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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頭走奏的厄瓜多爾印卡樂團。(攝於密西根州安娜堡。)(韓國鐄 攝)
特別企畫 Feature 特別企畫/街頭表演藝人藝象

遍佈街頭,雅俗共賞的安地斯樂團

安地斯樂團,這種發源於街頭的樂種代表著一整個地區的混合音樂文化,以流利的旋律、活潑的節奏遊唱於民間與流行音樂之間。從山頭到街頭,從本地到各地,到處都看得到他們的身影。

安地斯樂團,這種發源於街頭的樂種代表著一整個地區的混合音樂文化,以流利的旋律、活潑的節奏遊唱於民間與流行音樂之間。從山頭到街頭,從本地到各地,到處都看得到他們的身影。

古印加帝國的後裔

在倫敦、巴黎、紐約等世界性的大都會街頭或一些中、小城鎭的市集,往往會出現幾個身材瘦小、膚色棕黑、身披斗蓬、頭戴西帽的樂師奏樂唱歌。圍觀者時多時少,有的也會往打開的吉他盒丟一些零錢,或購買他們的唱片。過了一陣子,他們靜悄悄地收拾行當,消失在人群中,或轉移陣地到另一角落再度獻藝。這些遍佈街頭和市集的樂師正是南美安地斯山脈(The Andes)原住民,古印加帝國的後裔。他們所奏唱的音樂即通稱安地斯音樂,其樂團就叫安地斯樂團(Andean Ensemble)。

自從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和西班牙人有計劃地輸入歐洲文化之後,南美原住民受到空前的浩劫,奴役和疾病使人口銳減,傳統摧毀殆盡。經過了數百年,漸漸地形成了一種新的混合文化。安地斯樂團的成員就是來自原住民較多的秘魯、波利維亞和厄瓜多爾三國。他們爲了生計,下山尋求工作,許多有音樂天份的就自然組團,沿街獻藝。而他們所奏唱的正是這種混合文化的代表。

從安地斯樂團所用的樂器來看,吉他、提琴無疑是西班牙人傳來的,克那笛(Kena)和西庫排簫(siku)自古有之,但皆調成平均律,以便和西方樂器配合。洽蘭哥(charango)則是依西方曼陀鈴樣本,以土產犰狳殼作音箱,標準的混合產品,蓬波鼓(bombo)則依西式鼓而製,但皮面保留了獸毛。奏鼓者只以一手執槌敲擊,如此另一手可以搖楸楸(chull chull,駝馬指甲或果實串)或執排簫。但更深一層的意義則是古傳「雌」(圓鼓)「雄」(直槌)結合的性象徵。可見其混合的程度了。

混合了歐洲音樂的曲調

如果聽聽其音樂,大量平行三度的旋律(唱時雙人、奏時雨支旋律樂器)、平衡樂句的構成、功能和聲的配合、規律節奏的行進,在在皆爲歐洲十八、十九世紀音樂的特徵。但其活潑的舞曲節奏與經常出現的切分音則非本土莫屬。至於其曲名和歌詞也部分是西班牙語,部分幾恰語(Quechua)。事實上,他們的音樂與偏遠山區仍聽得到的原住民音樂具有天壤之別。所以,當他們在宣傳的資料上自稱傳承幾千年遠古傳統時,也只好報以會心的微笑了。

安地斯樂團之普及已是有目共睹、有耳共鳴。有一些樂團不但職業化,並巡迴四海,如「儒密臘塔」(Rumillajta,意即石城)和「阿哇提那斯」(Awatinas,意即牧人);有的則常駐一地,並受邀爲重要活動獻藝。波斯敦的「印卡之子」(Inca Son),一九九一年曾爲電視節目「哥倫布發現時代」配樂,一九九二年爲「原住民年」在聯合國演出,一九九四年爲世界足球杯及全美洲長會議獻演。其他如舊金山的「蘇凱」(Sukay)、芝加哥的「厄瓜多爾卡」(Ecuador Incas)和「西賽」(Sisai),巴黎的「卡洽基斯」(Los Calchakis)和「波利維亞披肩」(Bolivia Manta)、慕尼黑的「帕洽庫提」(Pachakuti)等都頗有名氣。另外由墨西哥人組成的「民俗樂人」(Los Folkloristas),雖然以奏墨西哥音樂爲主,但時而也會加入安地斯曲目。該團曾爲數部電影配樂,又出版了三十多張唱片,也曾獲墨西哥市政府頒發傑出獎,最近應邀爲全美民族音樂學會年會演出,其影響可見一斑了。至今,旣有硏究此樂種的博士論文,也有大學設團傳授。

總之,這種發源於街頭的樂種及其樂團也定了型,雖然其歷史不長,但它代表著一整個地區的混合音樂文化。也許由於其流俐的旋律、活潑的節奏、熟悉的樂器和不少西方特點,甚至於有的還加入爵士因素,介於民間與流行音樂之間,老少咸宜、雅俗共賞。所以他們能從山頭到街頭,從本地到各地,無遠弗屆,乃至於登上了樂府殿堂和影視世界,成爲一個不容忽視的樂種。至少在繁忙的現代生活裡,它給人們注入了一道淸新的良劑。

 

文字|韓國鐄 美國北伊利諾大學音樂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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