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
-
戲劇 延續「臺灣妖怪演劇計劃」
《落人之家》 書寫被遺棄的「人」
「臺灣妖怪演劇計劃」的初始,源於編導葉志偉的興趣。自認為被日本動漫餵養長大的一代,他說自己對妖怪的認識來自日本文化;但他在學校教書後,「經典文本詮釋」這件事情卻與興趣產生連動「我們整個創作生涯中,蠻常花時間大量地再詮釋遠方的故事,卻一直沒有機會去挖掘離自己很近的事情。」葉志偉注意到台灣文學圈開始對妖怪進行資料搜羅與再創作,讓他決定從自己能使力的方向入手劇場。這條路非常漫長,除計畫的前置作業,光從一部曲《物怪之里》(2018)到即將發表的二部曲《落人之家》,就花了整整5年時間,找尋台灣妖怪在創作脈絡與意涵裡的位置。 從「妖怪」到「人」:再現與轉化 以妖怪為主角,但在葉志偉並不打算發展成恐怖片。經整理後,他將妖怪分成兩種類型,分別是古典妖怪與現代妖怪。 古典妖怪是從文獻裡挖掘出來的。其中包含報導、古誌等能找尋到蛛絲馬跡的文字記載,再通過創作慢慢塑形,讓背後的故事可以被豐富化。這些妖怪的「再現」希望思考的是:「這個妖怪為什麼會被當時的民眾給形塑出來?另一個角度是,為什麼他會是一個妖怪?」葉志偉舉了《物怪之里》中的猴魅為例,這個出自清代《鳳山誌》的猴型妖怪,專偷已婚婦女的內衣褲,於是「這樣的妖怪是基於什麼樣的慾望?我就在想,只偷已婚婦女會不會是某種戀母情結的變形?因此,我們在看待這一類有特殊癖好的『人』的時候,是否就把他『妖魔化』?」葉志偉希望在現代找到這類古典妖怪的類比,好像他們並沒有被消滅,也反映出現代人同樣有的偏執。 現代妖怪則是新創的。「這種妖怪會在現代人的身體語彙、或者是生活細節裡面誕生。」葉志偉舉了「繭」這個妖怪,對應到的就是所謂的「繭居族」,他將這個妖怪設計成不願破繭而出、永遠住在一個蛋裡面的老小孩,也就是因為對外界的恐懼而產生偏執,演變成一種新妖怪。 無論是古典、還是現代,在「臺灣妖怪演劇計劃」裡都對應到「人」。葉志偉說:「說穿了,我很強烈地在影射一些社會上被孤立的、或是被邊緣的族群,然後這些族群沒有辦法在主流的環境裡生存,所以自然而然地會被貼上標籤。」 二部曲《落人之家》對「人」的指涉似乎更加強烈。所謂的「落人」,一是來自日文中的「戰敗者」,另一則是從中文詞彙出發,代
-
戲劇 交疊落語、舞踏與現代劇場
是「磨」也是「魔」 面對每個創作者的《逢魔時刻》
「逢魔時」(おうまがとき),指的是黃昏時刻。在日本文化中,這個時刻晝夜交錯、天色漸暗,相傳會遭逢災禍,或是容易遇到魔物。落語家戴開成此次以「逢魔時刻」命名作品,除借取其原意,同時思考我們對「魔」的未知,以及可以面對的方式與心態;更想說的是,每個人的人生當中都有可能在某個階段過不了內心的魔。這不僅呼應了《逢魔時刻》本作為2022臺灣戲曲藝術節的其中一檔節目(後因疫情延期),而以「妖怪」作為發想主題,透過傳統落語段子,發展出一對表演怪談的師徒在路上遇到危機的故事;另外,也是此作混合了落語、舞踏、站立喜劇、現代劇場等形式,嘗試跨越每種表演形式自身的「魔」(關卡)。
-
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我們賴以為生的想像
貝多芬,應該是多數人第一個認識的音樂家吧!? 在台灣,有兩段旋律無疑是最深植人心的:一是《給愛麗絲》Fr Elise,因為它提示我們,垃圾車快到了,要趕緊抓起垃圾狂奔;另一則是《第五號交響曲》,也就是《命運交響曲》,常被用來加強晴天霹靂的心情與遭遇,出現於某段時期的學生作文或是戲劇橋段。所以,那個耳朵失聰、頂著爆炸頭的形象,隨著各種可能與貝多芬著實無關的場景,帶著強大衝擊力道,出現在我們眼前。 今年是貝多芬兩百五十周年誕辰,世界各地都預計舉辦相關音樂會,雖因疫情影響而有所變動,但台灣仍舊風風火火,各大樂團無不用音樂來回應對貝多芬的紀念。因此,本期雜誌將從「影響」的角度去思考貝多芬於不同領域的貢獻,除音樂演奏、創作與他的共鳴外,也包含舞蹈、戲劇等方面的再創,更有貝多芬因對莎劇的喜愛而啟發的創作。最後,我們在回溯與紀念裡,通過鋼琴家白建宇的思索、音樂家江恬儀與編舞家蘇威嘉的跨域對談,及董昭明、邱浩源與陳立立三位作曲家從貝多芬得到的啟示,試圖開啟貝多芬與當代表演藝術的對話契機,同時更創造無限的想像。 這樣跨越時間、國度、文化的想像,不只是創作者賴以為生的能量,也是我們每一個人認識世界的方式。 因此,在本期雜誌的另一企畫「台灣X藝術X妖怪 冒險搜查線」裡,我們派出妖怪搜查員帕帕,先返回一百五十多年前的日本,追溯妖怪學的起源,再到現代的不同藝術型態與作品裡找尋妖怪變身後的蹤跡,最後則讓藝術家們用文字與繪圖創造出自己(可能遇見過)的妖怪反映著,看似來自遠古民間傳說的妖怪,隨著居住環境、人心善惡、科技發展而有不同形貌,真正的源頭都是人類自身的生命狀態與心境變化,以及我們與世界的某種連結,然後因想像才化成具體樣態。 不只從貝多芬到妖怪,最後我們還要跟著編舞家的腳步「去排灣」,看看他們又從地磨兒部落的土底中,深掘出什麼不同的想像。
-
特別企畫 Feature
台灣X藝術X妖怪 冒險搜查線
妖怪在哪裡? 妖怪長怎樣? 台灣有妖怪嗎? 妖怪從何而來? 妖怪會對我們做什麼嗎? 這些問題,突顯的是身而為人的矛盾與衝突既對「未知」敬而遠之、心生恐懼,卻又會有想要親眼看見的好奇心,以及被激發冒險犯難的精神。於是,我們決定派出PAR妖怪搜查員帕帕,帶著大家前往時間夾縫、城市邊緣、鄉野田間、密林角落等地方找尋妖怪。 帕帕到來,讓你見到妖怪不怕怕! GO!妖怪搜查線!
-
特別企畫 Feature
尋跡探源
第一站,帕帕要帶大家到日本去,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日本。 「等等,為什麼是日本?我們不是在找台灣的妖怪嗎?」其實,過去的台灣是沒有「妖怪」這個概念,帕帕先在民間傳說、風土習俗裡找,找到的是「鬼」、「魔神仔」這些(他們算是妖怪嗎?帕帕不知道)。所以,我們尋覓起妖怪前來的足跡,決定到「妖怪大國」日本一趟,而且是一百五十多年前,那個「妖怪學」剛剛興起的年代,找「妖怪博士」問個清楚。 走吧!我們穿越時空去!
-
特別企畫 Feature 尋跡探源
「妖怪學」 東瀛溯源
現在談起日本妖怪的多姿多彩,彷彿妖怪「自古以來」早已存在日本甚久,然而「妖怪」成為一門學問,其實只是距今不過約一百五十年前的事。研究妖怪而能成為「妖怪博士」,就不能不提井上円了,他是是日本第一位的「妖怪博士」,也是公認的妖怪學開山祖師、「妖怪學」一詞的發明者。他曾親身至各地「迷信」的虎穴,努力採集資料、區辨各種妖怪的正偽,透過對舊迷信做深入的區別與系統的闡述以利破解改革,引領世人進入「新時代」。
-
特別企畫 Feature 尋跡探源
不管宅不宅 人人心中都有難忘的「妖怪」
前輩辛勤蒐集、建構出豐富的「妖怪學」,也成為日後日本動漫文化中妖怪主題的豐富養分。除了大家熟知的「妖怪博士」漫畫家水木茂,大師級的手塚治虫、高橋留美子還有吉卜力的《龍貓》、《神隱少女》、《魔法公主》族繁不及備載的妖怪眾就在你我心中。隨著日本次文化的輸出,也啟發了台灣的妖怪學探索。
-
特別企畫 Feature
現代變身
二○一四年的台灣,有個可愛的暱稱是「妖怪元年」,開始有創作者/團隊借用妖怪的概念從台灣過去的傳說裡尋找他們,甚至開發出不同接觸妖怪的方式,有小說,有桌遊,有電視劇等。妖怪逐漸從過去的時空裡被找到,然後頑皮也多變的他們,開始變身成不同樣子,與我們相會。 其實,妖怪好像不大可怕吧? 第二站,帕帕追著妖怪們的足跡回到現在,拿出放大鏡,看看他們到底在哪裡?
-
特別企畫 Feature 現代變身-妖怪元年.文藝復興
台灣妖怪的跨界交響 本土奇幻在當代發聲
二○一四年是「台灣妖怪元年」,從這一年開始,學術界、創作界開始出現諸多相關作品。而這波潮流也是「台灣妖怪文藝復興」。因為事實上,百年以前,本土的妖、鬼、靈、怪等故事,就顯現於民俗文化,甚至在文學、藝術層面上有所開拓。而今「妖」風盛行,更激盪台灣各領域的創作,雖然「台灣意識」的崛起是重要原因,但妖怪具多種面向,呈現人們潛意識,無所不在,同時又千變萬化,刺激人們的想像力,更是刺激創作的主要因素。
-
特別企畫 Feature 現代變身-當代劇場
劇場裡尋妖 轉動解決人類問題的鑰匙
妖怪作為複雜人心的隱喻,是許多現代劇場創作者創作的入徑,在台灣的當代劇場中,除了兒童劇常出現的可愛妖怪外,也有如拾念劇集化用《山海經》打造的「超神話」系列,另針對台灣在地奇幻素材發展的有雞屎藤舞蹈劇場《府城仙怪誌》、《府城夜話》,再現劇團的《物怪之里》,還有憑空想像創造妖怪的《雪峰村上的惡人廟》。妖怪在劇場裡的誕生,多是為了解決人類無法以「人類」身分於這個世界處理的問題,是創作者自身的投射,藉此轉動解決人類問題的鑰匙
-
特別企畫 Feature 現代變身-當代戲曲
肉身有限妖不成妖 翻騰怪美贏喝采
傳統戲曲以敷演歷史與民間傳說為主,《西遊記》、《白蛇傳》等等妖怪主角的戲碼遍布各劇種,不管妖怪角色正派反派,總是能以精湛身手贏得戲迷大大喝采。真人扮妖有限制,台灣布袋戲偶發揮奇想,造型聲光更是盡情揮灑。台灣歌仔戲的妖怪戲不多,但以演出神怪戲出名的明華園就有不少經典角色。國光劇團的新編戲也做過《狐仙故事》,狐仙三世變女又變男。擅長胡撇仔風格的奇巧劇團把日本妖怪也搬進戲裡,《鞍馬天狗》造型創意又吸睛
-
特別企畫 Feature 現代變身-視覺藝術
從「幽靈潮」到「妖怪熱」 翻掘土地的記憶
在當代視覺藝術領域,藝術家先是以「幽靈」為喻,回溯島國歷史中種種創傷經驗,透過影像敘事,讓過去深藏的各種記憶重新復現與行動。而隨著妖怪調查研究的相關出版,視覺藝術也邁入這個熱潮,以跨界的方式生產屬於在地的對話。雖然這一系列以妖怪作為方法的藝術實踐,帶來對於歷史、文化建構的想像路徑。但這之中始終有一個區塊,是我們可能需要商榷的事情,即精怪和超自然、死亡之間的關聯性。
-
特別企畫 Feature
想像轉生
帕帕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妖怪,其實是可以被創造出來的! 從鄉野奇談、民間故事開始,妖怪不只穿梭於我們生活的每個角落,同時也被人用講的、用寫的各種方式留了下來;到了現代化的都市裡,好像漸漸看不到他們了,但帕帕發揮了特派搜查員的超級功力,找到了他們寄宿於人的心中、大樓之間,甚至是任何地方,成為另種傳說。 想像,好像是妖怪成長的養分,甚至我們也在裡頭託付了不敢說出口的種種妖怪,就在想像中轉生。所以,我們去看看藝術家們能夠創造出什麼妖怪呢?
-
特別企畫 Feature 想像轉生-創作者的妖怪想像
「囤姬」 恐懼別離,囤積記憶
以無法面對別離的恐懼作為餌食,而反覆黏著在物件中所誕生的妖怪。 角色原型來自那個將情緒勒索技能傳授給我,被稱為媽媽的女人,那被連帶感染的孩子,離家至今仍半強迫地保存著嬰兒時期的毛巾與早已無法維修的錄音帶。 因為沒有勇氣好好說再見,而不停囤積記憶,直到超過了生活足以負載的限度,人亦與物合一,詭然變形;彷彿可以感覺到東西們「好不容易被創造出來卻又派不上用場」的心情,一如那個被遺棄的自己。其他如獨居老伯的書房、阿嬤黑洞般的冰箱、也是常見的宿主。 曾在再現劇團二○一八年推出的臺灣妖怪演劇計畫第一部曲《物怪之里》中登場。
-
特別企畫 Feature 想像轉生-創作者的妖怪想像
失眠夜裡 無限放大的電風扇葉
我從小就失眠,九點鐘上床,有時半夜一兩點才會入睡。 身為一個生活中處處需要應付規範的小孩,夜晚才是我們意識的活動力最旺盛的時候。夜裡,蓬勃甦醒的不只是我們的自由思路,很多白天無法現形的神秘事物都會到來,包含大人們平日裡壓抑下來的情緒、每一句無法說明而竄到牆角盤繞的話語。孩子們沒有練習過控制接收的開關,瘦小的身體只能照單全收。童年的很多個夜裡,我就這樣和各路無形纏鬥直到精疲力竭,才帶著陰暗的眼眶睡去。 關於失眠這件事是這樣的,你在躺下來半小時內就會知道,它今夜是否來訪。當你開始感覺到它你就會害怕,不知道今夜又會是什麼,乘坐著失眠的馬車而來。 我最害怕的是一種巨型的電風扇葉,它寄居在我房間氣窗的抽風機上,等到夜晚,它知道家人都睡了,而我醒著,就會釋放白天吸收的能量,放肆成長,複製,繁殖,長成比童年的我還要巨大;我在三呎半的單人床上,看著四周都是扇葉轉動的光影,呼呼聲壓在耳邊,力量大到要把我吃進去。有時我在狂風中忍受著恐懼抓緊棉被直到睡著,有時我鼓起勇氣離開床,往樓上跑,去拍大人們的房門板,哭喊著叫救命。 「作惡夢了!」大人們口吻淡泊,經驗老到。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逃走的現場並不只是夢,孩童的夜哭並不那麼尋常。在現實和非現實之間,只有很隱約的一條線,在孩童的世界裡它沒有密合過。所有從現實中被我們否認的事情,都持續餵養著自己,等著從縫隙裡溜出來與我們相遇。 長大後,我們讀書寫字,學習觀念,我們縫合了那條線,楚河漢界,在我們建立起的現實裡,喚它為「夢」。
-
特別企畫 Feature 想像轉生-創作者的妖怪想像
硫磺煙霧,幻想成物
霧散了,有隻猴子在路中央,牠轉頭,一臉驚恐。 「是我被嚇到才對吧!」 在去山上教書的蜿蜒路上,想像的形狀,是葉叢間煙霧繚繞的陽光。重複的,安全的,如巫術的。陽明山霧氣大,在學校實驗劇場演出時,也會噴一點煙機來的煙,在戲劇轉場,製造記憶,無時空的象徵。每次去國家公園裡的文大戲劇系上課前,我在經過硫磺谷時都會忍不住搖下車窗,看一次噴高的硫磺煙霧,聞一聞,然後想像一次惇敘高工的學生,接下來每分鐘衣物和鼻腔內,都是這個帶點鐵的屁味上課,數年。自從我聽說有大地震前,硫磺谷的煙,好像會噴得特別高,我就一定要以目測去準確地判斷明天是否會有地震。上山看一次,下山看一次。有時候它噴發的氣勢和速度,讓我不得不覺得那裡就是帶情緒的地獄無誤,但我不知是山路太彎,還是猴子躲太快,經常我一溜煙下個轉角就離開了數百年的歷史。對,不要想,不要指,不要說,有的,那位老先生還坐在石板上看報紙,另一路口佝僂身軀賣水果的老婦們,也已經走出熱騰騰的公共澡堂,下個轉彎他們微笑的嘴裡哈著氣,胸口、頭頂白煙裊裊,手裡把玩著山蔬要賣不賣的。 陽明山上的濕氣逼出了什麼?硫磺谷的硫磺味超濃的煙,山中教室走廊飄濃霧的奇怪感覺,劇場煙機的霧,以及早起老人們在冬日泡完溫泉後,整個身上都在冒煙的皮膚。故事若每日以煙的時間舞化成思想,會不會?幻覺實習生就慢慢適應了把靈感當成可見之物了。
-
特別企畫 Feature 冒險軸線
我們出發,一起到劇場找妖怪!
妖怪,還躲藏在哪裡呢? 還是,他們早在身旁竊笑,是我們太過遲鈍呢? 妖怪搜查線的最後一站,為了避免被妖怪笑我們蠢,身為特派搜查員的帕帕將光明正大的(?)提供幾條妖怪即將於劇場裡現身的線索,足跡遍布台北、台南、高雄等地。 你,準備好了嗎?接下來的任務交給你了!屬於你的尋找妖怪大冒險立刻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