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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从五、六〇年代开始「中华舞蹈社」就是台湾舞蹈的摇篮。(许斌 摄)
特别企画 Feature 特别企画/艺文空间抢滩/蔡瑞月舞蹈馆篇

历史与文化图腾的驿站

蔡瑞月舞蹈馆

中华舞蹈社不拆了,如今已更名为「蔡瑞月舞蹈馆」,这幢近六十年历史的老建物走出了风雨摇摆的命运,从去年开始活力旺盛地成为台北文化历史的地标之一。

中华舞蹈社不拆了,如今已更名为「蔡瑞月舞蹈馆」,这幢近六十年历史的老建物走出了风雨摇摆的命运,从去年开始活力旺盛地成为台北文化历史的地标之一。

占地一百多坪的「蔡瑞月舞蹈馆」,在一九四〇年成立时原名「中华舞蹈硏究社」,是前辈舞蹈家蔡瑞月在留日归来后,培养台湾舞蹈种子的重镇,也是当年台湾前卫的文艺界人士聚集论战之所:五、六〇年代里,这里是第二代台湾舞蹈家成长的摇蓝,台湾的第一双芭蕾舞鞋在这里穿上,台湾的天鹅、吉赛儿在这里诞生:七〇年代里,这里是许多国外舞团来台唯一的排练场所:直到八〇年代这位舞蹈前辈不堪政治干预艺术的阴影,颓然赴澳定居,这里的活动才因此沈寂。

所幸人去楼并未空,从八〇年代开始,蔡瑞月的学生同时也是媳妇萧渥廷和其妹萧静文,继续经营舞蹈社。随著都市捷运计划的来临,附近的大片日式建筑一幢幢地拆迁,面对这样的发展,「中华舞蹈社」第一次的转型,是在一九九三年间拆迁命运最后确定前。主体部分仍经营舞蹈教室,改变部分空间,以「最后的华尔滋」之名经营餐飮,此时,这个空间的消费意义远大于历史意义。

改变命运的文化串连运动

「中华舞蹈社」后来命运的剧大转变与萧氏姐妹成功地发起连串运动有极大的关系。

一直到一九九四年七月为止,「蔡瑞月」这个名字几已与台湾舞蹈界脱节,而这幢她一生精神所系的舞蹈社也将面临拆迁。民国八十一年,《联合报》以「五十年老字号,中华舞蹈社址将消失」为题,首度披露舞蹈社面临拆迁的危机:其后,《民生报》及《中时晚报》、《自立晚报》、《自由时报》也陆续报导此一建物的历史意义。

为挽救保存在舞蹈社内的大量台湾早期舞蹈史料,中华舞蹈社组成硏究小组,整理出大批的老照片、影带、服装、道具及文字资料。一向不太与新闻界往来的萧氏姐妹发起了「中山北路昔影今尘──向舞蹈前辈蔡瑞月致敬」的展览活动,希望透过此活动,唤起台湾文化界对本土舞蹈先驱的认识。至此,蔡瑞月及台湾早期舞蹈面貌,开始在舞蹈界里形成一股追溯的燃点(当年成立的《台湾舞蹈杂志》创刊号便以蔡瑞月做为封面人物曁专题报导)。

同年十月,就在舞蹈社依法必须迁离的倒数第十天,在时间的压力下,萧氏姐妹以更激进的方式,发起了「廿四小时艺术运动」。从「蔡瑞月/中华舞蹈社被拆迁」的艺术单一事件,延伸到「台北艺术空间缺乏」的都市人文角度的思考,萧氏姐妹首度在这个空间上提出「艺术特区」的概念。

在这个概念下,萧渥廷和另二位舞者詹曜君、徐诗菱演出「我家在天空」,三人吊在十五层楼高的怪手上长达廿四小时。特别是在风雨交加的台风期间,来凸显台北生活与文化的疏离与飘浮感,以及在经济风暴里文化空间的弱势与危机。这场搏命演出,让整个活动充满了悲情抗争的色彩,而正値台北市长选举期间,也吸引了三党市长候选人到场关心,先后得到三位市长候选人不同程度的承诺。

事实上,这次的活动影响深远:一方面,它是台北艺术家/团体第一次大规模的文化串连运动(大约有一百多位艺文人士在这个空间进行接力式演出);第二,萧氏姐妹让运动的议题,从蔡瑞月多舛的舞蹈生涯/中华舞蹈社老址面临消失,延伸到在都会发展里同样居弱势/受害地位的艺术、文化资产。「台北艺术运动」吸引媒体大幅报导,在中山北路的高楼大厦间,小小的日式房子凸显了台北在高度的都会发展、交通建设等议题之后,却在城市历史轨迹及文化休闲空间的阙如。

中华舞蹈社命运在这一「役」中有了分水岭般的转变,特别是在陈水扁主掌台北市府的时代里,拆迁的压力已经解除,但萧氏姐妹一九九五年开始不断举办活动来争取「中山北路艺术特区」的理念,希望从中山北路二段延伸到圆山段的市立美术馆成为一个带状的艺术特区。目前市政府已计划在包括中华舞蹈社在内的范围内设立「双连艺术特区」,并在此兴建一座千人座位以内的表演厅。

从悲情色彩到嘉年华印象

而在中华舞蹈社现址上,萧氏姐妹近几年继续多面性地开发这个场地的功能,实现蔡瑞月在廿几年前便有的前卫想法,让舞蹈教室兼具小剧场的功能。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去年十月举办的「辣辣音乐舞蹈月」,在同样一样巷子里,不同于三年前的悲情色彩,刻意塑造中山北路二段四十八巷成为「舞蹈巷」。利用周末午后捷运大楼前广场,在热情洋溢的拉丁爵士现场演奏下,群众们跟著狂歌浪舞,戴著面具的年轻表演艺术工作者,穿著颜色鲜艳的戏服在大街上表演行动剧,完全是嘉年华会的节奏与气氛。

「舞蹈巷」里,庞大的捷运局大楼与独存的「中华舞蹈社」日式平房,不再是都市建设道路上敌对的关系。两者间强烈的建筑对比,具体而微地呈现著这段路走来的艰辛,特别是看到舞蹈社大门上方,具有艺术天份的萧家弟弟萧淸茂将蔡瑞月年轻时的舞蹈风采与时钟、电视等电子媒体结合的装置设计,说明了这幢建筑的特性,也说明了它在历史上的厚度。

去年圣诞节前夕,蔡瑞月与常年伴侍她的独子雷大鹏,终于返台接受台北市政府肯定她在台湾舞蹈史上及台北文化发展史上曾做出的贡献。让一位在不当的时代里受到不当待遇的前辈舞蹈家,在自我流放了廿多年之后,晚年终能尽吐委曲地回到自己的土地上,确是她该得到的报偿。同时也得到台北市府承诺原址的保存计划,规划成为「蔡瑞月舞蹈馆」,因为就台北市而言,它是台北市找寻自己的城市历史及文化图腾的重要一站。

 

文字|卢健英  新闻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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