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瑞揚的新作《阿棲睞》,舞者得牽手六十分鐘,這是來自原住民歌舞的傳統意象,「在部落,牽手表示我們都是一家人,最尾巴的人還能感覺到頭,精神是同一的。」一齣精神狀態超過技術的舞作,在時間醞釀中成形,更是生活共度的點滴凝聚。
1+1雙舞作 古名伸《沙度》+布拉瑞揚《阿棲睞》
5/14 19:30 5/15 14: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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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作品很奇怪。」布拉瑞揚聊起新作《阿棲睞》時,語氣遲疑,有點困擾,「你好像會錯過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錯過。」
十位舞者長時間地將手牽繞在一起,台上六十分鐘,他們得更早就牽起手醞釀情緒,「這是一個需要時間醞釀累積的作品,精神狀態超過技術。他們要一直牽著,天荒地老地牽,牽到快死掉,飆髒話,吵架,都好,但這手就是不能放。」布拉瑞揚說得決絕。這次《阿棲睞》不說故事,不挖歷史,舞者們牽起手面對生活,各個喊累。生活實難。
我們牽手,我們都是一家人
「老實說,我不記得我曾經牽手跳舞過。這種跳舞方式對我來說又熟悉又模糊,我很仰賴林定,像他有經歷過傳統歌舞訓練養成的人,轉換很直接,我是用想像的,用形式去抵達。」
林定是舞團的行政總監兼舞者,與布拉瑞揚的學習養成正巧在兩個端點,他是原舞者出身,自小浸淫部落文化。布拉瑞揚笑說,「小美(林定)不來,我們不排練。」林定在排練過程中只要一翻白眼,布拉瑞揚就知道他們沒有抵達這位部落之子想像之處。
排練時,布拉瑞揚讓舞者們兩兩成對牽著手,玩起了遊戲,「牽手有一定傳統的解讀,其實很容易就讓身體僵化。他們得再鬆一點。」牽手是《阿棲睞》的主要元素,來自原住民歌舞的傳統意象,「在部落,牽手表示我們都是一家人,最尾巴的人還能感覺到頭,精神是同一的。」他說。
「傳統歌舞有時就是跳一整夜,跳到最後,剩下的就是你撐在那邊的精神,這已經不是身體的工作了。」林定接了話頭,又說:「這樣的身體又很特別,牽在一起的手形成的是同一而非統一的身體,會繼續往前。這狀態很辛苦,很難達成,但怎麼辦?我也不能輕易地把手放掉啊。」
我們一起,一起長出舞蹈來
另一方面,作品「同一」的質地也出自舞團的工作模式。來自台北、桃園、高雄、花東等地的舞者每逢週四晚上就得抵達台東,每週固定四天四夜青春運動社團似地合宿排練,「我喜歡和舞者們一起吃飯,工作,勞動。在台北,工作結束,啪啦,大家都散了。在這裡,排練結束,夜深了,舞者們說,『老師我們肚子餓了。』好啊,那就一起去宵夜。」透過長時間的相處,生活決定了創作的迸發。
「阿棲睞」是排灣族語「石頭」的意思。在創團首演《拉歌》的自我介紹之後,《阿棲睞》試圖更穩地將自己安放在台東。布拉瑞揚說,他曾帶著舞者們到嘉蘭堆石頭,當時他母親對著年輕舞者們說:「那些石頭,就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對布拉瑞揚而言,這像某種隱喻,「找到自己的位置,就有自己的價值。」
音樂方面,由排灣族金曲歌手林廣財參與製作,他到排練場看舞者不同階段的轉變時說:「他們像蟬,待在土裡很久,但破土而出時就是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