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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榮裕說:「看事辦事,順水推舟、順勢而為,這也是我的人生哲學。」
焦點專題 Focus 通俗文化與精緻藝術的大和解

王榮裕 揮灑胡撇仔戲 大舞台上造里程碑

從嗆辣衝撞的《古國之神—祭特洛伊》、《群蝶》,到近幾年融合歌舞、老歌、綜藝雜耍的《浮浪貢開花》系列,此中的種種轉折,導演王榮裕自認是「大部分的創作者必經的階段」。四十歲得子,改變了他的創作脈絡,從自身根源中尋索,找到台味十足的「胡撇仔戲」路線,九月將把大型歌舞劇《大國民進行曲》搬上國家劇院大舞台,更是一次「里程碑」級的挑戰!

 

從嗆辣衝撞的《古國之神—祭特洛伊》、《群蝶》,到近幾年融合歌舞、老歌、綜藝雜耍的《浮浪貢開花》系列,此中的種種轉折,導演王榮裕自認是「大部分的創作者必經的階段」。四十歲得子,改變了他的創作脈絡,從自身根源中尋索,找到台味十足的「胡撇仔戲」路線,九月將把大型歌舞劇《大國民進行曲》搬上國家劇院大舞台,更是一次「里程碑」級的挑戰!

 

金枝演社《大國民進行曲》

9/17~18  19:30 

9/19  14: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

INFO  02-26237080

一九九七年,王榮裕的《古國之神—祭特洛伊》「闖入」尚屬荒廢的台北華山舊酒場演出,背紮靠旗的演員騎上重型摩托車呼嘯奔馳,殘骸斷肢的舞台裝置,使得廢墟空間更添陰森詭譎的氛圍;演出隔日,王榮裕因為「非法佔有國土」遭到警察逮捕,引起藝文界譁然聲援。這個行動在媒體的大篇幅報導下,不僅讓華山藝文特區在一夕之間「了」,也讓人首度見識到王榮裕肆無忌憚的創作衝勁。一九九九年推出的《群蝶》,則更百無禁忌地將人性底層的陰暗面搬上舞台,戲中真槍實彈上演A片情節,赤裸裸地展現慾望和暴力等負面情緒,當年上演時列為「限制級」,十八歲以上才能入場,此劇也曾應邀到日本、韓國、香港等地演出,有觀眾形容「好像在看恐怖片」。

從嗆辣反叛到回歸平凡人生

這幾年,再看王榮裕的作品,不論是獲觀眾廣大回響的《浮浪貢開花》系列,還是即將在國家劇院登場的《大國民進行曲》,過去叛逆反骨、橫衝直撞的邊緣性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再簡單也不過的平凡人的故事:「喜怒哀樂,幸福過日子;生老病死,快樂過一生。」融合歌廳秀、江湖賣藝、台語老歌、綜藝雜耍等表演元素,訴求的是笑淚交織的共鳴感動、雅俗共賞的美學風格。從非法入侵廢墟的生猛嗆辣,到站上國家藝術殿堂的精緻巧美,讓人不禁好奇王榮裕是不是「中年轉性」了?

「這是大部分創作者的必經過程,一開始從實驗性的作品中,尋找自我肯定,經歷這個階段後,就會覺得自己可以為這個社會做些事情。二○○○年是我的轉捩點,那年差不多四十歲,一方面是年紀到了,另一方面是孩子也生了。小孩的誕生對我的人生觀有很大的影響。我認為,你要讓一個生命誕生,就有責任讓他快樂;如果連自己都覺得活在人世間充滿了不幸和痛苦,就像佛家說的『人生本苦』,為什麼還要讓一個生命來到世界呢?」王榮裕說,從那之後,他的作品開始與社會和諧對話,不像以前是「硬碰硬」。「過去對世界狹隘的負面認知通通被瓦解掉,變成正面思考,每天起床都感覺生命很美好,了解到和媽媽、同事、朋友之間,一點點的關懷都是愛,所以就想透過作品,把這份幸福和快樂跟觀眾分享。」

從自我生命尋找創作根源

那年,金枝演社搬到位於淡水北投子的百坪排練場,有了固定的行政人員和演員,王榮裕意識到創作之於社會的責任,四十歲了才決定「玩真的」。「我跟雲門到美國紐澤西演出,身上帶著林老師寫的書,看完後到後台拉著林老師一直哭,我說我的自由已經不見了,開始要面對現實,還有自己的作品,因為撩下去就沒有退路了。」從《可愛冤仇人》開始,逐漸拉近觀眾和創作的距離,「十年前政府的補助佔了劇團營運的百分之八十,至今大概只佔三分之一。」王榮裕強調:「我常說我不是可以創造歷史的人,我是永遠的老二,我的外號『二哥』就是這麼來的。一個人或一個團體會長大,當然也會想到未來怎麼樣,但是會長成什麼樣子,我不知道,有辦法就是一直大一直大,但不是我刻意要讓他大,而是看事辦事,順水推舟、順勢而為,這也是我的人生哲學。」

王榮裕回頭溯源,尋找自己的根。「我以前認為自己沒背景也沒錢,書讀得沒人家好,才氣比人家差,後來想想不對耶,我媽媽有歌仔戲的背景,所以其實我很幸運。如果說優劇場是開啟我對現代劇場的一道窗,那啟蒙應該就是從小看到大的歌仔戲。」他堅持用母語創作,把「胡撇仔戲」葷素不拘的表演風格融入現代劇場,讓非主流的通俗美學變成主流。在夜市廟口全省走演的《台灣女俠白小蘭》,便大量融入「胡撇仔戲」的元素,成功與來自各階層的廣大觀眾打交道、博感情。「我們的母語是很棒的東西,是原生的藝術能量和生命型態,但是長期被忽略甚至是被貶抑,這是很不健康的現象。一個社會要多元,通俗也應該被鼓勵,如果說藝術文化是一種金字塔結構,通俗文化就是所有藝術的基底;如果沒有通俗文化為根基,就沒有精緻藝術,所以我的戲就是我個人特質的延伸,運用我所擅長的──把通俗的東西發揮到極致,便是美。」

將胡撇仔戲搬上國家劇院舞台

金枝演社的戲和一般劇場演出最大的不同是,那股來自於土地的生命力,王榮裕試圖在劇場複製野台戲的看戲經驗,讓台下台下氣息相通,緊密交流、親近互動;因此,金枝演社的觀眾群也大不同,橫跨老中青,吸引許多從來不看戲的熟年世代走進劇場。《浮浪貢開花》系列算是金枝演社對大劇場觀眾的成功試探,奠定了王榮裕邁向大劇場之路。「我希望讓觀眾覺得看戲不一定要正經八百,可以很輕鬆,不要搞得那麼緊張。雖然有人說金枝的『胡撇仔戲』不是正統的,但我認為『胡撇仔』的精神就是有歌、有舞、有戲,三者結合的自由揮灑,餐廳秀、鐵獅玉玲瓏都是可以算是『胡撇仔戲』的一種。」

首次躍上國家劇院,王榮裕認為如何突破舞台與觀眾之間的疏離感是一大挑戰,「鏡框式舞台一定會綁手綁腳的,但有限制才會有自由,如果在這個框框裡面能夠發揮得淋漓盡致,那才是真正的創作。」王榮裕說,他希望金枝的「胡撇仔戲」在國家劇院演出可以有一個指標性的作用,那就是宣告新胡撇仔戲時代的來臨,也象徵著通俗文化與精緻藝術的大和解,因此絕對「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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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九四五年的台式歌舞劇

《大國民進行曲》  書寫另一種台灣史

 

一九四五年,日本戰敗、國民政府來台前的政治空窗時期,一位日本軍官因為無法接受日本二次戰敗,將戰敗消息封鎖,欺瞞台籍日兵到山裡採礦,一個流浪戲班也一起相信,於是一群發著黃金夢、認為日本並未戰敗的台灣兵,加上流浪戲班一起躲在深山裡狂想,誰也不願面對真相。金枝演社首度進軍國家劇院的作品《大國民進行曲》在中生代編劇施如芳的巧筆編寫下,以黑色喜劇方式,呈現當年台灣人在戰後的身分認同問題。王榮裕說,雖然是探索嚴肅的歷史命題,卻以「台式歌舞劇」的形式,建構一則虛假的謊言、一個幸福的幻影,映照出台灣人多年來理不清的自我定位窘況:「展現台灣人的史觀,也看見台灣歷史。」

施如芳巧手編劇  陳明章織就時代之音

王榮裕說,大部分的台灣人都知道一九四九年,那是兩百多萬人的祖先顛沛流離逃來台灣的一個史詩故事,但是一九四五年,則是原本住在台灣的六百萬人,一夜之間面臨人生巨變的關鍵時刻,這是另一種看待、書寫歷史的角度,只是很少被提及。「台灣存在兩種歷史觀,常常我們會忽略其中一種,就像一九四五年,台灣跟中國從敵國變祖國,跟日本則從祖國變敵國,那種認同感的瞬間轉換,是一個很有趣的狀態。正好我跟編劇施如芳都對一九四五年的台灣很感興趣、很好奇,因此決定藉由一個虛構的故事,把這段被塵封的歷史搬上舞台。」

作曲家陳明章已有多次為電影和舞台劇配樂的經驗,但和金枝演社合作,要與認識二十多年的好友王榮裕共同研發出「台式歌舞劇」的新品種,算是空前創舉。陳明章坦言:「這是我今年參與最重要的一個製作,剛開始看到《大國民》劇本時,腎上腺素增高不少。」對於台灣土地的熱情、歷史的感觸,近來醉心研究歌仔曲調的陳明章,巧妙融合歌仔復古和爵士、流行等音樂元素,「一天開車開到一半突然靈感來了,等不及回家坐著好好寫,只能趕緊撕開旁邊的一只面紙盒,趁著路上等紅燈時間,快速把腦袋中的旋律記錄在紙板上。」王榮裕聽完陳明章交出來的「功課」後興奮表示,他的音樂紮紮實實地記錄且飄揚著某個年代的聲音。

新生代演員加入  機關佈景讓你驚奇

《大國民進行曲》除由《浮浪貢開花》原班人馬擔綱演出,更邀請明華園第三代旦角陳昭婷、星光三班林芯儀及日籍男模加賀美智久助陣主演,王榮裕說:「陳昭婷、林芯儀等新生代演員及歌手的加入,讓上一個世代和當下有了完美的銜接。」全劇不僅延續金枝演社「台味」十足的表演風格,載歌載舞金光閃爍,舞台設計更將仿效古早的胡撇仔戲,機關佈景變化讓人大呼驚奇,為的就是讓觀眾走進國家劇院,感受台灣早期內台戲時期的看戲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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