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内基音乐厅近年每季推出的环球音乐巡礼今年走到维也纳,三周的音乐节内容包罗万象,包括交响乐、歌剧、室内乐、艺术歌曲,搭配展览、电影、研讨会等,面面俱到。维也纳爱乐的表演更是主要号召。但同时爱乐与纳粹的历史关系也无可避免地被提起与批判。这也是维也纳爱乐与维也纳市民共同要面临的考验。
卡内基音乐厅近几年每季都会推出的环球音乐巡礼,今年走到维也纳,以「维也纳:梦幻之城」(Vienna: City of Dreams)为名,举办三周的音乐节,联合十多个不同的机构,推出近百个不同的节目,包括交响乐、歌剧、室内乐、艺术歌曲,搭配展览、电影、研讨会等,面面俱到。
古典音乐的摇篮之都
比起过去的主题文化,包括中国、拉丁美洲和日本,维也纳似乎是个太过主流的选择。这个「音乐之都」在西方音乐史上的地位是无庸置疑的,作为前奥匈帝国的首都,维也纳是东西欧交会之地,人才济济;霍布斯堡王朝对艺术的支持,其政权在十八、九世纪的相对稳定,提供持续的表演舞台。
与维也纳有渊源的音乐家不计其数,光是出生在当地的就有歌曲大王舒伯特、圆舞曲家族史特劳斯、掀起近代音乐革命的荀贝格和贝尔格,而由外地而来的,更是不计其数,从海顿以降,莫札特、贝多芬、李斯特、布拉姆斯、布鲁克纳、马勒等,都曾驻足。
这些音乐家的作品,构成当今西方音乐会的基本曲目,也是音乐节的主力。当然节目里也有一些少听到的作品,像是荀贝格的合唱曲《大地和平》Friede auf Erden,及当代创作,但是整体说来,像是贝多芬的《合唱》、布鲁克纳第六、马勒第四、舒伯特的《未完成》及艺术歌曲集《美丽的磨坊女》,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曲目。甚至两场以音乐会形式演出的歌剧《伍采克》Wozzeck和《莎乐美》Salome,也早已是经典剧码。
维也纳爱乐的历史真相
演出这些音乐的、同时也是这个音乐节最主要的号召,是七场维也纳爱乐的表演。这个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乐团代表了西方音乐的精华,与许多音乐会上节目的作曲家都曾共事过,这个传承是他们最珍贵的资产。
但是这个乐团也有黑暗的一面,而从某个角度来看,这恐怕是音乐节真正值得大书特书的部分,那就是把维也纳爱乐放在维也纳城市的近代史上,去检视其历史真相。
音乐节中的两场研讨会“Vienna, 1860 to 1914: Creativity, Culture, Science and Politics”和“How Did the Cultured, Creative Society of Vienna Lose Its Moral Compass? ”就在呈现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维也纳的政治环境,以及其文化精英所扮演的角色,而这无可避免,就要谈到爱乐与纳粹的关系。
根据最近公开的史料,在二次大战结束时,大约百分之四十二到百分之四十七的乐团成员是纳粹党员,在根除犹太人的期间内,有十三个团员被踢出去,其中有五人最终死于集中营内。由于维也纳爱乐是团员自治的制度,没有任何一个团员可以宣称自己没有罪责。连爱乐最重要的传统新年音乐会,也被指出是纳粹宣传工具的一环。
这层关系甚至延续到战后。维也纳爱乐在一九四二年曾颁赠当时维也纳市长Baldur von Schirach一枚荣誉指环,Schirach在战后因为战争罪行被关廿年,指环也因而失落,爱乐在他出狱后又补赠他一枚。
德系族裔与纳粹的种种关系,是西方近代史上重要的课题,维也纳爱乐的行为就算让人发指,并非不可想像。但是当这段历史,与乐团至今仍令人垢病的歧视女性乐手问题合在一起看,就不免让人怀疑,团员自治是不是无可避免地带来封闭与排他性?近年来屡屡有音乐界人士,号召要在维也纳爱乐访美演出时,抗议其成员缺乏多样性,但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他们内部的问题因而不愿介入。然而任何机构都受惯性作用的影响,有时外在的压力,可能是唯一促成改变的动因,这也是维也纳爱乐与维也纳市民共同要面临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