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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蒂尼雜技團《4X4瞬間建築》是雜技與芭蕾的結合。(Arnaud Stephenson 攝 2016台北藝術節 提供)
焦點專題 Focus Nothing Impossible新馬戲.跨界無限 從跨界混搭、新媒材使用到空間景觀

加速年代中 新馬戲演出無界限

標榜人體極限可能的新馬戲,在廿一世紀中,如何持續帶給觀眾能否「哇!」一聲讚嘆的驚奇?這是馬戲工作者的永恆挑戰,於是從融合他類藝術如舞蹈、歌劇,使用新科技媒材、打造舞台奇觀,到與空間互動營造視覺驚奇,新世紀的新馬戲,在不斷滾動變化中,打造表演藝術的無邊奇景!

標榜人體極限可能的新馬戲,在廿一世紀中,如何持續帶給觀眾能否「哇!」一聲讚嘆的驚奇?這是馬戲工作者的永恆挑戰,於是從融合他類藝術如舞蹈、歌劇,使用新科技媒材、打造舞台奇觀,到與空間互動營造視覺驚奇,新世紀的新馬戲,在不斷滾動變化中,打造表演藝術的無邊奇景!

巴黎南區的La Monfort劇院是一個以馬戲為主的藝術園區,去年十月初我剛好在那裡看了《跌倒的他》Celui qui tombe。一開始舞台空無一物,接著巨型平台從舞台上方緩緩而降,工作人員也推出一個錐形的機械裝置,平台最後則落在錐形裝置上,然後六位表演者站在這個容易失去平衡的平面上,透過四端繩索的升降與各種旋轉,進行各種演出,彷彿是舞蹈、雜技與極限運動的結合。

從這個例子出發,我們可以看到當代新馬戲不斷試圖推陳出新,藉著與不同藝術類型、新媒材甚至科技的對話,表現了一門傳統技藝如何在社會環境變化不斷加速的年代,取得觀眾共鳴的道路。

跨界混搭舞蹈或歌劇的新嘗試

挑戰高難度的身體技藝是馬戲基本特色,也是我們讚嘆的原因。在大帳篷的大雜燴式演出,用各式技藝或動物表演,來娛樂觀眾的傳統馬戲,雖然在歐洲、俄國或北美還存在著幾個大團,但總體來說,在室內或鏡框式舞台呈現馬戲表演是當前的趨勢。在劇院舞台的演出,如果要吸引觀眾安靜坐在那裡欣賞一個小時以上,戲劇性或舞蹈性的概念,勢必得引入演出過程,才有辦法創造一個長時間的完整體驗。

加入故事或角色等戲劇性元素的馬戲,太陽劇團是最知名的典範,在此不多贅言。來看舞蹈的例子,像《跌倒的他》的編導尤安.布卓(Yoann Bourgeois)雖是馬戲學校出身,但也是靠近里昂的Rillieux-la-Pape國立舞蹈中心成員,還待過瑪姬.瑪漢舞團。另一位法國馬戲編導奧雷利安.博瑞(Aurélien Bory,他的作品風格介於馬戲與舞蹈之間,很受歡迎的《B計畫》Plan B,將雜技動作編排舞蹈化,並透過舞台設計與燈光,讓演出劇場感更強,視覺效果更加當代,而非馬戲過往所偏好的異國情調。奧雷利安.博瑞幾個創作都值得在此一提,比如二○○七年與大連雜技團合作的《七巧板》Les Sept Planches de la ruse,把巨型七巧板搬上舞台,透過各種空間結合,創造了動作的可能性,並賦予強烈的舞蹈感;二○○九年作品《機器人幻想曲》Sans Objet,則是表演者與機器手臂一起互動,跳舞。

此次在臺北藝術節演出的《4X4瞬間建築》,是雜技與芭蕾的結合。但舞蹈還有其他類型可以跟馬戲結合,比如當代源自街頭的嘻哈,是一種與馬戲一樣草根感很強的身體表演。嘻哈與馬戲的結合,自然也在近幾年風行。魁北克知名的幻光馬戲團(Cirque Éloize),近年巡演國際的大型製作《我世代》iD,便是將嘻哈、跑酷與單車特技等街頭運動,融入到這個以《西城故事》為架構的劇院演出。無獨有偶,曾與國家劇院合作舞作《有機體》的法國卡菲舞團藝術總監莫蘇奇(Mourad Merzouki),分別在二○一四年與一五年創作了兩部結合嘻哈與馬戲的作品《像素》Pixel與《荒原》Wasteland,而後者也採用《西城故事》的戲劇架構。

另外,馬戲團結合歌劇的演出,當代也頗為常見,比如澳洲知名的「繞著轉新馬戲團」(Circa),最近在墨爾本首演的《尤里西斯歸鄉記》Il Ritorno,將馬戲與十七世紀的巴洛克歌劇融合在一起,讓雜技演員、歌手與樂手,同時在舞台上演出。高難度的歌劇詠歎調與炫技的馬戲身體,在某種程度上都是十分契合,相互搭配得相當順暢。

尋求新媒材的創意使用

法國知名表演藝術文化月報《觀景台》La Terrasse,二○一四年十月出了一期標題為「當代馬戲在法國」(Le Cirque contemporain en France)的特刊(第225期),在刊頭編輯的話中,特別強調當代馬戲在創作上不斷嘗試與他者對話,在過渡中展現其獨特性,說明馬戲對突破界線的追求,尋找不可能的可能,是本性也是當代活力的來源。我覺得這個觀點很有啟發性,馬戲本來就在表現各種不可能,如果失去了這個層面所帶來的驚奇,馬戲就會失去觀眾。問題是在資訊爆炸的全球化時代,傳統馬戲的表演程式,已經不能滿足當代觀眾,必須加入創意來活化傳統累積的身體智慧。

今年上半在北美館的展覽「物.理」,其中法國雙人組特西奧與維雪(Antoine Terrieux & Camille Vacher)用吹風機去創造的各種趣味動態裝置,而他們所隸屬的暴風雪劇團(Blizzard Concept)大受歡迎節目《吹風機歌劇》Opéra pour Sèches-cheveux,也是利用吹風機來進行各種表演段落。如果沒有紮實的身體訓練與平衡感,一般人是做不到《吹風機歌劇》中的趣味效果,而將我們已經熟悉的日常生活用品,給予創意的活用,也給觀眾帶來新的樂趣。這次臺北藝術節的另一節目,由Baboo與福爾摩沙馬戲團合作《一瞬之光》,用百元商品來激發雜技的創意表現,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像二○一五年甘蒂尼雜技團在臺北藝術節演出的《搞砸了》,也是將雜耍的球改成蘋果而已,卻產生了全新的娛樂效果,

受到演化的限制,身體能改變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外在的道具或舞台卻可以有很多新的可能。比如瑞士的齊瑪曼與佩羅劇團(Zimmermann & de Perrot,其受邀二○一五年紐約布魯克林的下一波(Next Wave)藝術節的節目Hallo(包括),裡頭有一個會自動移動的長方體框架,表演很大部分是展現演員與這個長方體的互動可能性。如果少了這個長方體,Hallo的獨特性就完全消失了。本文開頭提到的《跌倒的他》也一樣,巨型平台是關鍵,起著跟馬戲身體一樣的表演效果,一樣追求著不可能的可能,讓觀眾驚奇。

法國新馬戲非常創意劇團(Compagnie Non Nova)的《牧神午後》L'après-midi d'un foehn,是用塑膠袋剪出小人,在四周電風扇吹鼓之後,小人們居然會聽從表演者的指揮,`在空中排列旋轉之類的。這個演出於二○一二年在巴黎首演,亦常在國際巡演,包括二○一三愛丁堡藝穗節並獲獎,去年還巡演中國大陸,不論在任何地方,觀眾驚嘆的不是演員的表演,而是這些塑膠小人的表現。

創造空間與新視覺的可能性

馬戲演出不論是走鋼索、空中飛人或是高空繩索,都是在抵抗地心引力,強調了向上攀升的表演能量。各種結合建築物或廣場進行的高空演出,自然是新特色。英國布里斯托的珍寶馬戲團(Cirque Bijou)戶外演出《高空起重秀》Aerial Crane Show,是一場結合機械裝置、煙火、投影甚至水舞的奇觀演出。此外,珍寶馬戲團也擅長在運用3D光雕投影技術(mapping),來創造各種視覺奇觀,像他們的《3個六十計畫》Project 3Sixty,就是知名例子。

新的空間探索,結果往往也展現在新的視覺體驗,來自英國威爾斯的奇幻狀態馬戲團(NoFit State Circus)的《白》Bianco就將此概念發揮到淋漓盡致,觀眾必須隨著不同演出片段而在空間中移動,許多高空表演也不是著重在炫技,而是用這些技巧去開創視覺美感的新體驗。

今年四月中在巴黎舉辦的第三屆「新世代馬戲:馬戲藝術發展國際論壇」(FRESH CIRCUS - International Seminar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ircus Arts),其主題是「移動邊界」(Moving Borders),強調「隨著過去十年社會的劇烈轉變,當代馬戲演出變得更豐富與複雜,各種計畫在全球發展,新的運動在形成,各種資訊在快速流傳,各種國際合作也比以往更頻繁……因此,馬戲藝術的創作手法正在改變,邊界也在移動,而且難以捉摸。」

時代的變化與加速,反而給當代馬戲帶來發展的新契機,因為可挑戰的面向變得更多,更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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