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舞團藝術總監納哈林一眼相中,親邀加入巴希瓦青年團的李貞葳,也是第一位進入巴希瓦舞團的台灣舞者;進入舞團一年多即升上一團舞者的她,這次也將隨團回到台灣故鄉演出。藉此機會,本刊特地專訪李貞葳,請她談談進入巴希瓦的經過,以及在巴希瓦學習與工作的經驗。
人們聽到李貞葳進入以色列知名舞團巴希瓦的經過時,都會為了她「有眼不識泰山」的經過詫笑,至於她被編舞家歐哈德.納哈林一眼相中的舞蹈實力,反而被笑聲遮掩了。
故事是這樣開始的。一心想到國外闖蕩的李貞葳,因為想在歷史文化深厚的歐洲工作,赴歐參加舞團徵選。就在巴希瓦為巡演節目舉辦的audition中,李貞葳獨自被rehearsal director(排練導演)喚出,告訴她等等將有一場私下的面試。
原以為所謂的私下面試,是給舞者做健康檢查的李貞葳,就這樣見到了納哈林。在還一頭霧水的情況下,納哈林對她提出進巴希瓦青年團(二團)的邀請。
當時正在等另一個丹麥舞團簽約機會的李貞葳,直率回以「我要再想想」,納哈林問她:「妳知道我的團嗎?」「知道啊!是以色列舞團!」前一天才剛看到舞團紀錄片的她現學現賣。
當天稍晚,上網搜尋巴希瓦資料的李貞葳大吃一驚,沒想到邀請自己的,是當代舞壇赫赫有名的明星團體!怪只怪台灣對國際舞壇的資訊太少,更何況是只有戰爭新聞才會出現在台灣媒體的以色列。
我不知道怎麼跳得「不美」?
就這樣,李貞葳暫且拋下原本「在歐洲跳舞」的夢到以色列工作。在巴希瓦,自然要學有名的「嘎嘎技巧」(Gaga)。李貞葳說,嘎嘎不難,難的是舞作。因為,巴希瓦要舞者放下美美的動作,「而我不知道怎麼不美?」
從小進蘭陽舞蹈團,一路學習芭蕾等舞蹈技巧,注重的是舞者身體的美感表現,以致李貞葳總被排練導演念:「跳得太漂亮!動作太乾淨!」自己擅長的,卻不是巴希瓦要的,讓李貞葳跳得辛苦,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把芭蕾全部忘掉才有辦法?」
和納哈林坦承自己的困惑後,納哈林安慰她:「不需要忘掉從前學的東西」,而來自挪威的同事也提醒她,既然能在兩三百位舞者中被選出,一定是她具備某種納哈林欣賞的特質,那麼,為什麼要不肯定自己?
「我不應該copy巴希瓦,放棄自己的特質,而是試著去融合,找到一種既是巴希瓦、也是我的表現方式。」這條中道之路,李貞葳還在摸索。
她的努力也讓她提前被拔擢。一般二團舞者都需要兩三年才會被升至一團,李貞葳卻在短短一年內成為一團舞者。在升級面談中,納哈林首度告訴她當初一眼相中她,正是她優秀的身體條件,「妳是個很特別的舞者。」納哈林慎重地對她說。
讓舞者具獨特姿態的「嘎嘎」
在巴希瓦工作,是一系列緊湊的行程:每天都要練習「嘎嘎」,一週有兩到三場演出,觀眾多半是一般學校的學生;有時一天要演出兩場,或是一週要跳兩支不同的舞。因此,在巴希瓦的舞者學舞速度要快,否則不足以應付這麼頻密的演出。
接觸嘎嘎一年餘,在李貞葳眼中,這個納哈林獨創舞蹈技巧的目的,一言以蔽之,在開發舞者的個人潛力與特質。
納哈林帶領的嘎嘎,經常從想像開始。他丟出想法,舞者用身體表現。因為每個人的想像和身體都不同,便會提出不同的肢體造型。透過日復一日的訓練,舞者的個人特質越來越明顯,而這正是納哈林樂見的。
她也笑著提到,舞者練習嘎嘎時,不只動用身體,也會用到嗓子,因為納哈林鼓勵舞者伸展身體不需憋住聲音,「如果從教室外經過,就會聽到舞者各種奇怪的聲音。」
在李貞葳眼中,納哈林是個隨性又自由的人,當然也不乏編舞者對作品的堅持,而他對舞者獨特性的鼓勵,李貞葳形容是:「他不會把舞者修成同一種樣子,但會讓整體融合,好像我們看麵包,一眼看過去是不同的麵包,但都是麵包。」
在巴希瓦不只跳舞,也能編舞
來到巴希瓦,李貞葳愈來愈勇於表現自我。今年五月,她和同團舞者Christopher Peterson在每季提供舞者的創作發表會上演出合編的《大象》Elephants,就是李貞葳舞者生涯至今的小小反芻。
這支雙人舞從「玩身體」出發,時而柔軟流動、互相扶持,時而把身體變成樂高積木或卡榫般,銜接或切斷彼此動作。當地媒體《耶路撒冷郵報》The Jerusalem Post更評論此作是「當年度最突出的表演」。
這一次巴希瓦來台演出《十載精采》,剛進一團的李貞葳也會隨團回到家鄉演出。在接受一年多巴希瓦震撼之後,她也告訴觀眾:「不要抱著對舞蹈的既定印象來觀賞,你會享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