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觀衆一直被印象矇蔽,
其實現存的所有曲式,都可以現場演奏。
「什麼是現場演出?」
必然是有人帶著樂器現場演奏,空著手的人必然是來唱歌。
如果有人帶著一卷48軌錄音母帶,依當時觀衆的反應與氣氛,混入各個配器的比例,再架一支麥克風收錄現場觀衆的聲音,加上時間延遲及扭曲的特效,混入原來的混音組,這樣的現場加工算不算現場演出?
長久以來觀衆一直被印象矇蔽;其實現存的所有曲式,都可以被現場演奏,觀衆之所以自然認同所有現場的聲音,是因爲現場表演者用手、脚、嘴疊合而成的視覺。沒有面目猙獰地敲著鼓,就不是搖滾;沒有穩穩地彈貝斯,就不算爵士;更別提用錄音帶搭配小提琴演奏這種前所未有的荒唐例子。
我在女巫店的演出,就面臨了這樣的質疑。
當天我搬了兩部鍵盤合成器,一部合成器音源,三部音效器,一部16軌混音機,和大把的線路。爲了便於雙手活動,兩部鍵盤相疊,合成器裡有打好的鼓組,我用左脚大拇指按play和stop,配上一支用來唱玩怪叫幾聲的麥克風。
主要鍵盤選用的音色跟著設定的速度改變表情。鼓的節奏在第73小節進來,72小節第四拍時,由另一個鍵盤發出像噴射機「咻!」的聲音,將情緒抬高,融入鼓的澎湃。隨著歌的進行,開始轉調,配合我的vocal,主鍵盤的音色已經換成另一個隨我右脚踏板變換低道濾波器(Low-pass filter)的聲音,每四個小節做一個accent(重音),配合怪叫,每十六小節反覆一次。每次反覆都加大人聲的空間感,直到第六次反覆,一聲大叫後再度啓動鼓的節奏,如此反覆重複直到結束。
直到第二首歌開始,因爲沒有明顯換場,觀衆沒有掌聲。我拿起小提琴,靠近麥克風,按下一個自動打bass的音。一連串的八分音符,第一個八分之後接一個八分休止,跟著六個八分;提琴延長了兩拍的音符,人聲部分則唱一段歌詞。
第三首進行前更換兩音效器號碼,需時三十秒,所以我以人聲表演一段無拍的吟唱。我以左手彈和弦,右手彈些簡單的旋律。等三首歌曲全部演奏完畢,觀衆看到我收線才恍然鼓掌。
七月叫月族(moon tribe)在EDGE的演出,牽涉更多合成器。大部分聲音錄在一部可以聽的MIDI時間碼的八軌硬碟錄音機,再疊一些效果轉場,以一部蘋果電腦來play預錄的sequence(編曲機),我們旋轉合成器上的鈕,象徵作現場演奏;其中resonance(聲音的諧振波)的旋轉要配合預錄八軌中的三、四軌來作unisyn(所有樂器同一瞬間演奏同一音符)的變化。
第四首歌曲結束,觀衆掌聲響起,我等情緖累積得差不多,再度play電腦,於安可曲中加進一些打擊樂器,bango(鼓)部分特別配用一支麥克風,以延遲效果處理,使bango(鼓)能更充分融入歌曲。全部的演出中有小提琴(line in, of course),電吉他,MIDI,也有Real time(即時)。
你覺得我的作品是預錄的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也不知道。
文字|蒙巴薩 電子音樂製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