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表坊《又一夜他们说相声》的观众,或许会留恋卜学亮的搞笑逗趣,也会欣赏赵自强的挥洒卖力;但多数观众绝对忘不了舞台剧的「长跑健将」冯翊纲。目前个人演出场次即将突破千场的他,又将偕同老搭档丁乃筝、刘亮佐和萧艾,加上老将金士杰的这股「火力」,以《我和我和他和他》这出新戏攻占舞台剧市场新领地─新舞台。
说了一口标准国语的冯翊纲,不但外表正正方方,就连骨子里都有率直的个性。尽管已经在舞台剧的领域,开创出属于自己的天地,冯翊纲仍旧坚持从小对相声的热爱;在四个股东的支持下,和宋少卿合组「相声瓦舍」,从北到南地跑遍茶艺馆、西餐厅和小剧场,为结合传统相声和现代剧场的艺术而努力。而对于表演工作坊,甚至是对赖声川的训练提拔,早就在多年的师徒之情之外,累积了一种「惯性」的亲人情怀。对于舞台剧,冯翊纲没有野心,只期许自己一年接两部戏。对于自己的生活,冯翊纲分淸楚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把时间留给自己,绝不熬夜也不滥接通吿。国语标准,生活也有原则的他,一天绝对睡足八小时,一天绝对吃两餐半的饭,除了每周一定放假,他每年也一定出国一次。
淸楚直接的自我剖析
冯翊纲这样稳定地演出舞台剧,已经有七年多的时间。他不挑角色,却对自己每出戏的表演,都有翔实的检讨和心得。冯翊纲认为,他最得意的表演就是《恋马狂》,而他在这出戏的角色却只是一匹马;他表示他完全了解这出戏,也自信自己做到了像百老汇演员一样的水准。他也坦承,《夜长梦多》的演出,他最心虚;他说对不起导演、观众和剧本。冯翊纲还表示最不喜欢自己在《意外死亡》中的表现;他说,接这出戏,纯粹是因为喜欢金士杰和赵自强。至于他对自己期望最高的《那一夜他们说相声》,却让他有最深的失落感。这一桩桩对自己淸楚直接的剖析,隐隐凸显了冯翊纲在夜夜演出之后,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面对自己的煎熬历程。
除了台词和文字,冯翊纲觉得一个舞台剧演员,对于角色最重要的掌握就是创意。演员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角色,在导演的引导和平等的沟通下发展。这样共同合作的概念,也就让人不难理解冯翊纲为什么坚持作品核心论,不求个人表现的突出。
讲究演员共事的默契和砥砺
从超视的《我们一家都是人》系列以来,冯翊纲和许多好演员培养了共同激发火花的默契;借由即兴发展,每个演员得以直接发展角色,不必担心自己演的是别人。讲究团队合作的冯翊纲,也就更为重视演员彼此相互的交流和砥砺。例如和宋少卿合作相声,就是因为冯翊纲认为他能在舞台上毫无保留地尽情表演。在不景气的舞台剧演员生涯中,几乎大家都得孤军奋斗,自认相当幸运的冯翊纲,目前最希望能和赵自强、黄士伟合作:因为他的直觉,也因为和他们合作能够产生他想要的理想。冯翊纲觉得和这样的演员共事,不但过程会相当自在,也能在共生中的孤独里,找到彼此取暖的一点体温。
相对于对剧场的理想和期望,冯翊纲则对电视表演的现实和意义,有相当的了解和认识。总的来说,电视表演要求「普及」,讲究效率;当天背完大纲和台词,即兴排练后就在一瞬间发挥消耗,不如舞台剧时空记忆的长久。然而,电视演出的曝光率,对于剧场演出的观众市场,却有一定相辅相成的效果。在两者之间,冯翊纲没有矛盾和混淆;他认为,戏剧决不是为了教忠教孝,剧场表演的精确性和艺术性应该要主观,把自己心中的美和期待说出来,为了自己而非为了取悦观众,作品才有深度和真情。至于电视,冯翊纲还是乾脆地表示,那种表演是另一种逻辑,自该另当别论。
忠于赖声川的即兴表演
其实不论电视或舞台表演,冯翊纲都脱离不了赖声川即兴表演的体系;例如这次《我和我和他和他》的演出,以及年初至香港参加「中国旅程II九八」,都是表坊演员、编导集体即兴的产品。自从《我们一家都是人》带动电视即兴情境喜剧的风潮,冯翊纲认为赖声川的即兴引导,或许在经过电视制作过程的历练后,多少有些改变。然而打从大二开始就是赖声川学生的他,对于赖声川的即兴表演方法,已经像吃饭一样习惯了,根本不会质疑。不过,冯翊纲以为当今许多自独立门户的剧团,有很多过去都是赖声川的学生,多少也算是即兴表演开枝散叶后的结果。只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全看个人评断学习的差异,但是基本道理还是相同。
舞台上的演员,光芒闪亮的程度不一,但都免不了对自己的期许;冯翊纲认为一个演员,应该尽力拥有丰富的知识,争取高等教育。唯有充分的知识,才能帮助自己认识自己。一面忙著朝剧场表演往上爬的冯翊纲,一面也不忘为自己磨刀擦枪,希望自己的涉猎更广,教学经验更为丰富。竭力在表演兴趣和教学工作中寻求平衡的冯翊纲,不急于在舞台上绽放耀眼的星光,反而汲汲于在现实生活中督促自己。
(本刊编辑 傅裕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