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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伯英台》中的廖琼枝。(廖琼枝 提供)
人物点描 光复50周年/人物点描/戏曲

第一苦旦──薪传公仆──廖琼枝

光复后,五〇、六〇年代,歌仔戏在民间演出兴旺。在生活驱迫下廖琼枝赶上这一波高峰,在频繁的演出和广播录唱中,铸炼唱、做不凡的曲艺演技。然而,实际生命情境的苦,才是她的唱腔特色──被誉为「台湾第一苦旦」的辛酸底蕴。一九八八年廖琼枝获颁「民族艺师薪传奖」,在此之前她奔波于教戏示范讲演,在此之后她更是披星戴月不辞奔教,可以说是个全职全勤的歌仔戏薪传公仆。今年六月四日,已有数年成绩的「薪传歌仔戏团」正式开馆成立,廖琼枝推出她自编自导的歌仔戏《寒月》。她不曾入过学校,却能编写剧本,并且尝试将童话故事《灰姑娘》改编成歌仔戏《黑姑娘》供小学生演戏。今年四月,秀朗国小即已首演了这出戏。苦旦苦辛的一生因演出歌仔戏而得存活,也为了薪传歌仔戏的命脉而拨云见日。

光复后,五〇、六〇年代,歌仔戏在民间演出兴旺。在生活驱迫下廖琼枝赶上这一波高峰,在频繁的演出和广播录唱中,铸炼唱、做不凡的曲艺演技。然而,实际生命情境的苦,才是她的唱腔特色──被誉为「台湾第一苦旦」的辛酸底蕴。一九八八年廖琼枝获颁「民族艺师薪传奖」,在此之前她奔波于教戏示范讲演,在此之后她更是披星戴月不辞奔教,可以说是个全职全勤的歌仔戏薪传公仆。今年六月四日,已有数年成绩的「薪传歌仔戏团」正式开馆成立,廖琼枝推出她自编自导的歌仔戏《寒月》。她不曾入过学校,却能编写剧本,并且尝试将童话故事《灰姑娘》改编成歌仔戏《黑姑娘》供小学生演戏。今年四月,秀朗国小即已首演了这出戏。苦旦苦辛的一生因演出歌仔戏而得存活,也为了薪传歌仔戏的命脉而拨云见日。

日治台时期,歌仔戏虽然受到压制,但民间演出仍有一定限度的活络。这期间哭调并带有色情情节的歌仔戏是普受欢迎的靡靡之音。有说这类戏码不涉民族情感、民族意识,符合日府的愚民心态,不致遭禁演;一说是寓民族苦闷于哭调的抒发。不论为何,哭调成为当时歌仔戏一大特色,而唱哭调的苦旦更是歌仔戏的重心,也是观众留连的焦点。当时留芳长红于舞台的苦旦演员为数不少;然而,半个世纪过去,能够留名传颂的苦旦却倒数不到日治时期的风光名角,反而是光复后歌仔戏再攀高峰时期的「台湾第一苦旦」廖琼枝。由她唱出的哭调蕴涵著一份苦极的情韵,哀美高华。历来采访她的人都会为了一个由平静心气道出的苦命的故事而萦怀不已,这个苦命的故事转化成文字或影片不时出现。在此尝试以电影分场大纲初稿(因为它非常戏剧情节),来呈现第一苦旦廖琼枝苦命的一生。

第一场

昭和十年(1935)初。撞球间。年轻男女分立球台两边,默然。片刻,男困难地说:咱不冻结婚。阮父母不同意。

第二场

深秋。穷巷人家。破伞、伞骨散置地上,阿公修伞,内间传出婴儿破啼嚎哭。阿嬷抱囡仔出,说:这查某囡仔,人细汉声阁这大声,真爱哭咧。

第三场

昭和十三年。阿公阿嬷牵著二岁小女孩。「阿娘噢……」一声长嚎,小女孩跪落地,面前一口薄材棺木。阿嬷弓起背哭泣得半身抖闪,阿公伸手要去扶撑一下,有人过来商量船公司赔偿事情。

第四场

一九四六,台湾光复第二年,街市上人来人去,传来拉弦唱戏的歌声。「枝仔冰」,「枝仔冰」,显得幼细的小女孩背著木箱彳彳亍亍,走到「进兴社」门口,静静立定,浅浅怯笑地看著里面子弟班的先生太太唱歌仔戏。一个先生招唤她:阿枝啊,真好听是呒?你嘛爱歌仔戏是呒?女孩用力点头,笑开嘴。一个太太搭腔:阿枝这个苦命囡仔真乖,阿公死去,伊知道去卖枝仔冰、卖油条养阿嬷。先生又对女孩说:阿枝,欲学唱戏否?女孩只是笑,不好意思的表情,缓缓走开去。「枝仔冰」、「枝仔冰」……

第五场

雨落簷棚滴滴嗒。厝内,阿枝对著窗口,拉起脖子要唱,没声,不好意思的表情。静定片刻,小声轻轻地唱起来,是〈将水〉的曲调,渐渐地嘴线拉张开来,声音唱得大起来,一脸投入忘我的表情。反复唱。

第六场

雨落屋瓦滴滴嘟,丝弦锣鼓唱戏声。进兴社,一小班文武场,四周长凳分坐几个先生、太太。当中,小女孩又唱又做,唱得有板有眼,表演很熟练了。不时有人起身来指点、教示一下。言谈间流露进兴社子弟班快要演一场戏,阿枝唱苦旦。第一次演戏阿枝很紧张,又很欢喜地期待那一双绣花鞋。子弟班的规矩,凡是第一次上台唱戏的小旦,送一双绣花鞋。

第六场

灶间,碰锵哗啦……,一大锅烟蒙滚滚的热水跌倒下来,阿枝厉声尖叫。阿枝坐在高脚凳上,伤心地哭,烫伤起水泡的双脚悬空吊起。「不冻去演啊啦……没绣花鞋可穿啊啦……」

第八场

一九五〇年,厝内。阿嬷死去,阿枝摧肝裂肺嚎嚎啕啕。「欲按怎?」……

第九场

进兴社,十五岁的阿枝头上夹戴白孝绒花,眼泡红肿。一个唱小生的阿款打破噤默说:抑是你来我的膏药团,我卖膏药你收钱,一天五块。阿枝抬起头:有饭能吃就好啦。

第十场

万华龙山寺前,地摊夜市。阿款夸张戏剧化地宣传药品,三不五时敲响小锣,旁边有耍枪玩刀做把戏的,阿枝给顾客递药、收钱。夜深人群淡去稀少,地摊收市。阿枝蹲匐在地上拾药盒药罐装袋。阿款点钱,有意无意叹话说:天公不疼人……,时机歹歹……,落雨落一礼拜,才有一个晚上可做生意……唉……。收起钱,他唤「阿枝……」,阿枝有应声没回头只管收拾,「阿枝,按怎?」阿枝哑然回首。「阿枝,落雨落几礼拜,不做生意你没工钱,吃我的,算算欠我几十块啊。」「抑没,我有一个大姐,伊想要收养囡仔,你去给伊收养好啦。」

阿枝停好久才低低回答:有饭能吃就好啦。

第十一场

进兴社,阿款大姐点钱,八百二十元给阿款。慈眉笑眼地说她喜欢阿枝,阿枝生得水。阿枝不好意思的表情。阿款大姐带走阿枝。

第十二场

阿款大姐家。阿枝做一些打扫的事情,不时看到有男人来,有姐姐带进房间。

第三天早上,有警察来,阿枝听到讲一句:恁这是查某间……她开始害怕。

第十三场

进兴社。阿枝同阿款说:我不爱给恁大姐收养,伊厝是查某间,我不爱去。「你那会有钱还伊。」你甲钱拢还伊,我欠你的钱我会去找阿姨借来还你。「没钱啊啦。」那会,阁有七百多块在你这。「没啊啦。」两人僵对一时。阿款说:「抑没你绑给人做戏好啦,我有熟识的戏班,你嘛可以正港学唱戏。」

第十四场

金山乐社。老板乔财宝看著阿枝娇小可怜,现出疼惜脸色:绑戏三年四个月五百五十块。阿款提说:按呢六年八个月好啦,按呢有一千一百块,阿枝还钱阁有剩。阿枝没意见,只说:有饭能吃就好啦。

第十五场

金山乐社。透早。阿枝在灶间烧水,捧脸盆给师父洗手面。然后到厝外边大榕树下吊嗓,一个音一个音的提高。然后跑马步、劈腿……师父吃过早饭出来看看。师父疼阿枝,可是师母很恶,惯习动口骂出手打,就是发烧生病了也能招来一顿苛毒话,对伊师母,阿枝从来低眼噤声,给伊打、给伊骂,也不敢哭,哭会扩大灾情,吃更多苦。可是在灶脚她会偷偷向神祇哭诉:「灶王啊灶王啊,我为啥物这可怜……」她可以一口气把她从小的灾难辛酸一事一事地哭给灶王公听。有一次灌热水瓶,瓶胆自己爆破,师母当即打骂交加,所幸有外人在场,劝开,还教阿枝到什么街上的店铺换一个瓶胆可以再用。三年多后,阿枝十八岁,是个很有演戏经验的职业演员,但她受不了了,不顾期限未到,出走。

第十六场

龙霄凤歌剧团。阿枝投靠龙霄凤,向团主借了两千元,当时大多数演员参加剧团是先借班底(预支酬劳),再以演出期限来偿还。这时候歌仔戏相当蓬勃,演出机会很多。阿枝这一团每十天一个档期,演完马上换到别个地方开演。这样北、中、南到处演,经常整个戏班人马什物装上大卡车连夜开到远地,淸晨一到,差不多又要开始准备演出。一般正常的演出是下午、晚上两场,碰到星期日被派演劳军戏时,要加演早场。

阿枝二十岁时已是龙霄凤的当家小旦。在这样几乎以戏班为家的生活中,她还要独立扶养四个小孩,世间的不幸并不因她自小是个不幸的苦命女而放过她。两度婚姻失败划下更深峻的创痛,她都隐忍不露,缄口不提。生活的压力让她只有努力赚钱一条路可走。除了演戏,也到电台录唱。阿枝的一天是淸早起煮好饭,骑脚踏车到三重埔中华电台录音,先是三个小时的现场播唱,再录音作晚上要播出的节目,到午后两点结束,骑脚踏车赶去演日场歌仔戏,到夜场演完已十二点,骑车回到家一点了,洗衣服、整理,到三点才能睡觉。实际在带小孩顾家的是她的大女儿。有一天深夜回到家,大女儿吿诉她两个弟弟打架,阿枝没有力气生气,叫起两个儿子,为他们各别收拾一个小包袱,递给他们,静定地说:两条路给恁选,一条路是拿包袱离开,不准阁转来;一条路是留在厝内,永远不准打架。

第十七场

基隆庙口。阿枝二十二岁,有一次跟团到基隆演出,她小时候听讲过,父亲是基隆有钱人家的少爷,后来娶了九份有钱人家的女儿。她去找以前认识母亲的阿姨,请求带她去找父亲。阿姨带她去了,两人走到庙口,阿姨突然停下来,指给她看饭馆里一个客人说:「伊就是恁爸爸」。阿姨请求厨师去请她父亲出来。阿枝跟父亲一见面立刻泪如雨下,停不住哭了,父亲很尴尬,只说在路边这样不好看,明天可以去看她,问她在基隆哪里。

第二天,父亲没有到戏班来,第三天也没有。

第十八场

父亲家,楼房。阿枝来到父亲家门口,要求见父亲。在楼上和父亲家人一起吃中饭,吃过饭父亲带她下到一楼,要跟她讲他和她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情,可是父亲的太太很快也下到一楼来,父亲就不讲了。不久,有朋友来,父亲从太太那里拿了一叠钞票,和朋友上楼去。阿枝在楼下等,父亲的太太也在,她看到父亲的女儿穿著校服在做功课,她一直看,因为那个妹妹好漂亮,她心里好羡慕,「为啥物伊会冻这呢好命,会冻去学校,穿制服,会冻读册。」等了很久,她该回戏班演日场了,起身向太太说要走了,想跟父亲吿别,太太带她上楼去,父亲和朋友在打纸牌,父亲显然是输家,刚才那一叠钞票已经薄少了很多。阿枝跟父亲说:「我欲走啊。」父亲点点头。阿枝默默出门,一出门就哭出来,一路嗷嗷嚎嚎地哭回去。

第十九场

新保声歌剧团。野台上正在安装软景,台口一侧的屛围上挂了一个装框的奖状牌,上面写「民国五十一年第十一届地方戏剧比赛靑衣奖廖琼枝」。

后台阿枝帮团员化妆,自己脸上头上还是未完成的化妆和束戴,嘴上不停地讲戏,讲要注意的地方,不时走开一步示范一节身段,不时有人打岔「团主」「团主」地说事情。不久有人高声提醒:「团主,欲开演啊,你爱赶紧化妆穿衫啦!」阿枝回到自己箱镜前,眼睛自然先落到镜子前一张母亲照片,静静看一眼,一起手就快速地继续未完成的妆戴。阿枝上台,唱:「日落西山黄昏时,手捧灯火入绣房,孤灯独影冷冷淡淡……夫妻一对,只有我一人……」「薄命花咿什么人啊都可怜……自古红颜多薄命,我比暗淡的月不明……」

第二十场

厝入。暗夜。阿枝(三十六岁)收好一个皮箱,又打开手提袋捡点什物,拿出护照表情深沈。一家五口围坐木板床上,阿枝交待大女儿,又交待弟弟、妹妹。末了很歉意地说:时机歹歹剧团要解散,赚没吃,不得已才会去美国表姨家做车衣,看有机会否。她讲了很多话,没有哭,表情十分沈郁。

第二十一场

美国,表姊家。小型家庭成衣场。阿枝日夜拚命车衣,表情显得坚毅、倔强。到美国几个月了,差不多足不出户,天天埋头车衣,终于累垮掉,胃病严重到不能呑咽一口稀饭。表姊送阿枝回台湾。

第二十二场

自助餐店。阿枝(三十九岁)和大女儿忙洗菜、切菜。女儿劝阿枝不要去唱戏了,「咱现在有这间店做生意,暗时我唱歌嘛会冻赚钱,上要紧的是,弟弟妹妹读书要管好他们……」阿枝静静好似在思考。

第二十三场

演讲会堂。阿枝坐在讲台侧座椅上,显得非常紧张、不安。她看看旁边,旁边这位专注在看手上的本子,台中央有人在演讲。一阵掌声结束,主持人起来介绍阿枝,大意讲她在歌仔戏表演的成就,被誉为「台湾第一苦旦」,历来她在野台、内台受欢迎的程度,曾经有一次在龙山寺附近演野台,突然警察来强制禁演,没想到观众同声鼓噪,竟然一起把野台桩脚扛起,台面顶起,移到另一头继续演。又说,廖女士已退出歌仔戏有五年了,很难得能够请她出来讲演示范。

「欢迎廖琼枝女士」。

阿枝欠身而起,只知道自己很紧张;但她一身深净的旗袍,娇小的体态,发髻云整,非常讨好观众,掌声更热烈了。

「我没读过册,我不晓讲……人问我那会这呢会晓哭,这呢会晓唱哭调,我呒知影,我出生很苦,生活一直很苦,演戏自然有彼种苦的心情……」阿枝的表情始终是很不好意思、很紧张的。她讲话音量小而轻,但是提嗓淸唱一段的时候,却非常宽厚气足,起高转低应付裕如,声腔中流泄的感情韵味十足感染到观众。

「……唱哭调,以则每天爱在电台录音,在录音室内面因为啥免表演,自然会专心唱,嘛会注意听自己唱到按怎,自己听到有感觉卡好的所在,就照彼种感觉,彼种唱法。久著比较卡了解按怎表现,按怎转音,按怎唱卡有感情……」

第二十四场

民间艺人音乐会。「……一阵冷风这样啊凄冷,听见落雨的声音凄凄渣渣浇在厝顶,嘟嘟滴滴滴在棉丝前……」阿枝连唱带作地表演,身后是一小队文武场。

阿枝在狮子会、扶轮社对一些有钱的先生太太演讲,唱作示范,阿枝在台北的大学、宜兰的中学、高雄的学校演讲,唱作示范……阿枝在社教馆开班授徒……示范唱作录影……

第二十五场

颁奖会场。阿枝(五十三岁)上台领取「民族艺师薪传奖」她两手抱著奖座,深深一鞠躬。

薪传奖(特写):基座上两只手拱护著一把薪火。

第二十六场

得奖以后阿枝的生活。周一早上在延平分馆教,下午在汐止崇德国小教。周二教延平分馆。周三早上坐火车去高雄,下午在高雄女中教,晚上在南方文教基金会教,搭10:40夜车。周四早上5:40到台北,在车站休息一小时,搭6:45火车去宜兰,教兰阳戏剧团。周五早上在宜兰教,下午三点回台北延平分馆教。周六教内湖农会妈妈班。

每次火车开到宜兰海岸线,阿枝望著汪汪闪亮海水,海水中的龟山岛,默然辛酸的流泪。

OS:(歌仔)「……阿母啊!你有命生子没命养,放子日日寸断肝肠……」

阿枝的母亲是在龟山岛附近船难丧命的。

第二十七场

活动中心礼堂。便衣走排《陈三五娘》。ㄘㄟ ㄍㄨㄤ ㄘㄟ,ㄘㄟ ㄍㄨㄤ ㄘㄟ(拍掌符节)……,小学生两人一组上场,对唱一段,走场……当、当、当、当呵里的当……。台下阿枝挨在台边中央,口唱曲调当文场,拍手当武场锣鼓,引导小朋友排戏,不断停下来指点,示范唱作。

「春花,换脚爱紧。」

「小旦,你是小旦,不要走卡大步。」「你的头爱跟著手势转,看过去。」……ㄉㄟ ㄉㄟ 一ㄚ ㄉㄟ ㄉㄟ……

他们都是四年级十岁以上的小学生,有好几个甚至体量比六十岁的阿枝大个。不在场上的小朋友或刚下了场的,马上就在舞台侧跳上跳下地玩闹吵嚷,阿枝完全不受干扰,只盯住正在场上排戏的。不时要向小朋友堆中叫「员外,该你上场了」,「五娘、益春准备」……。

「你我透早出宫中……」春花唱,随引六娘上场。(溶接)「枝仔冰」「枝仔冰」……十一岁的阿枝在街道叫卖。终场

(本刊编辑 胡惠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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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生得这么苦,卖枝仔冰的时候,我非常自卑──我是最低的人。(采访语录)

以前我从来不想我喜不喜欢歌仔戏;后来,现在我越来越喜欢,知道它在文化上的价値,以前我也不懂「文化」。(采访语录)

我想不到歌仔戏带给我这么多。前半生它是我生活的依靠;后半生它使我的生命不是只有辛酸而有一点意义。很幸运有许常惠老师和许多文化人的牵引,我非常感激他们。(采访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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