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萨里尼抬起单膝、如捧至爱般地托起班多纽琴演奏时,小小的风箱所发出的南美微风竟然气吞整个国家交响乐团。他精巧雕琢皮亚佐拉在手风琴协奏曲中意图向巴赫致敬的技法,却又浑然天成于探戈音乐的诗歌烟酒女人香。此时不能不称赞指挥班朵与NSO,不仅深谙烘托与支撑之道,探戈往往最容易让古典演奏家马前失蹄的节奏也轻舟过山。
NSO「拉丁情迷」
4/9 台北 国家音乐厅
NSO「探戈巴黎…>台北」
4/15 台北 国家音乐厅
艾尔.帕西诺在电影《女人香》中说:「探戈不会跳错,简单的不像人生,错了就继续跳」。但我们终究要面对人生的,于是离开了探戈,我们多么希望音乐会不要一分钟像是一辈子那么长啊……
缺点让人心碎 但优点又那么地令人心醉
一周内连续两场以手风琴为主角的音乐会,很可能是此间少有的乐迷福音。从票房来看仍可称得上双赢,但就演出而言却仍有讨论空间。两场各自的缺点让人非常心碎。「拉丁情迷」以皮亚佐拉爱用的班多钮手风琴(Bandoneon)演奏家璜荷.莫萨里尼为最大卖点,但下半场的德弗札克《第七号交响曲》却成为当天的反高潮。为了搭配莫萨里尼而来的指挥班朵女士豪气干云,背谱指挥的《德七》手势乾净俐落音乐方正得宜,但却很难成为感动人心的演出——我们不会期待国家乐团摇身成为杜达美(Gustavo Dudamel)麾下的西蒙布利瓦青年管弦乐团(Simon Bolivar Youth Orchestra of Venezuela),但仅求无过的《德七》就令人蹙眉。而「探戈巴黎…>台北」从精心设计的舞台到表演内容都密合主题,但台上舞者的演出、团员上下场场面调度,竟都有点无厘头到各自为政的地步。有观众甚至在深情款款的音乐中,竟被舞者的表演引发笑声,我不知该作何感想……
但此两场的优点又是那么地令人心醉。与皮亚佐拉同乡,出身阿根廷音乐家族的璜荷.莫萨里尼,天生具有原汁原味的探戈血液。当他抬起单膝、如捧至爱般地托起班多纽琴演奏时,小小的风箱所发出的南美微风竟然气吞整个国家交响乐团。他精巧雕琢皮亚佐拉在手风琴协奏曲中意图向巴赫致敬的技法,却又浑然天成于探戈音乐的诗歌烟酒女人香。此时不能不称赞指挥班朵与NSO,不仅深谙烘托与支撑之道,探戈往往最容易让古典演奏家马前失蹄的节奏也轻舟过山。在上半场的另一阕希纳斯特拉的四首舞曲中,一向拘谨的NSO来个小狂野也毫不漏气。而手持名为「热情」的巴扬手风琴(Bayan)的布鲁诺.莫里斯,在曲目的多样性更让人一窥手风琴之堂奥。同样是皮亚佐拉,在莫萨里尼的班多纽中是位戴奥尼索斯,而莫里斯却提醒大家这位阿根廷大师是如何将探戈带入古典的阿波罗殿堂。以《再见了,爸爸》一曲的无瑕精纯为例,丝毫不见探戈被指责为「粗俗」、「猥亵」的传统偏见,反倒平添几股东正教的庄严肃穆。尤其莫里斯自己创作的几首充分探索手风琴演奏可能的独奏曲,既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演出效果,音乐上又具有丰富的画面感,单此几首便值回票价。
三分钟安可小曲 催动全场泪腺
特别要提起「拉丁情迷」半场的第二首安可,电影《邮差》的主题曲。如同另一部电影《女人香》的台词:「有些人,一分钟就过尽了一生!」在这首三分钟的小曲中,莫萨里尼的班多钮贯注了三位艺术灵魂的一生,催起全场众人的泪腺,他们是智利的聂鲁达(Pablo Neruda)、义大利的巴卡洛夫(Luis Bacalov)及阿根廷的皮亚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