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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强而有力的肢体具有爆发力。(林凡妤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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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女子的东方情怀

珍妮与菲莉诗独舞与双人舞观后点滴

舞蹈的风格看似固定、单一且强烈,不知是否因舞作选择的影响而无法表现多样面貌。

舞蹈的风格看似固定、单一且强烈,不知是否因舞作选择的影响而无法表现多样面貌。

两支双人舞及五支独舞共七个小品式的舞作,构成「西方女子东方情」的演出。

《同感》(1997)随著乐起,两人一前一后由舞台深处一个角落展开彼此的对话,在肢体交互接触与重量转换下,一路前移。似乎是两人的耳语由远到近渐渐被察听。就在两人换成背对我们的时候,之前两人的对话又重复一遍;编舞者仿佛要我们换一个角度去重新看待她俩的关系──两个女性同志的情谊。在行进间,其中一人不断向空中伸出手臂,却不断被另一人拉下,这是否暗示著前者一种外放、乃至走出衣柜的意图,被另一人不欲张扬、宁可隐藏的坚持所说服?两人的关系与情感予人一种隐晦的印象。

舞码原文Misericordia所采用的究竟是Misericord的原意,一种在戒律禁止下特免的施与(一种不为世人所接受的情谊的隐喩);或中古时期战场用以结束将死之人生命的一种短刀(一种怜悯的赐死);还是只是因为选用的音乐是《求主怜悯经》Miserere?但中文译名却为「同感」,似乎又别有所指。其中原委与舞蹈所呈现出的视觉印象对照下,十分耐人寻味。

这是一支结构单纯、流畅但情感隐晦的舞蹈小品。编舞者以一种含蓄的肢体安排,轻轻点出两位女子间的情谊,剩下的就由观者自行臆想了。

考验观众的想像

《平安渡》(1997)由一段不安的音乐,以及不平常的低俯上身、曲膝抖跳,揭开了这趟「过渡」之旅。短短数分钟的前言,编舞者以淸晰的结构道出生命中不安稳的境况;第二段阐述如生产过程的痛苦经历,第三段是温柔安详的回忆或只是对平安的想像;结尾呼应著前言──一种再次落入不安的无奈感悠然而生。似乎要达到最终的平安(亦即舞码名Crossing to Safety),只是一种无止境的追求,而在过程中的回忆或想像才有平安。诺顿以一种粗中带细的舞动,尽情地诉说著这趟「过渡」之旅。

《尽在不言中》(1997)有一道白光从舞台的对角线投入,将它分成三个区域:一处光明的走道和两边黑暗的三角地带。身著天蓝露腰衫、蓝绿纱裙的布兰黛出现在走道的远端,试踩轻曼脚步一路舞过光明地带,不时挥动双臂,试著将光明扩大。即使落入黑暗区,仍持续如流水般绵密地舞动著,努力想将黑暗打开。只是最终却连对角线的光明亦消失,仅余一小灯区,渐为黑暗所呑食,她胸前握拳的右手逐指打开,发出最后光明的讯息。

舞蹈中没有一新耳目的肢体动作,音乐是十九世纪浪漫时期理想主义德国作曲家布拉姆斯的三重奏,舞台上空无一物,灯光的安排亦无独特之处。难道靠的是舞者的表现力吗?一切果真「尽在不言中」!是否能看到如节目单所谓的「女神」及「热带气氛」,就得全凭想像。

《布拉姆斯作品117号》之二、之一(1993)这两支舞蹈是同属一个作品的两个片段,编舞者采用女性独舞的形式,在不同的段落中,试图去捕捉女性内心的情感。而最后一段的动作几乎全以手臂舞动为主,经由布兰黛流畅且富速度变化的双臂诠释,一个鲜明的母性角色在布拉姆斯如歌的摇篮曲风旋律衬托下,渲染著整个舞台。

舞者眼神的失落与观众的失落

《古庙横饰》的编舞者可一点也没有骗你,果真是一串古庙的横饰摆在眼前:没有情绪、没有故事。是一支以纯肢体动作重现古庙浮雕人物的作品。有趣的是,浮雕原是照著活人做的,这舞却是照著浮雕而创作给活人跳的,也可算是一个多重扭曲之后的重现了。或因编舞者是男性,舞作中确实让人感到些许阳刚味,但诺顿演译起来仍可表现其中的氛围。另一有趣的是配乐:古典的巴赫与现代的声音混合,既有古风亦有现代感。不知这是今人的声效创新,还是巴赫的音乐隽永的结果?

舞台正中央两个身著火红服装的舞者,面对面,高举双手以鼻互擦之后,各自后退再四肢跪地,亲吻大地。《失落的世界》有一个非常祭仪式的开头,宣示著这支舞作仪式的意图。而祭典或仪式注重的是其原始精神,故在这里肢体被简约了,映入眼帘的画面是简单的,传入耳朶的女声合唱,彷如祭仪的经文般冥诵著。总觉得观者如果没有那种精神层面的引导,实在有点不知道这个作品是什么。

其中有一段时候,两个舞者一直重叠著跳同样的舞步,但身材较小的却被安排在后面。这种较不寻常的排列,不知是否有特别的意义?难道是「失落的世界」的一种表现?

整晚的演出就这支作品的观看最受干扰,这干扰并非外来的,而是舞台上诺顿的眼神。相对于布兰黛近似合眼的投入舞动,诺顿看似追寻同伴的眼神,一直令人产生貌合神离的印象,难道这又是另一「失落的世界」的表现,抑系舞者无心之失呢?

空间,也应该是舞蹈的一部分

今晚作品的编作较重个人肢体表现,往往只看到人的存在,空间感减少,尤其是独舞的部分。独舞作品其实不只是人在演出,空间亦是演出的一部分。将焦点集中在独舞者身上固然重要,但如能将人与空间结合,甚至放在对等的地位,那不仅人在跳舞,空间亦在跳舞。国画中留白的运用,就深得个中三味,那种空间的延伸及拓展,常使人有无限思考的可能。今年五月,同样在这个场地的另一场独舞及双人舞──古名伸与梅卓燕舞展,其中梅卓燕的独舞作品在空间运用的处理让人印象深刻,尤其《独步》一舞更是凸出;那种空间感是今晚演出舞码中少见的。

诺顿和布兰黛这两位舞蹈家的个人风格看似固定、单一且强烈,但不知是否因舞作选择的影响而无法表现多样面貌。尤以布兰黛较为明显,她所跳的独舞作品,虽各有不同的主题,但所呈现均为较接近的风貌,肢体运用亦较为制式。例如《布拉姆斯作品117号》之二,节目单上写著:「……始为抒情、开展,后转为狂乱,而渐趋昏歇麻痺。」似乎是一个颇为戏剧化的作品,但实际上其落差幅度未见如此。同样是独舞展,前面所提古名伸与梅卓燕演出的作品,则有较大的相异性,让人能看到舞者在表演上的多样可能性。相信诺顿和布兰黛的舞蹈技巧及艺术表现力应不仅止于此;诺顿强而有力的肢体具有爆发力的潜能,布兰黛流畅且富表情的双臂极具表现力。另外,两人虽以独舞擅长,但双人舞所需要的默契,则仍要时间建立。

 

文字|月隐  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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