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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故事》中的年轻舞者(Rose Eichenbaum 摄)
焦点专题 Focus 十年新舞风 追逐前卫舞浪 /2009一舞天地阔 之一

永子与高丽 带著柬埔寨青年共舞

《柬埔寨故事》 一场记忆与希望之旅

《柬埔寨故事》是永子与高丽的作品中极少数与其他人共同演出的舞作。两人因在金边Reyum艺文学校开设工作坊,而与学校的年轻画家结缘,进而共同创作,两人引领未受过身体训练的青年们,唤醒其身体的敏锐度,并要他们自己发展动作语汇,于是这些年轻的画家们便转向自己笔下描绘的舞蹈人形求取灵感。

《柬埔寨故事》是永子与高丽的作品中极少数与其他人共同演出的舞作。两人因在金边Reyum艺文学校开设工作坊,而与学校的年轻画家结缘,进而共同创作,两人引领未受过身体训练的青年们,唤醒其身体的敏锐度,并要他们自己发展动作语汇,于是这些年轻的画家们便转向自己笔下描绘的舞蹈人形求取灵感。

新舞风—永子与高丽《柬埔寨故事》

5/15~16  20:00

5/17  15:00 

台北新舞台

INFO  02-27237953

犹记得一九九一年在纽约「下一波艺术节」(Next Wave Festival)观赏永子与高丽(Eiko & Koma)演出《土地》Land,几近赤裸的二人于铺满黄土的舞台上,以近乎不可察觉的缓慢速度移动,教人想起风吹沙地引起的波纹,或者千万年的岁月里土地的侵蚀与积累,他们将身体完全融入舞台的地景中。在二○○○年于新舞台演出的《夜晚仍是漆黑的年代》When the Night was Dark,永子与高丽引领观众潜入幽冥的深夜,隐身观众席的我们彷若穴居洞窟的生物,在自己的心跳与呼吸中,谛听万籁的细语,凝神舞台深处洞外的星空。

「舞蹈从来不是关于表达,而是关于探索」

弃绝任何既定舞蹈技巧,永子与高丽的演出,不仅要观众抛弃对传统舞蹈表演的期待,更要他们将身心的感知调节到,与汲汲营营的日常步调截然不同的生命频道——将呼吸放缓,将所有感官知觉向世界敞开,体会肌肤与空气接触的重量,充分感受时间与空间的存在,并从最单纯的事物中体验生命的流动。所有这些均与现代生活讲求速度与效率,追求外在物质的富裕,重心智、轻身体的倾向背道而驰。曾投身一九六○年代后期日本学运的永子与高丽,承继日本二次战后反思西化、近代化的前卫批判精神,并曾在一九七一年短暂地师事舞踏宗师土方巽与大野一雄,隔年又到德国与表现派舞蹈大师玛莉.魏格曼(Mary Wigman)的弟子曼佳.斯密儿(Manja Chmiel)习舞。

对于这双在舞蹈旅程中相伴近四十年的夫妻而言,舞蹈非关个人的技巧或情感的表达,而是一种对生命与世界的探索。永子曾在一次访谈中说道:「我们想要舞蹈的冲动来自于进一步认识人与事物的渴望。…对我们而言,舞蹈从来不是关于表达,而是关于探索。」永子指出这正是激发他们与来自金边Reyum艺文学校的年轻艺术家们共同创作《柬埔寨故事》的原因。(注1)

引领年轻画家,探索身体语汇

《柬埔寨故事》Cambodian Stories: An Offering of Painting and Dance是永子与高丽的作品中极少数与其他人共同演出的舞作。创作的缘起要追溯至二○○三年,Reyum艺文学校的创办人Daravuth Ly在纽约看到永子与高丽的户外演出,便邀请他们于次年到金边为他的学生们开设身体工作坊。在金边待了一个月后,就在飞回纽约的飞机上高丽跟永子说:「我已经开始想念金边的孩子们了。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创作一支舞蹈吗?」于是二○○五年他们又回到金边,开始跟一些志愿参与的学生一起工作,并在二○○六年将《柬埔寨故事》带至美国巡演。

Reyum艺文学校的学生是一群十六到二十岁左右学习传统柬埔寨绘画的年轻人。从未受过舞蹈训练的他们,以素朴的身体展现自己,他们对自身文化的虔诚,以及有别于西方社会讲究个人主义的创作观,和永子与高丽的艺术理念不谋而合。《柬埔寨故事》是他们跨国、跨领域共同创作的成果。永子与高丽借由「美味肢体工作坊」(Delicious Movement Workshop)(注2)唤醒这些柬埔寨青年身体的敏锐度,并要他们自己发展动作语汇,于是这些年轻的画家们便转向自己笔下描绘的舞蹈人形求取灵感。舞作中常见他们将手臂与身躯扭成二度空间的平面造型,呼应舞台翼幕悬挂的一幅幅女子舞蹈的图像。这个承载著柬埔寨文化记忆的身体,似乎也感染到与他们共舞的永子,在舞作开头的群舞中她以同样的身体姿态与他们一起走过舞台。

《柬埔寨故事》最动人的部分,或许是这对年过半百的舞蹈家与这群年轻艺术家们的互动。前者往往温柔地引领、抚慰或护卫著后者,如父母呵护子女般地真诚无伪。永子与高丽曾说,这些柬埔寨青年一方面让他们体认到自己年长的身分,因此多了一份对后辈的责任,但同时也让他们忆起自己年轻时对世界怀抱的企图心与希望;而这样年轻而无畏的心境,对照著柬埔寨不久之前的血腥历史,让他们觉得愈加弥足珍贵。因此,《柬埔寨故事》不讲述赤棉政权的大屠杀(注3),而是「关于柬埔寨文化的美与韧性,关于出生在这饱受创伤的社会的新世代,如何像瘠地里盛开的花朵,只有涓滴的水和稀薄的阳光,但却认真地生长并努力活出完满的人生。」(注4)

回看土地创伤,前探生命未来

然而创伤的记忆宛若伏流。舞作后半,二位柬埔寨青年提著一篮泥土倾倒在原本就铺满黄色细土的舞台上,形成一坏小土堆。青年中唯一的女性Chakreya So以仰躺之姿倒卧其上,头部后仰,胸膛顺著土堆向上隆起。永子缓慢俯身向她,如哀痛的母亲,随后与她并肩躺下。此时几位青年已开始在黑色背幕上以手为笔迅速作画,一个仰卧的白色女性身体轮廓逐渐浮现,呼应舞台前方女舞者的身形。但同时,画作中女性向上隆起的胸膛宛如山峰,披散的长发则是绵延的缓坡,耸立于画面底下如波涛般跳动的绿色笔触之上。舞作最后,Chakreya在低垂下来的画布上画出一轮镶著黄绿边缘的白色圆盘;当整幅画布再度升起,圆盘如跃升的太阳,仿佛引领著原本象征牺牲的女体升腾而上。这或许就是这群站在历史转折点的柬埔寨青年们要世界看到的,他们土地的创痛记忆与未来的希望。

 

注:

  1. 引自Rose Eichenbaum, The Dancer Within: Intimate Conversations with Great Dancers. Wesleyan University Press. p.270.
  2. 这是多年来永子与高丽称呼他们工作坊的名称。
  3. 自1975年以波彭(Pol Pot)为首的赤棉政权上台后一直到1980年代后期,柬普寨全国因强迫劳改、饥荒、医疗缺乏、大规模集体屠杀而丧生的人,据信有二至三百万,约占总人口的四分之一以上。
  4. 同注1,页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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