裕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