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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声川创作《如》剧的灵感源于一次印度的旅行。(林铄齐 摄)
特别企画 Feature 如梦之梦A Dream Like a Dream

赖声川的一千零一夜故事

《如梦之梦》的创作缘起

这是一个大胆的突破,一个深远的旅程,不是新手的探索,而是成熟艺术家自信的自我超越。在题材上,赖声川勇于大量引用修习多年的佛法,在形式上,是他过去所有尝试的总和,并且超越这一切。像当年《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一样,但却又完全不一样,他又创造了一种新型态的剧场,在中国语文世界中。

故事发轫于《西藏生死书》第269页,叙述一位医学院刚毕业的学生第一天到医院上班,结果病房中五位病人死了四位。这位医生惊慌地发现,她多年来在学校里所学的训练和技能,完全没有教她如何面对这一刻,她只能当一个无助的旁观者,看著他们在恐惧和惊恐之中死去。

医生的表妹告诉她西藏密宗有一种「自他交换」的方法,可以帮助濒临死亡的病人,但如果「自他交换」太困难,做不成,那么倾听病人叙述他们自己的故事,也会对病人有很大的帮助。事实上濒死病人的故事,蕴藏著惊人的智慧,同时也富有治疗的价值。

于是医生决定倾听剩下「五号病人」诉说自己生命的旅程。故事也从这里展开……。

这是一个大胆的突破,一个深远的旅程,不是新手的探索,而是成熟艺术家自信的自我超越。在题材上,赖声川勇于大量引用修习多年的佛法,在形式上,是他过去所有尝试的总和,并且超越这一切。像当年《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一样,但却又完全不一样,他又创造了一种新型态的剧场,在中国语文世界中。

故事发轫于《西藏生死书》第269页,叙述一位医学院刚毕业的学生第一天到医院上班,结果病房中五位病人死了四位。这位医生惊慌地发现,她多年来在学校里所学的训练和技能,完全没有教她如何面对这一刻,她只能当一个无助的旁观者,看著他们在恐惧和惊恐之中死去。

医生的表妹告诉她西藏密宗有一种「自他交换」的方法,可以帮助濒临死亡的病人,但如果「自他交换」太困难,做不成,那么倾听病人叙述他们自己的故事,也会对病人有很大的帮助。事实上濒死病人的故事,蕴藏著惊人的智慧,同时也富有治疗的价值。

于是医生决定倾听剩下「五号病人」诉说自己生命的旅程。故事也从这里展开……。

PROGRAM   表演工作坊《如梦之梦

TIME      4.24.27.30  5.1.7   2:00pm              

             4. 25〜26  4. 28〜29       5.3〜4  5.5〜6      7:30pm     

PLACE  台北国家戏剧院

INFO     02-26982323

PROGRAM   刹那中,如梦二十年」──【表坊】二十周年作品展

TIME      即日起〜5.15

PLACE  台北国家音乐厅文化艺廊

CONTENT  表演工作坊经典剧照、经典海报、创意道具及特别演出纪念戏服、赖声川导演创作手稿、历年演出片段欣赏    

赖声川:「《如梦之梦》是我从事戏剧创作将近二十年以来,一种新的思考和表现方式。我相信它创造出来的是一种崭新的剧场经验,不只是对观众,对我也是。」

一九九九年的秋天,赖声川很烦恼,因为在这一学年度下学期,也就是二○○○年五月,国立艺术学院戏剧学群的学期制作轮到他做导演。他曾经询问过学校演出策划委员会的同事们,要导旧戏,还是用即兴创作方式做新戏?委员会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学校做新创作,希望他做新的。

但是他一直没有灵感,不知道要怎么做,就只好先做好一些安排。他准备九月开一门选修课「创作专题」,收十二位学生,然后关上门,进行一学期的创作探讨,他想的题目非常中性,叫做「演员基本练习」,看起来好像是要做一种表演训练的展示,事实上是想研究佛教思想中「五毒」这些情绪的转化,以及了解这些对演员的帮助。做完探讨就呈现结果,作为演出。

人算当然不如天算。第一天上课,教室挤满了六十几位学生,赖声川当场愣住,因为除了人数众多之外,也有许多外校远来旁听的,原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变得很复杂,他当场迷惑了许久,结果断然收了所有学生,原先计划重新来过。

在旅途中遇见答案

来什么?他并不知道,但是随著人数的增加,课程的规模放大,似乎他的想法无形中也跟著放大。十一月,他到印度旅行,在旅途中遇见答案:《如梦之梦》

构思的那一刹那,只是一个单纯的灵感、一个闪现的影像,完全没有考虑过它实际成为舞台制作的可能性。

一九九九年,我到印度菩提迦耶去参加一个佛法的研习营。菩提迦耶是佛教最神圣的地方,因为释迦牟尼佛就在二千六百多年前在这儿的菩提树下证道。这个研习营是由Shechen协会及《僧侣与哲学家》一书的作者马修.李嘉德所办的,而我刚完成这书的翻译工作。机缘巧合(谁知道甚么是机缘?)我携带索甲仁波切所写的《西藏生死书》上路。这本书我之前就已经阅读过几篇。

菩提迦耶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若果你曾到那儿的话,你一定会感觉到那份特别的能量和心灵特质。在那儿,似乎一切都是可行的。人类的心灵似乎变得更加伟大,而所有东西亦会看起来更加温文。一个晚上,我翻著《西藏生死书》,重新阅读关于一名在伦敦的医生不能面对其病人死去的一段文字。在那温暖的印度的晚上,我发觉似乎以前在我脑海中交织著多年,似不相干的千头万绪──千丝万缕的人物和事件,在这一刹那胶漆起来,形成一个复杂但连贯的整体。

翌天下午,在课堂的小休时间,我走到大舍利塔旁边的菩提树附近,开始把所有前一天浮现在脑中的人物、事件、他们之间的关系,全部写下来,连结东方西方、跨越今生及前生。似乎在这个下午建构起一个属于空间、时间和人物的「曼达拉」。

在一个曼达拉中,所有方向和轨迹都走向中心点,或者我们可以说所有东西都围绕著中心而运行。当我在写的时候,那个下午正值很多朝拜者绕著舍利塔。他们不停地行著,守著佛教徒的礼节,以顺时针方向绕著这个sacred/holy spot。这班人并不是一班固定的人,而有人不断地加入,或当中某些点上有些朝拜者离开,仿似生命。

于是,《如》剧的想法就是在这个下午形成了。故事形成了,在舞台上表现故事的特殊方法也形成了──观众们在中央,场景在他们的四周以顺时针方向展开,就像一个曼达拉一样。

长达二十九页的大纲

《如梦之梦》的灵感就是在那么一个下午成熟的。当场,他把脑中已经可以被连贯起来的故事全部记录下来,在一张纸上,直到天色昏暗为止。在纸上,他写著,「没有光了」,这也就算写完了。

回到台北之后,他把那一张纸上的资料输入电脑,结果密密麻麻,长达二十九页。他不好意思地去问委员会,这样行不行?因为在他过去的经验中,创作一出戏开始所用的大纲大约三、四页,做出来是两小时左右。他当时估计这一出戏时间不会少过六小时半,但是他感觉特别好,委员会感觉也很好。赖声川回忆:

负责委员会的老师们不但一口答应了,态度还非常鼓励。这件事一直让我很感动:学校愿意接受我的实验,并共同承担风险。

剩下的半学期,「创作专题」课程就开始积极展开针对大纲的即兴创作,同学们也亲眼目睹庞大建筑的地基工程是怎么做。

在柏克莱校园继续「筑梦」

第二年一月,赖声川应母校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之邀,回母校担任「校董演讲」,并在戏剧系开一个月的课,教授「即兴创作」。他理所当然地继续发展《如梦之梦》,用英文,用柏克莱的学生,用大纲上同样的情境,最后在二月下旬,在校园内做了两天公演,当时已经发展出三个半小时的素材。赖声川说:

那个经验真特别,十七年前,我是在同一个地方,甚至是同一间教室,跟雪云(编按:Shireen Strooker,阿姆斯特丹工作剧团导演)学习集体即兴创作,她是从国外被聘请到柏克莱的客座教授。风水轮流转,现在我变成那个国外专家,同学们向往跟我学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跟我们当年一模一样。系里给我一间办公室,原来是我当年老师的办公室,我一九七八年入学第一次做选课辅导,就是在那里。换句话说,我的研究所生涯是从那一个点开始的,而现在,我坐在那一间办公室里。我的心情很特殊,想到当年,一切的开始在这里,我只是想回馈,柏克莱给我的,雪云给我的,我用同样的精神给出去。

「我们必须一同来发现我们为什么在做这件事」

四天的演出非常轰动,演员们从家里带一些草席和枕头,铺在地上,没有标示座位,观众席地而坐,跟著演出转,时光好像回到六○年代嬉皮当道的柏克莱。

赖声川在柏克莱做《如梦之梦》的副导演兼演员Michael Cheng记录了那一段经验:

……我们收到的指令很简单:追踪已成形的动机,放轻松,感觉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为什么会跟眼前的人在一起,并且聆听。这是最重要的,聆听。

以此为基础,Stan(编按:赖声川的英文名)开始使用一份他在工作坊前就拟好的大纲来发展即兴……这份大纲所包含的状况远超过我们日常生活情境之外的,有需要塑造的角色,有确定时间地点的场景(加州奥克兰医院、一九二○年左右的上海妓院、法国布列塔尼的城堡),有角色之间的相互关系等等。演员们都针对角色做了研究,所引发的讨论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反刍,最后,Stan会建构出这些角色可活动于其中的即兴情境。

至于他究竟如何建构出这些情境的方式有一点神秘。Stan也在即兴,他会测试不同的状况,看看哪些能创造出较为丰富的戏,或是哪些能被演员发展得更顺利。我们常常会需要跳出大纲来做另外的片段发展,为的是联系一些已创作完成的部分。甚至在所有界限都设定下来之后,我们还是常陷入黑暗中乱挥剑的情况。其实这样的不确定性应该自然属于这种工作过程。如同Stan在排练时做的提醒:「如果我们已经知道一场戏要如何结束,何必再去踏上这趟旅程?我们必须一同来发现我们为什么在做这件事。」

这看起来是个怪异的工作方式。很多时间必须花在「聆听」团体之间如何互动,接著而来的是一段顺畅的即兴和调整过程,来赋予血肉给那份大纲所代表的一切潜能。这种工作方式对灯光和服装部门也是一大挑战,Stan称呼他们是「一群真正的天才」,因为直到最后排练阶段前都没有确定的东西可以给他们。这绝对不是传统作戏的方式。然而,传统排演过程中的基本元素并未被打破,不同的是,Stan把以往这些元素出现的顺序翻转过来而已。他不要演员分析场景里的主要动机进而分析次要动机,反而要演员专注于上场时的当下动机,然后让那主要动机自然从中浮现。如此,作品被发掘出来,一步一步的,在导演和演员身上同步展现。

……我希望(这简短的描述)能传达出Stan工作方法背后的哲学:一种由个人考量转向群体考量的意识,以及这群体考量如何被塑造成演出作品。了解这个过程非常重要,我相信对Stan来说,让我们了解这个过程就是这次工作坊的关键。我们和Stan一起花了许多时间发掘这个过程,希望今晚聚集的观众能感受到我们这些人努力的结果:从一些独立、破碎的个体,加上些许的神秘,一个集体的形体被呈现出来了。

剧场导演的百科全书

柏克莱的演出还没有结束,赖声川已经飞回到台北的排练室,继续马不停蹄的工作。柏克莱和台北,英文和中文,好像在衔接上没有造成任何问题,《如梦之梦》继续成长,走向正式的完整演出。

在艺术学院创造《如梦之梦》的那一段时间,赖声川的导演助理,也是研究所的学生,看到老师挥洒自如的场面调度和空间运用,如同Prospero(编按:莎剧《暴风雨》中的魔法师)般的变出各种属于剧场的魔术,恍然大悟地说:「这是剧场导演的百科全书!」《如梦之梦》是赖声川从事剧场工作二十多年来的新突破,在剧场上,也在心灵上。

(本文经授权同意,摘录自陶庆梅、侯淑仪编著之《刹那中—赖声川的剧场艺术》一书,由时报文化出版公司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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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之梦》之前的演出纪录

2000.2.23〜24   美国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校园(发展中演出)╱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戏剧系演出

2000.5.18〜19   台北关渡国立艺术学院展演艺术中心戏剧厅╱国立艺术学院系剧学群演出

2002.5.4            香港文化中心剧院(香港版演出)╱香港话剧团演出╱主要演员有汪明荃、毛俊辉(香港话剧团艺术总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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