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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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越過高牆的教育實踐
台灣的矯正機關由法務部所屬,包括監獄、技能訓練所、看守所、少年觀護所、戒治所和矯正學校等6類機構。傳統上,矯正機關主要專注於紀律、教育和職業技能培訓等方面。然而,隨著對藝術教育價值的認識日益增加,愈來愈多的機關開始將藝術納入其輔導計畫。 在台灣的矯正學校和少年觀護所中,藝術教育被視為一種重要的復原工具。這些機構會導入外界資源,提供繪畫、雕塑、音樂、舞蹈、戲劇和文學等多種藝術形式的教學課程。這些課程可以提供非行少年發展其創造力、表達情感、培養藝術技能和人文素養,增進自我認識,從而更好地處理情緒和壓力,避免再次犯罪,並營造一個相對積極的學習環境,幫助他們重建自信和社會適應能力。這樣的學習方式使得藝術教育在矯正機關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提供了一種獨特的學習和發展機會,幫助收容人在改過自新的過程中找到自我表達和情緒釋放的方式。藝術教育的目標不僅是提供技術和技能的培養,更重要的是藉由藝術的力量,幫助收容人建立自信、增強情感表達能力、培養創造力和批判思考能力,進而促進其成功重返社會。 以目前可見的實踐方式中,台灣的矯正機關採取了幾種方式來推動藝術教育:首先,許多矯正機關舉辦了藝術工作坊和展覽活動,讓收容人參與繪畫、雕塑、戲劇、音樂和舞蹈等藝術活動。這些活動不僅提供了一個創造性的平台,讓他們展現才華,也讓他們有機會與社會互動。例如,台北監獄舉辦的藝術展覽吸引了大量觀眾,展示了收容人的藝術作品,展現他們的改變和成長。其次,許多少年矯正學校和少年觀護所實施了藝術治療計畫,通過藝術創作和表演來幫助受處分人處理情緒問題、增強心理健康。例如,新竹誠正中學與故宮合作、台灣好基金會合作的逆風計畫、雲門文教基金會以及與國立臺北藝術大學藝術與人文教育研究所合作療育工作坊等,這些外部的社會資源提供音樂、舞蹈和戲劇等形式的媒介,幫助收容人減輕壓力,增強情緒表達能力,並促進個人成長和自我發展。 藝術,是一種不可言喻的語言,一種超越牢籠的自由,也是一種人類靈魂的昇華。在台灣的矯正機構中,當沉默的收容人們踏入藝術的殿堂,他們的內心被喚醒、被治癒。這股藝術之風悄然地輕輕吹過,力道雖然不大,但希望可以挑起更大的風力,引發最大的效益,以在法規政策、學校、社會等相關機構,相互協作構築一有益的網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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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年度現象
表述深植於當下的特定關懷,台新藝術獎邁入20周年
2002年,我接到基金會黃韻瑾執行長電話,她提出主辦年度藝術獎的構想,徵詢我的個人意見。我的第一個反應是:省事事省(台語),並在對話中反覆表達對此有所保留的態度。這段對話,最後有什麼結論,印象已經模糊,總之,執行長的態度就是:勢在必行。 倏忽而過,就是20年,63個作品得獎,312個作品入圍決審,以第20屆的提名名單為計算參考,應有超過2000個作品獲得提名。以台灣藝術領域的規模而論,這些數字頗為可觀,或也可以代表台新藝術獎影響之廣至少就觀照範圍而論。 台新藝術獎是一個包括,並跨越視覺藝術與表演藝術領域的獎項,以「突破框架」、「跨域對話」為目標的評審機制設計,是其有別於其他藝術獎項的自我定位特色。這樣的跨越對話,對入圍和獲獎名單的決定,乃至於對整體藝術生態的演變,有什麼具體的影響,需要更多資料的梳理、更細膩的分析,非本文所能處理,因此,我接下來的討論將會以表演藝術領域為主,雖不特別強調「突破框架」或「跨領域」的觀點,但並非不受影響,也會嘗試表達跨越的意識。 表演藝術獎項的前世今生 記憶所及,最早以表演藝術為範圍辦理競賽獎項的活動,應該是1999年由《中國時報》主辦,「表演藝術年度十大」與「晶球獎」(註1)網路票選活動,但之後因為客觀因素無法配合,表演藝術界缺乏共識,無疾而終。自此而後,即使偶有創立「台灣東尼獎」的呼籲,但終究未成氣候,2019年,文化部回應表演藝術聯盟所提出的呼籲,交付國家表演藝術中心進行諮詢研究,研議後續,但至今似乎也仍無具體規劃。 過往針對設立表演藝術專屬獎項的討論,多集中於如何有公平的評審機制,如何有更多獎項以提高鼓勵的效益,如何得到官方的支持與不介入的承諾,以及如何顧及觀眾(市場?)的反應,至於設立獎項的用意,無非就是對表演藝術工作者努力的肯定,並期待能刺激觀眾參與表演藝術的意願。 台新藝術獎之所以能夠持續舉辦20年,基礎厚實的民間基金會的支持,沒有官方介入的疑慮,當然是主要原因;年度聘任專責提名觀察委員的機制,提名、複審、決審的完整過程,是對「長期參與觀察」基準的回應;透過媒體與專業社群及社會的持續對話,因應外在環境改變的評審機制的調整,也強化了這個獎項的專業性與公共性。20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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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許斌 X 姚立群
許斌與姚立群的相識,其實不是從「劇場」開始。 最初,許斌以為兩人的相遇是在2003年末,到中國北兵馬司劇場演出《黑洞之外》。他說:「姚立群臨時去當音控,表現傑出!」但姚立群說的更早些,是在1991年左右,那時的許斌還在誠品書店工作,專門負責攝影相關區域,笑說:「他是那個區的區長。」姚立群初接觸攝影,與當時的同好向許斌交流。後來,許斌從公關公司、《首都早報》攝影記者、誠品書店、《表演藝術》特約攝影、《亞洲週刊》等媒體之攝影記者,用「攝影」兜起生命與身分。自2011年的《黑洞3》,也順其自然與身體氣象館、牯嶺街小劇場締結關係,留下諸多照片。 姚立群說:「許斌這輩子預計是沒可能整理完照片,不過有一天我們拿到那些檔案,打開來看,大概會驚訝那時候已經拍那麼多,而且讓我們都還可以回到現場。」這句「回到現場」,或許是許斌在不同身分與生命經驗的轉換之間,穩住攝影的核心。 紀實:劇照的功能與本質 許斌開始專心於表演藝術攝影,是因《表演藝術》雜誌創刊,受主編蕭蔓之邀擔任特約攝影。可能是從雜誌創刊以來的情感,可能是對採訪與攝影間的理念,在許斌悠緩的語氣裡多的是對雜誌攝影的觀察,包含雜誌攝影的專職化,統一整體風格;攝影如何通過採訪來了解受訪者,然後完成攝影等。看似穿梭在不同的攝影範疇,但堅持的都是「紀實」,不只我們眼前所見,還有積累於作品╱人背後的種種。 這也與許斌對「劇照」的思考產生連結,他很明確地說:「劇照不能算是攝影的『作品』,因為劇照有點像翻拍、或是影印。」他提到,近幾年為了票房,劇團花更多精神與經費在經過設計的擺拍,作為「宣傳照」,但往往跟這齣戲沒有太大關係。他說:「嚴格講起來,這樣的做法就會變成是那位攝影的作品,而不是劇場的作品。」頓了一下說:「基本上是不一定需要那樣做的。」姚立群也用「本末倒置」回應:「像我的觀念是這樣,一開始披露的照片絕對不能勝過到時候演出的內容。我覺得,這才是合理的,並且是劇團跟觀眾之間的倫理;也就是說,怎麼會讓觀眾看到一個打折扣的東西呢?」 姚立群接著說,過去經費拮据,不會把專業攝影納入思考,「連想都沒想,就讓這件事過去,最後那個作品就好像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許斌這時笑說:「其實我早年剛開始拍的時候,都免費送照片給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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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在地策展:關於幾個 思想行動與實踐場景
策展作為動詞 反身性 日常抵抗 共時場景 共享與賦權 穿透孔隙 異質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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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策展論述
在都市邊緣與生態文化間,挪動邊界、解放時間,記錄那些瀕臨失去的__
相對於今日的策展手法,尤其是對於展演性(performativity)的重視、閒置與歷史空間以文創園區的規格整合與管理時,我們是否可能從上述80、90年代結構性回應的脈絡,持續爬梳當下策展意識的思想行動,使零碎縫隙的空間能在擠壓之中獲得意義的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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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場景1:驛站
轉譯、中介與媒合 多維度關係 博覽會 歷史任務 肉與機器的辯證 想像力的庇護所 巫與變形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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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場景1:驛站
從白盒子策展到表演藝術
美術館作為民主自由的應許之地,不是反倒加深了它和現實、和民眾之間的鴻溝嗎?藝術家的自由,成為美術館的自由之附庸,美術館則成為假民主之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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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場景2:移動縫隙
地方時差 噪音身體 公寓、邊陲與廢墟 基地經營與遊牧佔領 文件記憶 城市負像 曖昧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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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場景2:移動縫隙
在城市之中,80年代後的劇場行動
如果要回顧「策展」一詞在台灣劇場出現以前,劇場作為行動的軌跡,無疑可以說是從兩種「小劇場論」的矛盾當中,重新認識與辯證的過程。其一是蔚為台灣現代劇場史中心論述╱認識,鍾明德的《臺灣小劇場運動史》;邊陲的另一端,則是王墨林的《都市劇場與身體》。在前者秉著各式資本的優勢,以及知識貧乏的客觀條件,一路對後者加諸壓抑的力量之下,「小劇場」其實也就是在種種壓抑與制約當中,不斷創造自身的「現實的超越力」以作為劇場的可能性,策展之前的行動(主義)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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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場景2:移動縫隙
在牯嶺街小劇場,「洞見」的策動與界域聯線
從小劇場開展的1980年代以來,一直都不乏表演策劃的故事,也成為了今天認知台灣小劇場的其中一個常識。人稱「館長」的姚立群,是牯嶺街小劇場的掌門人,更是30餘年來的重要文化生產者。先不論「策展」或「策劃」誰更符合史觀正確,但「策動」可能更適合描述姚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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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場景4:三角洲
邊界 離散 測繪 多重故事 抗爭與勞動 當代聆聽 遷徙的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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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次元曼波 HEART to HEART 張寶慧X黃雯
製作人的那些事
對於表演,人們總愛將幕前╱幕後一切為二,但在創作與非創作之間,還有許多珍貴的模糊地帶,比如製作人與製作。身為劇場製作人,不僅要參與作品發想、計畫、預算、排練,還要對票房及未來發展做規劃。最特別的是,他們有時獨立接案,有時進到機構服務,有時更是兩者同時發生。 除了本期特別企畫「製作人在亞洲」討論製作人的亞洲連結網絡,讓我們認識了製作人工作的多元樣態。為了更深入了解他們工作的細節,我們也特邀人力飛行劇團行政總監張寶慧與獨立製作人黃雯進行對談,讓兩位以相異生產狀態遊走於表演藝術圈的跨世代製作人,暢談體制的內外、時代的變遷、亞洲的連結,以及邊做邊學的一路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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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手札
話說舞台「幕後紀實」——從《牡丹.吉祥》簡單說
人生諸事,因緣所致;緣聚則生,緣散即滅; 紀實攝影,就是眾緣和合。 若無眾生象,則無眾生相; 舞台幕後紀實,無象即無相。 每幅影像,都是身體;每個身體,是一齣戲; 每齣戲有多個身體,這些身體推衍無數人間戲碼。 幕後,並非台前另一頭的空間, 而是生命無數、層次無窮的世界。 舞台「幕後紀實」一言難盡;今以洪振宇編舞、導演的《牡丹.吉祥》開門,跟大家一起逛幕後、說舞台。 洪振宇幼年隨祖母偷渡澳門,蝸居《牡丹.吉祥》舞劇背景的祐漢新邨,以弟弟的身分進夜校讀書,直到「龍的行動」獲發澳門永久性居民身分證。《牡丹.吉祥》首作於2014年,二版創作於2019年澳門藝術節,洪振宇以生命經歷編舞、導演,藉祐漢新邨數說澳門50年史跡。 洪振宇的特殊人生,讓《牡丹.吉祥》幕後記錄,自然延伸至祐漢新邨實境。 人生,戲一齣; 幕後,無涯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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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如何「共製」:台灣共製演出的兩種基本型態
共製,字面語義是共同製作,通過資源(其中包含資金、人力、排練與演出場地等)的投資進行合作,常見於表演藝術、電影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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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這間「圖書館」最厲害的是……
2011-2021 兩廳院主辦節目回顧:創作不該博取同情,而是試著去訴說面對歷史的傷痕的方法
在國家表演藝術中心數位典藏系統中,以戲劇、舞蹈、音樂主辦節目進行搜索,可見國家兩廳院自1987年成立以來共有3939筆節目檢索結果,數量持續增加中,且都在表演藝術圖書館中留下了珍貴的影音與相關文件記錄。在龐雜的檔案庫中,我們邀請了策展人與文字工作者周伶芝分享她觀察最近10年來的戲劇、舞蹈類主辦節目的看戲筆記,梳理對台灣社會與創作彼此交纏的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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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黃翊:造一間咖啡館,讓夢與現實在旋轉門間流轉
咖啡館的黃光在夜裡暈開,小庫卡穿著一襲襯衫背心,繞著一圈紅領結,正為自己和客人暖機。如果你靠在木質吧檯的邊上,還能看見他以單手,噢不,應該說傾全身之力地提拿手柄,將嵌合其上的濾杯橫移,迴旋,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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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劇場導演、詩人
鴻鴻 文青「阿瓜」的人生下半場
年過五十的鴻鴻,依舊是自傳式散文集《阿瓜日記八○年代文青記事》裡,以各種藝術手段實踐「為藝術而人生」信仰的文青「阿瓜」,只是,生活的選項有了不同順位。「50+」的人生,走入婚姻,兒子誕生,以及「新歡」爵士樂、薩克斯風,日子有了不一樣的滋味。年輕時專注於藝術,對社會變動無感,但鴻鴻現在常現身社會運動、文化運動現場力挺,創作、策展所關注的也是人權與自由議題,「年輕時的我,從未依循外在的標準而活;五十歲以後的我,更是只做我真正想做的事。」鴻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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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10個現象,回探這一年的台灣表演藝術
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亂了依常規運行的世界,也迅速改變了人們的思維。防疫有成的台灣,在上半年的封閉警戒後,成為全球少數能回歸日常的國度。在回顧過往一年的此刻,我們也觀察到不同與往年的變化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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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追蹤 Follow-ups
十分鐘的舞蹈,雖然有一點短暫
從新竹跳到樹林的跳島舞蹈節,公開徵選設籍新北市的十至十八歲青少年,舉辦為期四週的身體編創工作坊,開啟對於身體的多元想像,並於十一月廿一日在樹林藝文中心演藝廳正式演出《換我編舞》。參與的六位少女學員在余彥芳與林祐如兩位編舞家帶領下,打開身體感知,重新觀察並體驗看似平凡且日復一日的生活,再以身體語彙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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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大師 In Memoriam
悼念一代舞台宗師——李名覺
二○○○年趁著雲門《水月》赴紐約參加下一波藝術節,我和林老師、蔣勳老師一起去位於紐約五十八街的老公寓拜會Ming(李名覺)。當時他正為不得不去白宮接受總統文藝獎章頒獎,十分生氣。那是民間人士所頒授的最高榮譽表揚,但他卻對小布希在中東發動不名譽、不人道的戰爭十分不認同。我記得我曾翻譯過Ming的傳記一書《劇場名朝》中,他不斷地強調藝術家要有憤怒,對政府要有批評的勇氣,誠哉斯言,Ming一生至死都在致力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