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剧」中的歌曲和舞蹈仍应以戏剧需求为主,只为歌唱而唱,就戏剧本身的结构与进行而言,并不具任何意义。
果陀剧团《吻我吧娜娜》
8月1〜6日
国家戏剧院
终于,继九五年的浪漫音乐歌舞剧──《大鼻子情圣西哈诺》之后,今年果陀剧场又制作了这出热门音乐歌舞剧──《吻我吧娜娜》,同样是强烈的企图心与实践力,果陀在戏剧结构本体及服装造型上的努力,是讨喜且备受肯定的,但这回由于标榜的是现场乐队(LIVE BAND)的音乐呈现方式,因而产生出了一个在国内制作的歌舞剧当中,很少被拿出来硏究讨论的问题──音效声调技术(Audio & Sound/Tone Technic)。
轰然的「强大火力」
既是改写自九四年的旧作,现代音乐喜剧──《新驯悍记》,又要强调所谓的摇滚精神,在声音组成的创意上,另类也好,震撼亦无不可,所有新的、刻意的、不曾发生的、大胆的尝试皆可被认同;在剧院这样的空间里,现场乐队的编制与配备,所有的声音都要透过电来处理,在这个传输的过程里如果出了岔子,则几乎全剧在声音上的创意俱焚,包括编曲的心思、演奏的功力、歌手的音调、演员的语感,甚至导演的要求与制作人的期许……
用重金属(Heavy Metal)的色彩来妆点「国歌」,和弦进行颇有突破的动机,用意创新大胆,原应给人耳目一新气象,但突来的巨响使得肃立的气氛刹那间错愕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全体肃立了,莫非是国歌?」而剧中的音响工程与设计也未能将重唱与合唱的声部落差区分开来,音质与旋律曲线的特色完全无法显现,现场乐队的「强大火力」与歌手演员的「声嘶力竭」,在画面上是感人的,因为所有人都卖力的使著劲儿。然而就听觉品质的要求来说,既未考量声部的层次、器乐的配置与整体的频宽,又无法在音响混浊的空间里辨识歌词的含意……;也许是刻意强调现场乐队的存在,加上声调(Tone Technic)的失衡,果陀这出《吻我吧娜娜》最大的遗憾纯粹发生在听觉上。
也许因为制作期的匆促与选角时间的延误,使得歌曲未能因应个人的声音特质而设计,「曲调」与歌手「音域」之间的问题,亦是国内歌舞剧的制作人、导演与作曲编曲者沟通时,常被忽略的小细节大问题。在《吻我吧娜娜》的第一幕戏里,有几首歌曲也产生了上述「曲调」与歌手「音域」之间的为难点,中场过后的歌曲与歌手音域才渐趋吻合。
缺乏「共同语言」
《吻我吧娜娜》与两年前的《新驯悍记》除了制作方向的迥异与更鲜明的著墨于角色性格之外,一出定名为「热门音乐歌舞剧」、一出定名为「现代音乐喜剧」,都是致力于实现梁志民导演「合歌舞以演故事」的理念,不过这两部戏在「音乐的发生」与「戏剧的关系」上是截然不同的价値与审美观。《吻我吧娜娜》尽管在戏剧与歌、舞等量精致的情形下,却仍无法逃脱国内剧团制作「歌舞剧」时歌、舞、剧各立为王,各自为政的通病,充分暴露各项独立的专业在制作歌舞剧时缺乏共同语言,和共工角色区域概念,歌舞剧中的歌曲与舞蹈仍应以戏剧需求为主,只为歌唱而唱,就戏剧本身的结构与进行而言,并不具任何意义。
若加上情节并未针对音乐的发生有所铺陈与声效未做完善处理,便无法达到音乐发生的目的。音乐与戏剧主题若被生硬的牵扯,合乎剧情的对白用说的就好,没有非得唱出的必要。剧情如因以上的状况而呈片段,就该多所考虑,尽管歌词用字优异、阐述幽默风趣、意境再美……,在混浊的音响空间里能不能准确的被观众意会?而歌词的产生究竟是因为音乐、因为文学、还是因为戏剧?除去了各专业项目间的共同语言和共工角色区域概念后,歌舞剧做为专业领域存在的价値,已经显得模糊。
文字|吴棋潓 欧洲歌舞剧艺术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