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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霍夫改編約翰.卡薩維玆的《首演之夜》,演員的表演從舞台到後方的更衣室,從公共空間到私密空間。(Jan Versweyveld 攝 Toneelgroep Amsterdam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瞄準 伊沃.凡.霍夫&阿姆斯特丹劇團/電影改編

經典電影舞台再現 追探永恆議題

凡.霍夫劇場中的電影改編

凡.霍夫的劇場作品特色之一就是電影劇本的改編,他將一九六、七○年代導演柏格曼、卡薩維玆、帕索里尼、維斯康堤和安東尼奧尼等人的經典電影搬上舞台,用劇場語彙與空間調度重新詮釋,讓這些電影與當代社會連結映照。

凡.霍夫的劇場作品特色之一就是電影劇本的改編,他將一九六、七○年代導演柏格曼、卡薩維玆、帕索里尼、維斯康堤和安東尼奧尼等人的經典電影搬上舞台,用劇場語彙與空間調度重新詮釋,讓這些電影與當代社會連結映照。

身為一個劇場導演,伊沃.凡.霍夫對於將電影劇本搬上舞台,展現了高度的興趣,特別是一九六、七○年代受現代主義影響的新浪潮電影,包含柏格曼、卡薩維玆、帕索里、維斯康堤和安東尼奧尼等人的作品。他是第一位擁有這些電影導演的劇本改編權利的劇場導演。

凡.霍夫自稱,他年輕時是個「電影怪咖」,廿歲出頭即為這些導演的作品深感著迷。他在安特衛普的住處,旁邊就有一家電影院,電影院人很少,他總是獨自一人,或許還有其他兩三個觀眾,看著維斯康堤、帕索里尼、法斯賓達的電影。

然而,他並未成為一個電影導演,因為拍片需要極長的準備時間,相對來說,搬演一個電影劇本,成為一個更為實際的選擇。

讓舞台直接變成拍片現場

雖然如此,凡.霍夫並沒有完全放棄電影,相反地,他讓舞台直接變成拍片現場,大型螢幕、攝影機軌道的配置、攝影師、音效師、現場導播,即時捕捉、剪接現場演出的畫面。劇場成為攝影棚,卻一點無損劇場的即時感。例如,取材自安東尼奧尼一九六○年代三部電影的《安東尼奧尼計畫》Antonioni Project,就是成功交織電影與劇場的美麗演出。

《安東尼奧尼計畫》穿插三部電影的故事情節,三部電影裡的不同情侶,成為同一對情侶所經歷的不同人生階段。透過藍幕特效,空曠的舞台有了生命,影像成為演出時不斷更迭的故事背景。觀眾看見在藍幕前面演戲的演員,同時看到螢幕上的演員置身在真實場景中。在這個製作裡,影像的運用與劇場密不可分,它們就像是齊唱的聖歌。

讓觀眾看見台前台後

凡.霍夫看過很多約翰.卡薩維玆的電影,但他卻從未看過上映於一九七七年的《首演之夜》Opening Night。這是一部關於戲劇的電影,描述一名過氣的女演員,因為演藝生涯出現危機,導致生活混亂,在首演的舞台上酩酊大醉、徹底崩潰的故事。當凡.霍夫計劃要改編一部電影時,有人給了他《首演之夜》的劇本,馬上激起他莫大的興趣與熱情。

凡.霍夫在舞台上搭建了一個小舞台,讓部分的觀眾坐在台上,其餘則坐在觀眾席,像劇場側邊的牆壁被拆下來那樣,從「側面角度」看戲。演員的表演從舞台到後方的更衣室,從公共空間到私密空間,同步拍攝投影的畫面,加強了戲劇張力,讓「戲中戲」的意義更加突顯,也為戲增添了另一層的表現空間。

演員成為自己故事的敘述者

另一部啟發凡.霍夫改編電影劇本的作品是一九六○年代,帕索里尼的《定理》Teorema。《定理》是關於一個陌生人進入一個家庭,然後扭轉了全家人生活的故事。《定理》的舞台是灰色的空台,上面有灰色的傢俱和一個超大平面電視。這是一個似乎被不成比例地拉開放大,並把所有不必要的東西都抽離的房間。然而,這個空間隨著劇情發展逐漸被剝離,宛如廢墟。

帕索里尼在拍完電影後將之寫成小說,小說裡的旁觀敘事被凡.霍夫融入舞台版本,演員成為自己故事的敘述者,描述他們正在做的事、說的話。父親在結尾的尖叫也在劇場中被描述了。相較於電影版本,觀眾更能了解這個角色把身上衣服剝光,赤裸地發出原始的聲音的意義——那是「活著」的聲明!

突顯原劇本的嚴謹結構

《婚姻場景》Scenes from a Marriage是柏格曼一九七三年為電視台拍攝的影集,隔年推出舞台劇版。該劇從一對人人稱羨的中產階級夫妻訪談開始,透過生活瑣事的鋪陳,以及與朋友交誼互動,揭露婚姻脆弱的本質。打破觀演的距離,凡.霍夫的《婚姻場景》把觀眾席放到舞台上,連同後台,區分為三個區塊。上半場的演出,三場戲同時進行,雖然有簡單的隔間,隔音功能卻非常薄弱,正因如此,時不時傳來隔壁嘻笑、爭吵的模糊聲音,加強了街坊鄰居窺探的真實感。

戲到下半場,三個區塊合併為一,劇情和人際關係逐漸複雜,糾葛的情緒逐步加溫,人物矛盾更深,狀態更不可收拾,不同段落的角色互有關係或戀情,甚至到後來角色間的定位慢慢模糊。凡.霍夫巧妙運用劇場手法,讓柏格曼劇本中環環相扣的嚴謹結構,更加突顯。隱藏在角色關係背後的精細累積,在末段爆發到不可收拾,最終在友情和親情等深摯的情感裡得到慰藉,歸於平靜。

如同將經典文本搬到台上,凡.霍夫不為創新而創新,他希望能為當代觀眾在這些經典電影裡找到共鳴。凡.霍夫說:「我不喜歡嘲諷或挑釁,我總是試圖去挖掘更深層的人性。」好的電影總是討論永恆的議題,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看過這麼多新技術、新題材的電影後,能夠再想起這些電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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