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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剧中大家同聚一堂的欢唱场景。(许斌 摄)
演出评论 Review 从梁山到汴京,只是奈米的距离

评两厅院旗舰制作《很久没有敬我了你》

作为台湾首个结合音乐、电影、纪录片、舞台剧及多媒体声光演出的原住民音乐剧,《很久没有敬我了你》毫无生涩与惧色,兼具企图、胆识与气度!以两厅院的旗舰计划作品观之,本剧已然达成宣示性的意义……。但本剧「从概念到量产」,在规格上虽仅有奈米差距,在心理上却有如梁山到汴京。对于制作班底及演出阵容而言,破茧而出终将面对的一切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呢?

作为台湾首个结合音乐、电影、纪录片、舞台剧及多媒体声光演出的原住民音乐剧,《很久没有敬我了你》毫无生涩与惧色,兼具企图、胆识与气度!以两厅院的旗舰计划作品观之,本剧已然达成宣示性的意义……。但本剧「从概念到量产」,在规格上虽仅有奈米差距,在心理上却有如梁山到汴京。对于制作班底及演出阵容而言,破茧而出终将面对的一切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呢?

《很久没有敬我了你》

2/26~2/28  台北国家音乐厅

《很久没有敬我了你》总是让人似曾相识的——不论是《乐士浮生录》、《海角七号》还是太阳剧团的《Love》;《很久没有敬我了你》又总是让人耳目一新的——不论是爱乐人、歌迷、影痴、剧场粉丝,抑或是音乐剧的爱好者。总之,首演的成功证明本剧已然脱离「原型概念机」的阶段,迳付量产可也。

汇集一时之选意味著没有太多容错空间

过往的历史教训往往证明,满手王的闲家往往输得倾家荡产——想当洋基、公牛或是湖人队的总教练,毕竟还得秤秤自己的八字是否比乔.托瑞或者菲尔.杰克森来得硬。有了张四十三的制作、黎焕雄的剧场、吴米森的电影、李欣芸的配乐、郑捷任的音乐设计、萧青扬的视觉设计,以及简文彬与国家交响乐团,再加上两厅院的全力支援……这部集合了台湾当今各种艺术一时之选的《很久没有敬我了你》,其实没有太多容错的空间。毕竟涉及各种艺术形式,各方豪杰在道上都亮得出名号(毕竟制作单位就叫「角头」……),不论各说各话硬乔瞎凑合,或是新春贺岁片的短剧大集合,两种大家并不陌生的结果,最常让观众倒尽胃口。

但在《很》剧中,各路英雄好汉的歃血为盟,却展现出迥异于游击迂回的面貌,而是具备军团统合的正面迎战态度。作为烘托「角头群星」的功能上,各种艺术形式不仅恰如其分地保有既有的水准,整体上的完成度更是台湾罕见。除了足可震惊全球的南王歌声外,歌手们逗趣的对白与桥段成功塑造原民单纯乐天的形象,吴米森与龙男的影像引人进入南王的桃源世界,黎焕雄的场面调度让观众身处于虚实相映的温暖氛围,李欣芸的音乐成功建构起古典/民谣的丰富织体……作为全剧的第一男主角,率领著NSO的简文彬将统御全局的说书人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充满成功的元素与模式

除了各方表现近乎完美之外,《很》剧在故事的叙述与结构上其实充满了许多商业电影(以及类型电影)的成功元素与模式:一个探索自我的主角,一个不被了解的化外之地,两个扞格不入的价值冲突,许多不伟大的小人物,全部莫名奇妙地在一个共同的目标下被临时拉拢做伙,在不被看好的情形下创造奇迹、达成目的,从不打不相识到惺惺又相惜,最后欢迎来到Happy Ending。因此,在元素相近、情节相仿及感动相似的状况下,《很》剧很容易让观众联想到热血励志的类型电影。例如在南王姐妹店中,各路英雄好汉大展歌喉长才那段,便像极了《海角七号》中的恒春歌唱比赛、或是《名扬四海》Fame中的入学考试。尤其是情感与环节最为相似的《海角七号》,当观众在《很》剧中看见被昊恩敲破头,脸上贴著OK绷却仍然开怀弹唱的陈建年警官,捧腹之余是否也想起那位同样是警察、劳马的父亲、脸上贴了X型OK绷的「海角七号乐团首任贝斯手」?

结尾的高潮虽然唤起吾人《乐士浮生录》的回忆,却更具有《很》剧发起伊始的一贯信念。当所有歌手与演员从观众席入口一涌而出,冲破的不仅是现实中的舞台、视觉上的Stage、更是冲破了所有人心中,代表族群与偏见的「高墙」,以及城乡与阶级的「殿堂」。舞台调度在此精采的将台上(舞台、萤幕)与台下(观众、现实)做了翻转与融合,召唤起我们血液中的奔放基因,刹那间所有观众相濡以沫于血浓于水的生命情怀中。于是当投影幕上号召众人去广场时,简文彬与张四十三终将各自的梦想、南王的歌声及众人的激情,能够从音乐厅一路曳洒飞扬出去!

仍有值得讨论与修正空间

但如同世界所有首演的新曲目与新剧码一样,本剧尽管具有极高的完成度,仍有值得讨论与修正的空间。已成半传奇的胡德夫,在半场结束前的第十幕〈长者如诗的一番话〉客串登场,不论角色与歌声皆具力能扛鼎的气势。唯这首在全剧中具有重大意义的〈Standing on my land〉,Kimbo(胡德夫)为何要在阿美族传统歌谣上填下英文的歌词,令我始终不解个中真义。又或者作为电影中的女主角,玺恩是全剧的一大关键,因为男主角直到遇见玺恩,剧情才铺排出要带南王回台北的决心。但玺恩在唱将环伺下缺乏一展歌喉的空间,于是感动指挥的究竟是南王独一无二的音乐环境,还是玺恩清丽脱俗的绝色容颜?

当台下的观众,随著舞台上的众人来到广场上携手同乐。我抚揉著因为过于兴奋的手舞足蹈以致抽筋酸痛不已的双臂,感动不已地看著场中袅袅升起的篝火,我却回想起制作人张四十三在节目手册中所云的那个梦想:纪晓君在全场衣香鬓影的音乐厅观众席中一跃而起,用那最骄傲的歌声唱出姆姆教她的古调震慑全场,旋即抛下全场呆若木鸡的观众,边唱边离开这华丽的殿堂!这个「事了拂衣去」之睥睨不可方物的自傲之梦,在本剧中成了开场的序幕——但,这真的算是梦想实践吗?毕竟作为台湾首个结合音乐、电影、纪录片、舞台剧及多媒体声光演出的原住民音乐剧,《很久没有敬我了你》毫无生涩与惧色,兼具企图、胆识与气度!以两厅院的旗舰计划作品观之,本剧已然达成宣示性的意义,更仅有极少技术性的芜杂需要精修(是否需要也见仁见智)。但本剧「从概念到量产」,在规格上虽仅有奈米差距,在心理上却有如梁山到汴京。对于制作班底及演出阵容而言,破茧而出终将面对的一切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呢?

是否准备好敬我了你吗?

所以当剧中谑称的「骗人的台北人」与「被骗的原住民」(嗯?将近两千万的其他台湾人呢?),在两厅院的广场上搭肩对饮厂商提供的高粱酒(可能因为赞助厂商没有代表「3KW2Y」的白米酒产品……),携手共舞于四海一家的和谐气氛中,我不仅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很久没有敬我了你》不仅要回到南王、大武山、日月潭及全台巡演;我更期盼环保筷指挥能带著这一干「台湾角头」,在卡内基、好莱坞露天剧场、亚伯特厅甚至大都会的舞台上,透过南王的古调统驭他们所熟悉的剧场、多媒体与表演形式中,用来自北大武山祖灵的歌声震慑那些金发碧眼的心灵,让我们对著全球的观众说:

「很久没有敬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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