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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逆境中体验到的轻松,让徐堰铃反而贴近了《仲夏夜梦》演出的角色。(刘振祥 摄 国立台北艺术大学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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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出于巧合,无需执著

天生演员徐堰铃

对于观众的赞赏,经过后设分析之后,徐堰铃得到了自己的结论,并且发展出一套应对模式──她淡然,她会点头微笑并且接受,也会说「谢谢」。但她这么告诉自己,这不关她的事。

对于观众的赞赏,经过后设分析之后,徐堰铃得到了自己的结论,并且发展出一套应对模式──她淡然,她会点头微笑并且接受,也会说「谢谢」。但她这么告诉自己,这不关她的事。

创作社第六号作品《乌托邦 Ltd.》

12月6〜9日

台北新舞台

徐堰铃是个天生的演员,导演魏瑛娟如是说。平常场合的徐堰铃看来随兴自在,有些懒洋洋的,像是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但真要说起话来,她可以附赠你一场表演,肢体、表情丰富地让人移不开视线,只有欣赏的份儿。而她的表演,力道深刻而诚恳。

从《酒吧98.惹内的妹子》的阴沈神经质,《仲夏夜梦》帕克的不怀好意,《如梦之梦》中沈重然不失单纯的江红、与刻薄现实的金姨,《蒙马特遗书》混合著压抑与激烈的狂情,到《给一轮太平盛世的备忘录──动作》中纯然动作表情的展演,紧接著又将在新戏《乌托邦Ltd.》里扮演一个对台湾「认同」议题困惑不已的广告美术设计,不同的徐堰铃,不同的诠释,却给观众带来同样浓醇的感受。

个头娇小的徐堰铃,能量强烈而集中,在舞台上自然散发著不容忽略的存在感。与她有过三次合作经验的导演魏瑛娟,便直说她是个「发光体」──而且「危险」。处理得好,戏能增分,处理不好,却有可能让观众忽略了导演以及戏剧本身想传达的意涵,只注意到演员出色的表演。

危险的「发光体」

新竹女中毕业后考上国立艺术学院戏剧系,从此步入戏剧领域,二十七岁的徐堰铃已经累积了相当丰富的舞台经验,但她并没有因此被自己对戏剧的天分以及外界对她的掌声叫好而冲昏头,反而愈走愈发清醒,过程中甚至有些被动。对于参与演出的戏,她需要一切步骤结构都能说服自己,而她也严格要求自己,每一个细节都要为戏做功课,不只要自己演得好,她要整出戏都好,如果不能达到自己的要求,她会心虚,也会痛苦──偏偏这样的机率不算低。

她说,如果可以,她想试试看同时参与两个制作。因为「同时」发生,两出戏都无法完全投入,或许正好能因距离而发展出某种「轻松」的表演。「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满意」,她笑笑说著。表面上随和迷人,偶尔戏谑耍宝,但徐堰铃对戏剧的态度却极为严谨。

每一出戏都是「开一扇窗」

她承认,过于追求细节的意义及结构的有机,很多乐趣在这过程中都不复存在,只让自己更不开心。于是,她给了自己一个课题──松,轻松、放松。回想《仲夏夜梦》露天演出之前,同剧有演员受伤,而那阵子天气又极不稳定,时而倾盆大雨,整个剧组陷入一种极度的紧张中,长期以来累积的情绪随时有爆发的可能。演出剧中带著恶意旁观的帕克一角,徐堰铃比所有人更疏离,更感觉老天对这一群人的戏谑嘲弄,这种同时受苦却又旁观的感觉,让她莫名地兴奋疯狂。于是,在大雨的露天剧场,她穿著雨衣发狂地翻滚跳跃、大喊大笑,在愁眉不展的人群中轻盈穿梭,众人愈痛苦她就愈得意……。逆境中体验到的轻松,让她反而贴近了演出的角色。

虽然对自己、对戏剧不无质疑与批判,但回顾以往参与的制作,徐堰铃仍带著更多的感谢。她形容每一出戏之于她,如同「开一扇窗」,她便在这过程中一点一点地改变,视野变得宽广,也更加宽容。在《行走的人》中,是导演陆爱玲第一次让她发现了视觉与动作的领域,此后,她便在与各个导演的合作中,逐渐发展了自己精准有力的肢体语言;在《酒吧98.惹内的妹子》中,她学会与一个超越自己许多的剧作家对话;《蒙马特遗书》里的她,试图与作者保持一种心疼但不太涉入的距离;《给下轮太平盛世的备忘录──动作》则因为与导演、演员们有著良好的互动状态,让她格外地开心与轻松。然而,最教她印象深刻的,则是在捷运系统中的小丑演出经验。四年前,街头艺人表演在台湾并不发达,作为初试啼声的首届捷运艺人,不只观众陌生,她也必须重新摸索与环境、观众互相观看的关系,从而迅速地反应、动作。她把这样的经历带回剧场,像练习掷球一样,她计量著距离与力道,将自己的表演投向观众,再从观众的反馈中,不断修正。

学习放松的艺术,严谨地

作为观众,观看有徐堰铃参与演出的戏,奇妙地,会让人产生「饱足感」,似乎有她的舞台会让人满足。常有不吝于表达赞赏的观众,给予徐堰铃「妳演得好棒!」、「我好感动!」等正面的回应,对此,很多时候,她是不知所措的。在经过后设分析之后,徐堰铃得到了自己的结论,并且发展出一套应对模式──她淡然,她会点头微笑并且接受,也会说「谢谢」。但她这么告诉自己,这不关她的事。她认为,在演出中,她以徐堰铃的生命演出剧中角色,很多时候她是角色,但有时候,她也是徐堰铃,有些出自角色口中的话,也是徐堰铃想说给台下的人听的。同样地,观众带著自己的生活走进剧场,演员与舞台不只是演员、舞台,更多是观众自己情感、想像与欲望的投射,因此,不论是赞赏或感动,都是观众自己当下的状态,与她无关。被赞赏既然不是她演戏的出发点,她自然也不甘心在赞赏中被淹没。

似乎没有矛盾的性格,就无法成为一个好演员。问徐堰铃,接下来想尝试什么样的角色,或是什么样的演出?她的回应有些意兴阑珊。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她是懒惰的,说她懒得演戏,能不演最好。但她的戏已经排到明年五月了!没办法,作为演员,她无法不被导演发亮的眼睛、谈戏的热情以及对舞台演出的情境所说服、感染,于是,她只好答应,只好不断演出,继续带著她宣称懒惰的严谨性格,学习放松的艺术。也因此,在舞台上,我们还能看到更多的徐堰铃,还能继续被满足、被感动。

 

特约采访|黄淑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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