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荷舞團的跨界威力勇猛無比,譬如此次發表的新作《奧菲歐》,故事來自著名的希臘神話《奧菲歐與尤麗蒂茜》,但沈重的悲劇故事到了編舞家手中,卻成為巴黎塞納河邊的一場狂歡邂逅。敘事結合影像科技與現場表演,形式融合舞蹈、雜耍與歌劇,尤其是在舞蹈方面,更是一個大熔爐,從巴西森巴、街頭嘻哈、非洲舞蹈到古典硬鞋芭蕾,全部巧妙混搭。
當舞蹈歷史的進程,在形式上從科學的身體嚴格技巧,解放至心理的舞者個體感受;在內容中從遙遠的宮廷傳說神話,拉近至一般平民的生活愛恨瑣事;今日當代舞蹈的新浪潮,已經轉向挑戰所謂「界」的定義。
何謂舞蹈?一定得跳舞嗎?跟其他如戲劇、美術、影像、歌劇…藝術之間的關係如何?當我們看到連已享盛名的舞蹈大師,如威廉.佛塞、羅莎舞團的姬爾美可,近年來也開始挑戰過去的自己,投入這個「跨界」的行列,就可以想像這股當代舞蹈新趨勢的洶洶來勢。
曾經以奇幻愉悅的《新天堂樂園》及《拉摩的異想世界》舞作風靡台灣的法國萌荷舞團,不但是這股舞蹈跨界時代的先行者,也是成功使其通俗化的佼佼者。早在一九八一年,當法籍舞者米尼克.艾維爾(Dominique Hervieu)遇上來自西班牙的編舞家荷西.蒙塔沃(Jose Montalvo),就開始擦撞出新舞蹈的火花。三十年來這對舞蹈界的金童玉女,一路從小型舞作的發表、正式成立萌荷舞團(1988)、發表轟動國際的《新天堂樂園》(1997)、到聯手接掌國立舞蹈中心(2000)、成為國立夏佑劇院藝術總監(2008),這對形影不離的編舞家,不斷地為觀眾創造舞蹈的新風景。
悲劇神話轉成塞納河邊的一場狂歡邂逅
萌荷舞團的跨界威力勇猛無比,譬如此次發表的新作《奧菲歐》Orphée,故事來自著名的希臘神話《奧菲歐與尤麗蒂茜》Orphée et Eurydice,敘述深愛妻子的音樂家奧菲歐,抱著豎琴下地獄解救亡妻尤麗蒂茜,最後因回到人間的過程,忍不住回頭一望來時路,毀壞當初答應閰王的諾言,而失去已經到手的妻子,獨自一人回到了人間……。
如此沈重的悲劇故事到了編舞家手中,卻成為巴黎塞納河邊的一場狂歡邂逅。敘事結合影像科技與現場表演,形式融合舞蹈、雜耍與歌劇,尤其是在舞蹈方面,更是一個大熔爐,從巴西森巴、街頭嘻哈、非洲舞蹈到古典硬鞋芭蕾,全部巧妙混搭。不但如此,舞台上的奇景不斷,飾演主角奧菲歐是一個單腿柱柺杖的街舞舞者,歌劇聲樂家邊唱邊跳街舞,舞者與聲樂家巧妙合唱,穿上彈簧腿的特技演員與現代舞者共舞……在在打破觀眾想像的界線。在音樂方面也是如此,結合蒙台威爾第(Claudio Monteverdi)與葛路克(Christoph Gluck)的歌劇版本,加上菲利普.格拉斯無調性音樂,還有百老匯的歌舞劇音樂、黑人爵士樂直到非洲草原的人聲呼喊。
而這就是萌荷舞團的獨到之處,不斷勇於突破嘗試,並樂意在「界」的邊緣尋找新樂趣,而多年來的演練,到了此次的舞作《奧菲歐》,可說是一個創作的高峰,一場劇場藝術的拼貼嘉年華。
萌荷舞團在法國的地位,除了藝術上的成就,還要加上其作品一貫表達的──族群融合的社會成就。就像在《奧菲歐》的舞作故事中,來自歐亞非各色人種的舞者、特技演員與音樂家,相遇在巴黎的塞納河邊,因為舊書攤的一本古希臘神話故事書,而展開了一段不同文化背景的藝術對話。這也正是這對編舞家的獨到之處,善於觀察社會現象,並將社會之間的族群衝突,以藝術的力量,開創和解的空間。
離開國家劇院總監工作前的精采演出
所以萌荷舞團的作品廣受法國政治人物的喜愛,這對搭檔不但獲頒法國國家文藝騎士勳章,擔任國家劇院藝術總監,舞團業務範圍還包括大型慶典的表演活動。不過藝術與政治間的糾葛利弊難確,在兩年前法國右派政府執政後,這對搭檔立刻成為紅牌,不過卻在執行上層指令、要驅逐國立夏佑劇院的戲劇節目時,遭到戲劇界的聯手反撲。這場戰爭的結果,受傷的顯然是這對藝術總監,創下任職才兩年就遭調職的命運。
不過就在卸職的前夕,新作《奧菲歐》果然還是沒讓人失望,同時下一季的巡迴也已經排滿。看來萌荷舞團式的跨界舞蹈,仍然以生猛的姿態,繼續向前探索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