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一片映照世界的镜子,映照出表象之下的世界。两位录像艺术家——崔广宇与罗斯费尔德,分别在「二○一○极地日志:错误的冰块」与「制造—世界」中,以揶揄、嘲弄的手法,带领观者看到人与环境间制约又荒谬的事实。
崔广宇「二○一○极地日志:错误的冰块」
即日起~5/20台北当代艺术馆
尤利安.罗斯费尔德「制造—世界」
即日起~6/3 台北市立美术馆
我怀疑除了人类总体活动对极地产生的影响外,艺术创作真正能够和极地环境交手的机会到底在哪里?是拍几张照,或者堆几颗雪球,把城市里的把戏带去那里,以为这样就可以嫁接起这座桥梁?
——崔广宇
卅八岁的崔广宇是台湾六年级生当中,最具代表性的录像艺术家,二○○五年获选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台湾馆展出之前,他以城市生活为素材的代表作「系统生活捷径」系列,就已受邀到欧、亚等国家展出。人们如何对应城市运行的规范,向来是崔广宇创作的核心,探讨人们如何受到环境制约,又如何从规范缝隙逃逸。崔广宇的行为表演令人发噱,如把城市的围栏当成障碍赛竞技场所、拿著赛车旗帜在交通号志旁挥旗等;「海平面测量」则是穿著会自动喷洒小水柱的特制衣装,「自体喷水」地走在荷兰阿姆斯特丹街上。
崔广宇 质疑艺术和极地环境断裂的困窘
二○○九年,崔广宇获选参加美国「土地艺术科学基金会」主办的第一届「北极圈艺术旅行计划」,两周活动期间,他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十五名艺术家、五名科学家共同搭乘一艘十九世纪探勘船改造的古式帆船,前往挪威的极地之岛,各自展开艺术创作与研究计划。
极地令人联想到环境议题,如地球暖化、极地生态遽变等。而当同行的艺术家带著早已预设好的创作计划前往极地执行时,崔广宇看到这其中的荒谬:「我们将在城市里玩的把戏搬到极地去做,那这个旅程的意义何在?极地本身有其特殊性,但我看到的是,极地能被城市、甚至在摄影棚搭景就能取代。」
崔广宇发表新作「二○一○极地日志:错误的冰块」,便以揶揄手法质疑艺术和极地环境断裂的困窘。他在极地和台北分别拍摄八支录像作品,把城市生活的社交仪式、「拦便船」、吃剉冰等,搬到极地如法炮制一番;回到台北则用食品冷冻车、制冰厂大冰柜打造极地环境的效果,嘲弄艺术在面对庞大的环境议题时,是如此微不足道。
罗斯费尔德 录像装置映照社会观感
同样透过艺术观看政治与社会,并思考环境与艺术的关系,四十三岁的德国艺术家尤利安.罗斯费尔德擅以电影制作规格的录像装置,呈现对于德国历史、欧陆社会与国际情势的观感。个展「制造—世界」展出六组近十年来的代表作品,如探索欧陆移民议题的《收容者群像》、嘲讽欧洲人对他者刻板印象的《寂寞星球》、省思德国历史的《我那阴郁多云的家乡》及嘲讽美国帝国主义迈入夕阳的《美国夜谭》等。
罗斯费尔德虽然毕业于建筑系,却对电影、剧场和影像制作特别著迷,此后成为艺术家。他的录像装置呈现电影与剧场的氛围,甚而大胆将现场制作片段融入内容,展现幽默与嘲弄之余,也透过如薛西弗斯搬运巨石的过程,以一种无止境的反复、重复的动作或细节编排,呈现当下社会人类生存状态的矛盾与绝望。
罗斯费尔德思考的是,艺术家应该要挑战习惯认同博物馆和艺术家观点的民众视野,也要突破人们熟悉的新闻媒体与电影语言,建构出艺术自身的美学语汇。不同于电影强调剪辑,罗斯费尔德常以长镜头拍摄,让观众有机会完整阅读影像本身,从中突显他欲探讨的议题,并以多屏幕并呈的方式,塑造多轨交错的时空叙事。
如《收容者群像》以九大屏幕各自播放一段不同外来移民的故事,如卖玫瑰花的印度男子、担任清洁工的回教妇女、当厨师的亚裔男子等,九座屏幕构成巨大的影像剧场,镜头缓慢地移动,让不断重复的动作彷如仪式般,索然无味却是生活常态。置身其间,观者彷如成为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