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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俊傑 #布拉瑞揚 #陳勝在 #鄭雅升 #謝瓊煖 期待您的直球對決~來提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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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開始的巴卡路耐依序聽從叫喚而來,傳統舞的步伐踩踏在投影的沙灘上進行訓練,大量重複的吟唱與低重心如同拓荒的肢體就此展開,布拉瑞揚用這樣的方式,呈現了巴卡路耐在海上抓溪蝦、捕月光螺的光景,而這般樸實的文化傳承隨時間的推演,舞者消耗的體力也逐漸反映在他們的歌聲之中,在每一個人都身心俱疲的前提下,群體中彼此聲音的包容與支援,至此,或許我們看見了「沒有害怕」的根源,自我突破的勇氣與互相聲援的愛。
我們來到「Buliblosan」,台東縣金峰鄉嘉蘭村。排灣族語中,bu 是多,libosan 為霧,山城多樹,多雲霧,如多數都市原住民都曾在求學階段離開家,布拉瑞揚、阿爆兩人在往全世界四處跑之前,這裡是他們的家。 這對相差9歲、不同世代的表兄妹在不同時間點離家,錯過了彼此的青春期,童年記憶中各自面貌模糊,都得透過家中長輩口語拼湊遠方親人樣貌。沒想到,繞了一個大彎,長大成人後,各自走向創作之路,作為編舞家與音樂創作歌手回望血脈與家,也讓兩人開始有了交集,更能誠實交流彼此對作品的想法,在創作的路上,一起陪伴、成長。 兩人在2020 年末滿檔行程中,偷了個小空,相約回家,描摹童年的形狀,日常瑣事,相遇的人,在意的事,正在進行的計畫讓生活中的拋接與滾動,化為各種創作可能的蔓延。
關於藝術這條路,他們有的剛自起點出發不久,志氣昂揚,興致盎然;有的是走至中途,回首感懷深刻,前望兢兢業業;有的是走過千帆,放下後更登自在從從「四年級」到「八年級」,人生總有起伏卡關,也有豁然開朗,創作的「成年禮」會在哪一刻發生,暗黑的恐懼何時迎面襲來,且讓這五位藝術家,藉著快問快答(或者慢答),分享那些夢想、偶像、期待、恐懼、未竟之事
五年前的二月廿七、廿八日,布拉瑞揚舞團於台東糖廠一幢黑色庫房「開門」,那兩天,也是布拉瑞揚作為創作者「長大成人」的通過儀式。從小備受呵護的他,舞蹈人生一路走來不斷被長輩、老師照顧,直到創立舞團「成為家長」,他才真的「長大」,與舞者一起找回「自己」,從生活中挖出創作。階段性總結舞團五周年心路歷程的新作《沒有害怕太陽和下雨》因肺炎疫情而延期,但舞者們依然持續訓練、持續跑步,創作如繞跑山路,一圈一圈地,過程不只有自己,有太陽,有下雨,有風險,有未知。
三月桑布伊在國家戲劇院的演唱會後,布拉瑞揚舞團的舞者在一樓大廳快閃開唱,為即將演出的新作《#是否》宣傳,氛圍看似歡樂的,舞作其實述說著生活中真正的悲傷。編舞家布拉瑞揚將舞者人生中的心酸編織入舞,把那些被「愛唱歌」、「愛喝酒」的原住民標籤所扁平化的故事放在《#是否》裡,因為「原住民在呈現開心時,通常就是最悲傷的時候」。
在中生代舞蹈家中,布拉瑞揚的返鄉創作發展動向,始終是關注焦點。這位編舞家在如何在回應傳統與當代的思考中,重視的似乎更是那些看不見的東西:團體動力、社會情境、能量改變、意識提升,這些取決於創作者在原鄉的第一手經驗,與夥伴們長時間的參與認同累積,與其說是布拉瑞揚,或許我們更可以期待「布拉瑞揚舞團」往後的精采表現!
布拉瑞揚在動作元素上從毛利人身上的挪借,不是一個「本質論」的問題,恰恰要呈現的是他寧願跳脫原住民身體與「自然」劃成等號的桎梏,而以異己認同的策略把文化身分理解為塑造與重新塑造,也是語境的延異與再延異,不僅顛覆集體記憶所形成的國民國家論,更要再造自身走進記憶地圖的路徑,重新找到以身體為中心的座標,畫出一幅自己的平面世界,並立身於其上。
正因為傳統歌謠與族群文化的密不可分,布拉瑞揚讓斯乃泱的歌聲因肉身的被壓迫而支離破碎、甚至強迫中斷。一方面呼應著凱道上的族人對傳統領域被剝奪與侵犯的控訴;另一方面要以這破碎的「在場」(presence)召喚那歷史中許多如鬼魅般盤據不去的「缺席」(spectral absence)皇民化政策下消失的樂舞儀式、民族舞蹈比賽與觀光園區中不斷被複製掏空的「山地舞」、國家慶典中原住民身體與聲音符號被拿來裝飾五族共和的「中國」或本土意識的「台灣」
二○一七年年底,部落巡演到布農族的南投羅娜部落勘查演出地點,布拉瑞揚意外撞見羅娜薪傳音樂團的每週固定練唱,離開山後,唱著Pasibutbut等古調的耆老的身影與聲音仍脹滿腦中,像多年前那晚腦中質問自我的多重聲部,讓他決定帶著十一名舞者走回山中,創作《路吶》。他們跟隨耆老學歌,發現「唱歌跳舞」完全不再容易,田野蹲得深了,精神進入歌裡了,他很難無視歌曲背後的意涵與族人護衛自己傳統的心意
布拉是回鄉的遊子,他擁有與外界溝通的語言,默默觀察,針針到位。瓦旦像山,將一切盡收眼底,緩慢卻具爆發力。熟悉劇場觀眾語言的布拉,揉雜原住民隱藏真實情緒的表演性,彷彿快樂地說著無奈。出身「原舞者」、不忘「循著傳統走」的瓦旦搓揉一種對劇場觀眾而言難以快速進入的感知模式,你可能聽到的是歌、是踏地,看他們發了狂,幾近無氧的躍動,投射山海遭現代破壞的憤怒
布拉是回鄉的遊子,他擁有與外界溝通的語言,默默觀察,針針到位。瓦旦像山,將一切盡收眼底,緩慢卻具爆發力。熟悉劇場觀眾語言的布拉,揉雜原住民隱藏真實情緒的表演性,彷彿快樂地說著無奈。出身「原舞者」、不忘「循著傳統走」的瓦旦搓揉一種對劇場觀眾而言難以快速進入的感知模式,你可能聽到的是歌、是踏地,看他們發了狂,幾近無氧的躍動,投射山海遭現代破壞的憤怒
這無疑是布拉瑞揚重新出發以來,最為沉重、也最介入現實的作品。結尾時,躺在地上的舞者,從類似夜宿凱道的睡姿,慢慢拱身成為土塚的意象,或倒立豎腿彷彿成為一座座墓碑,讓人感受到在任何政治抗爭的背面都存在的陰影。固然,對不正義挺身而出是必要的,但作為一個藝術家,布拉瑞揚更在意的是每個原住民在現實中所遭遇的曲解或歧視。
這無疑是布拉瑞揚重新出發以來,最為沉重、也最介入現實的作品。結尾時,躺在地上的舞者,從類似夜宿凱道的睡姿,慢慢拱身成為土塚的意象,或倒立豎腿彷彿成為一座座墓碑,讓人感受到在任何政治抗爭的背面都存在的陰影。固然,對不正義挺身而出是必要的,但作為一個藝術家,布拉瑞揚更在意的是每個原住民在現實中所遭遇的曲解或歧視。
如同舞名《無,或就以沉醉為名》,布拉瑞揚的新作其實沒有一定要傳達的訊息,他邀來令他動心的聲音曾經的原舞者三大天后:柯梅英、賴秀珍和卓秋琴同台,分享給所有來到雲門戶外劇場的觀眾,讓大家喝著酒、聽著歌、看著舞,在夕陽中一起沉醉。
「漂亮、漂亮」是部落中常用語,不只是用來形容漂亮或美麗的事物,可能更貼近於肯定自我存在與自信的展現。於是,將新作取名《漂亮漂亮》,對布拉瑞揚來說,即是一種「不再說明自己,而是接受我的樣子,我即是我。」暫解《阿棲睞》的糾結,舞者們在海邊奔跑也排練,這就是他們的當下,《漂亮漂亮》書寫著舞團走過風災、重建的生活痕跡。
小時候看武俠小說時,總覺得提劍出外闖蕩江湖的故事精采,緊懸一絲冒險與浪漫。就像後來出國一樣,在流浪的不安中,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可是到現在才明瞭,在面對熟悉的一切,如何放下包袱做自己,才最是難。 布拉瑞揚出身台東縣金鋒鄉的嘉蘭部落。因為雲門舞集《薪傳》的啟蒙,立志當一名舞者,十五歲時便離鄉背井,到高雄左營高中學舞,之後保送進入臺北藝術大學。畢業後,他從雲門舞集的舞者,一路跳上國際舞台,成為世界舞壇備受矚目的編舞家,為美國知名的瑪莎.葛蘭姆舞團編舞,作品曾在紐約林肯中心演出。但就如同我們訪問他時一樣,在生命中,他也是繞了遠路,才回到了家。走了整整廿三年回家的路,對這位排灣族編舞家布拉瑞揚而言,這才是生命要開始精彩的地方。 當年我認識他的時候,都喚他漢名「郭俊明」。曾經的俊明,跟現在一樣有著濃眉大眼、皮膚黝黑,但卻有點羞怯,不多話。當時在他的世界裡,我不記得有原住民的朋友,他似乎也不希望有。在他一九九五年展開創作生涯時,「布拉瑞揚.帕格勒法」(布拉瑞揚意為「快樂的勇士」)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我是誰」、「我從何而來」的種種困惑、迷惘,默默引領著「勇士」尋找回家的路,雖然一路上糾結跌撞。儘管二○一一年,他的作品登上美國紐約林肯中心,深獲肯定,但那時的他心中卻只有:「那一刻我好想回家,如果牽著自己舞者的手謝幕,多好。」 二○一五年,布拉瑞揚踏上回家的路,落腳台東糖廠倉庫,創辦「布拉瑞揚舞團」,舞團的舞者有三分之一來自台東本地,幾乎沒受過科班訓練。回到台東,他的創作也跟著改變,從《拉歌》、《找路》、《Yaangad.椏幹》到即將上演的新作《阿棲睞》,他和舞者們一起從生活中尋找、不是現代、不是傳統原民歌舞、不屬於任何族群,而是布拉瑞揚舞團自己的歌、自己的舞。當我再看到回到後山的他時,在那熟悉的深邃輪廓、還仍透著稚氣的面孔上,更多了自信爽朗的笑。 像布拉瑞揚這般十五歲早早離家,一走就是廿多個寒暑,而後復返歸鄉的後山青年很多。在天寬地廣,山海一線的東海岸,這群藝術家恣意不羈奔馳的靈感,打造出截然不同於城市的自由想像,無論是現代劇場、傳統歌舞或是社區聚落,藝術與藝術之外的生活,同樣令人神往。 本期特別企畫「台東藝文漫步」,我們要帶讀者親身探訪後山的藝文生態,悠遊晃蕩於海岸、山脈與部落間
「欸,這個路要怎麼走啊?」休旅車上導航始終開著,布拉瑞揚緊抓方向盤,拉直脖子盯緊路,最終還是揚起聲,問了坐在後座的台東攝影師。回台東近兩年,這裡對他而言仍是一個新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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