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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管理的觀念正在改變中,為演出服務成為主要目標。(林鑠齊 攝)
焦點專題 Focus 新劇場新氣象,技術劇場upgrade!? 新劇場新管理

專業技術進場領軍 為演出服務

新的劇場成立後,進場領軍的有不少是之前跟著演出團體走南闖北的專業技術人員,看遍許多場館的限制性管理,他們期待自己能帶給場館不同的「管理」思維,從管理劇場翻轉成「為演出服務」。而從這個概念出發,還能開拓更多空間運用的可能性,讓製作在正式開演前有更多試演、調整、修改的可能……

新的劇場成立後,進場領軍的有不少是之前跟著演出團體走南闖北的專業技術人員,看遍許多場館的限制性管理,他們期待自己能帶給場館不同的「管理」思維,從管理劇場翻轉成「為演出服務」。而從這個概念出發,還能開拓更多空間運用的可能性,讓製作在正式開演前有更多試演、調整、修改的可能……

場館開幕,對創作者而言有了新的舞台、對觀眾來說則多了欣賞演出的新據點,除了設備上的更新提昇,其中還有一項重大改變,在於近期成立的諸多演出場地,不約而同地選擇延攬資深劇場技術人員進駐管理。這個「不約而同」,其實標示著整體環境的改變,跳脫過往以工程或機電專長為主的人力編制,邁入由具備表演藝術背景的技術人才所領軍的專業範疇。例如,曾任果陀劇場及屏風表演班舞監的李忠俊,目前任職於臺中國家歌劇院技術經理;曾獲國家文藝獎肯定的資深舞台設計王孟超,則為興建中的臺北藝術中心擔任籌備處主任。原先跟隨演出團體四處奔走的自由工作者,搖身一變成了駐場館方,他們曾跑遍大大小小的場地,見識過各式各樣、甚至不全然友善的管理態度,如今,他們有了一方山林、一畝田地,該怎麼耕種、如何管理,資源人力的分配、供需關係的拿捏,也成了與以往大不相同的新課題。

服務取代限制,專業提昇品質

「以臺北藝術中心為例,在技術方面,目前規劃了幾個核心價值,」現職北藝中心籌備處的資深劇場技術指導斯建華說,「第一是要以服務取代管理:劇場本來就是服務業,它提供一個場地讓團隊做演出、讓觀眾進來看演出,存在其中的必要條件只有『表演者』與『觀眾』兩個部分,沒有管理者。」以服務為主的經營態度是劇場環境的變革,「以前各演出團隊到各地的文化中心工作,館內就是一些大哥,到哪裡都要守人家的規定,變得好像是管理者最大,這根本和西方國家的場館服務觀念相互牴觸,這樣的改進對於整體環境是很大的衝擊。」 他接著說,「可以不要只是為了管理上的方便,反而讓來訪的團體處處受限,於是我們的第二個核心價值就是要創造友善的空間,希望新的場館可以真正變成一個使用者的劇場;第三,就是援引國外的技術管理概念:『你想做什麼,我們盡力協助(What you want to do, we try to do)』對我們來講,除了安全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演出需求。」

原先跟著舞團東奔西走的舞台技術指導,現在則成了雲門劇場技術經理的洪韡茗也說:「以過往的經驗來看,其實我們跟場館之間的關係,算是稍微對立的姿態。身為使用方,我們以創作為基礎提出要求,對方或許沒有足以應付的條件,這時候兩邊就會產生拉扯。」他坦言其實癥結就在於:「到了最後誰要去承擔那個費用。」洪韡茗認為,大多數時候,絕非館方大哥不願意幫忙,「而是因為他沒有『資源』,沒有人力、沒有設備、沒有經費可以給你,或許整個文化中心就他一個人,要忙裡忙外應付你們十幾、廿個人的團隊,或許他面對的演出是一檔接著一檔,在他有限的時間內,可以得到的資源就是那麼有限。」不能只為誰的一個演出做準備,甚至不能只服務單一類型的表演,亦成了現存場館的缺憾,所謂的多功能展演空間,在某種程度上,用途反而多所局限,要做戲劇沒有地方存放布景、要做舞蹈礙於舞台的寬窄縱深、要做音樂又沒有適當的擴散反射,更遑論其所備置的既有器材,甚至不一定能滿足任何一方的基本需求。

好還要更好,以空間換取時間

於是,由專業技術人才所進駐的專業場館,至少能在空間的使用上,達成較趨近理想的狀態,譬如雲門劇場在舞台部分即與國家劇院約略相當,如此設計是希望「這個劇場蓋起來,不是只有我們在用,有一些優秀的團隊、他們有好的作品,可能苦於沒有空間更加完整,這裡就是一個可以讓它發生的地方。」洪韡茗說,像這樣專業的劇場,不僅可以就地演出,更大的好處在於,「如果你未來要在國家劇院做演出,你可以先在這裡看到台上的樣子。」跟排練場不同,在近乎一比一的舞台上工作,表演做到更精準、視覺聽覺效果也有機會整合、嘗試、研發、改進,「可以節省很多不必要的時間,你可以直接把在這裡做好的東西,拿去劇院呈現,就不會像過往很多團隊那樣,因為沒有空間,導致劇場週時間不足,把首演場變成彩排場。」試搭、試演的概念、提早讓各種元素組合到位的好處在於,「事先做好一切準備,以往我可能裝台就要兩、三天,一旦縮減成一、兩天,就有機會多演一場,光是這一場的收入,或許就能彌補許多支出,對於團隊來說是很正面、最有效的幫助。」

他口中的國家劇院,可以替換成北、中、南各地的新興場館,如果再將前文中劉培能所說的巡演存活概念一併來看,整個劇場生態可望因為空間的擴增與技術的革新,而愈趨精緻、更加蓬勃,有了產值才能成為產業,有了完善的作品才有機會吸引更高的投資、培養更多的觀眾。未來,或許還有更多值得期待的演出模式可供參考或依循。

前幾年也在表演工作坊任職技術總監的斯建華,舉中國保利劇院為例,該管理公司旗下擁有全中國各地卅七個劇院,已然成為稱作「保利院線」的經營模式,不僅設備配置有其高度制式化標準,服務水準也早已非台灣所能及,「譬如表坊的新戲和保利簽約,做一檔就是一百四、五十場,他就會幫你規劃在各個城市保利劇院的演出檔期,全部排得好好的,就像上院線一樣。再加上他的管理制度,不管你走到哪裡,規則和標準都是一樣的,每個地方的技術經理都從總公司訓練下派,每個場館的服務人員也是統一受訓再分發,他得以控管所有劇院的經營方式和服務態度,都與北京保利劇院一模一樣。」

事前準備好,就能演到天荒地老

還記得曾經一度被列為補助項目,三年即遭默默廢止的「文化觀光定目劇」嗎?在表演空間擴增和自動設備俱全的條件下,演出團隊與各地場館,或許也有機會再次實現定目劇的想望。斯建華在參訪荷蘭國家芭蕾與歌劇院時,見識了作品在演出前的高完成度、搭配專業場館技術的運作,能如何有效縮短耗時、定期上演,「裝台就是一天的時間,甚至更短,早上他們還在拆前一天演出的台,下午就差不多完成了。」如此神速第一個原因,在於除了主舞台外,其左右、後方還有另五個空間,事先就能完成搭設、試裝、排練,演出前要做的只剩拆卸、運輸、拼裝,就能告成。所以台裝完了,剩下就是技術整備的時間,連彩排都不用,「在首演之前,演員就已經實景排練好幾個月了,何必要趕在演出前一天彩排呢?何不給技術多一點時間呢?」第二則是整體製作環境不同,「這齣《唐喬望尼》已經是第三次重演的定目劇,製作時間長達四年,布景的部分總共投入五千個小時,算起來幾乎超過兩年,而舞台設計則是在裝台日的一年前即已定稿,」斯建華說,「技術是跟設計、跟導演一起溝通、畫圖、try out這樣一路工作下來,我們去看他的布景工廠,裡面也有一套自動控制設備。」製作期拉得那麼長,所有元素在演出見客前都能一一拼湊、好好檢視、細細磨合,「所以不是說我們的場館,一旦有了設備就能做出多好的戲,而是相較之下,演出團隊得以使用的時間還是太少了。」

試搭舞台、及早整合的觀念,在台灣劇場界來說存之多年,只是過往總礙於沒有適當的空間、足夠的經費確實執行。在前往淡水雲門劇場採訪的這日,正值台南人劇團《Solo Date》首演前夜,按慣例應是如火如荼的彩排行程,昏暗的山丘劇場裡卻沒剩幾人,製作經理楊淑雯反問:「都演了卅幾場,還要彩排嗎?」這齣戲約莫一年前在廣藝表演廳試演,那是她口中的「1.0版本」,之後繼續修繕、排練直到今年七月再一次於廣藝進行內部試搭彩排,一切就緒即出國征戰,行過法國亞維儂、到得奧地利林茲,接著返台首演。楊淑雯舉例,在舞台設計之初,所有演出場地的資料都在他們手上,或許大小有些差異,卻只要整合出一個適切的尺寸,預留可以加裝、拆卸的空間,實非難事。當演出可以顧及更多細節、可以更快速組裝整頓;當觀眾看見的可以不是倉促完成、東缺西少的呈現,不是硬撐幾天就能熬過去的替代設備,即是製作環境獲得改善的新局面。同時,隨著專業人才進駐,未來的場館自製節目,也有可能在定期展演、固定巡迴的前提下,拉長準備時日、投入更多資源,以展現各劇場團隊的獨特風格、端出屬於館方的獨門佳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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