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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耳非闻虫仔窦」的《懒虫不是人、懒虫是超人》宛如一场新鲜有趣的现场音乐会。(白水 摄)
戏剧 演出评论/戏剧

小剧场承受之「轻」

评「放风艺术节」的几项演出

这次的「放风艺术节」并没有创造出派出所剧场的人潮,或许背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外力限制与难言之隐。如果因为现实因素,我们不能期待一个「小剧场联盟」即时发挥划时代的影响力,那么还是期勉所有剧场工作者,摆脱过去台湾小剧场的包袱与意义,重新寻找自己的定位。

这次的「放风艺术节」并没有创造出派出所剧场的人潮,或许背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外力限制与难言之隐。如果因为现实因素,我们不能期待一个「小剧场联盟」即时发挥划时代的影响力,那么还是期勉所有剧场工作者,摆脱过去台湾小剧场的包袱与意义,重新寻找自己的定位。

有耳非文虫仔窦《懒虫不是人,懒虫是超人》

5月8〜9日

百乐门大戏院《无入不自得No Place No Song》

5月14〜16日

密猎者剧团《时空跳房子》

5月21〜23日

台湾渥克剧团《新千刀万里追》

6月4〜6日

风筝实验剧场《干》

6月11〜13日

廿豆.盒子画《12.漂离市中心》

6月18〜20日

台北市派出所小剧场

曾经为台湾「小剧场」运动摇旗呐喊的人,现在几乎都陷入一种失落的怅然;若一再以过往的「英雄事迹」,比较今天所谓「小剧场运动」的沈寂,很可能还是让人距离「小剧场时代」的理想,愈来愈远。如果可以的话,趁此反省沈淀的同时,我想大胆地做出一个相对于「小剧场运动」的假设;首先,台湾必须抛弃(去除,放弃,厌恶,鄙夷,总之就是不要再用了)「小剧场」的思考或创作逻辑,不要再以此为剧场标签,不要再以此为剧场分类,把这个名词完全地踢出当下这个台湾社会的剧场历史。第二,要求剧场创作的突破,创作者或许必须反思「运动」的意义和目标,为自己当下或终身所关切的议题与现象,结合志同道合的伙伴,奉献出最真诚的能量。若以这样的假设来量(ㄌㄧㄤ)观五、六月间小剧场联盟,在中正二分局派出所主办的「第二届放风艺术节」,说真的,我对台湾剧场创作的未来,有更想尝试与更乐于期待的积极信念。

用最通俗白话的逻辑来比喩的话,当电脑科技网路打破国界与社会的藩篱,当日本的Hello Kitty长驱直入地征服台湾消费市场,我们很难说服目前的台湾观众花他们自己的血汗钱,纯粹来看我们一厢情愿地在一个黑盒子里的「顚覆」与「叛逆」。因此,在这样的宿命下,所谓「独领风骚」的放风艺术节表演,除了《新千刀万里追》之外,都让我止于「远观而不可亵玩」地看戏而已;再讲白话一点,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创作者要干什么。这样的看戏心情,不是那种好奇玩味的回想,而是试图寻找剌激却失败的焦虑。不过,这些「不知所云」的表演-包括《新千刀万里追》,多少都带有一种「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轻窕)」,而这种「轻窕」会让我无所顾忌地大笑,会让我感受到这群创作者也有寻找与创新表演形式的焦虑与期盼。因此,若能抛除「小剧场」的创作格局,把每一种剧场表演都当成「大型」(在我能力所限的情况下)表演,或许「放风艺术节」的表演更能朝专业迈进。

「有耳非闻虫仔窦」与「廿豆.盒子画」

从香港「有耳非闻虫仔窦」的几位流行乐界菁英所演出的《懒虫不是人、懒虫是超人》开始,便带动了在前身是派出所的「中正二分局派出所小剧场」里逆反轻窕的氛围;我说不上来这是不是一出戏,但三位演员「唱作俱佳」的个性展现,又不能不算一种表演。若不是现场设备的限制,其实《懒虫》的演出,可以算是一场非常新鲜有趣的现场音乐会。黑盒子里的布景,是如纽约街道常见的随手涂鸦,搭配线条变化多端的卡通投影,暗示了这出「戏」的「匿名性」与自我任性的表达力,所以角色个个是懒虫,个个也是超人。有趣的是,若与另一个香港剧团「廿豆.盒子画」所作的演出《12漂离市中心》两相比较,我发现「中正二分局派出所小剧场」这个黑盒子场地,似乎有激发「客厅喜剧」创作的潜力,这两个剧团都在剧场中心放置桌椅或沙发,然后开始大作文章,并且尝试各种上下出入表演区的方法,以求突破场地限制而勾勒出天马行空的想像。

「百乐门大戏班」与「风筝实验剧团」

说轻佻,恐怕百乐门大戏班推出的《无入不自得》,其实比我所谓的「轻窕」要有轻浮偷懒之嫌。此外风筝实验剧团的《干!》,都让我对创作者的诚意与实践感到怀疑,或说不可置信。前者的演出其实比较接近「概念艺术」,似乎创作者不在意(或说无力)于剧场环境美感的塑造(因为听说他们曾花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拖地板),反而想藉著长达八十几分钟的黑暗,考验观众「行之不能」的无力与耐性,以满足创作者的实验欲望。后者则企图尝试以肢体诠释文本意象,让画面与动作达到如「象形文字」般写意的表演效果;若将设计概念少得可怜的舞台抽离(因为只有几座叠放的灰色长形平台)来看,男女表演者的身体其实传达了相当程度的能量,而他们的动作组合多少产生些「比拟」文本的效果,就如表演文本中将一部迷走建筑,比喩为一个人的大脑、心脏等等。可惜创作者轻忽了语言与动作的矛盾,也没有及时处理写实和写意的尴尬,再加上非常简陋的布景舞台,抵削了这一点点创作的企图心,让我感到非常遗憾。

「密猎者」与「台湾渥克」

密猎者剧团初试啼声的刘容君,从一个课堂呈现的格局,发展出《时空跳房子》的表演。创作者以几近日记独白式的风格,衍生她对一般「时间」与「空间」的观察;格局虽然堪称小品,但编导的创意与细腻,可见编导对于文字描述的那种童话式的想像力。然而因为缺乏缜密的布局以及对剧场表演呈现的掌握,这出戏反倒画地自限,使得创作意念无法具现于剧场表演的实践。看到张硕修的《新千刀万里追》,我这才肯定了过去「谣传」台湾渥克剧团的创作火力。就剧场呈现的实践而言,他们用心地在这个黑盒子剧场里又塞入一个如电视机框框的表演盒间;就创意呈现的实践而言,他们利用「刀」所引发的暴力联想,成功地描述了与社会现象有关的故事。再说白话一点,或许是因为题材的耸动普遍,没有过高的意念陈表,我马上就看得心领神会。这两男两女穿扮光鲜齐整,打著领带、著了短裙,一面激动地敍述身边所发生爱恨离合的新闻轶事,一面冷冷地操弄尖刀利刃,把玩戏里戏外的人物与生命。即使没有彻底地反省暴力本质,编导创作者却自信而俐落地表达他们自己对于暴力充斥的看法;创作者独特的观点,完成了整个剧场实践的呈现。

台湾剧场创作的能量还在,只是有许多人还在单枪匹马地摸索发挥的管道。遗憾地,这次的「放风艺术节」并没有创造出派出所剧场的人潮,或许背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外力限制与难言之隐。如果因为现实因素,我们不能期待一个「小剧场联盟」即时发挥划时代的影响力,那么还是期勉所有剧场工作者,摆脱过去台湾小剧场的包袱与意义,重新寻找自己的定位,让灌注创作的能量,再次形成我们仍然期待中的「运动」吧。

 

文字|傅裕惠 剧场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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