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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前奏》(台北市立美术馆 提供)
特别企画 Feature 舞动就是存在—后现代舞蹈/姬尔美可舞蹈美学

以舞写诗 声影构筑时间的画格

姬尔美可的舞蹈影像

除了舞台上的翩翩身影,姬尔美可更把她的舞蹈美学以影像方式无限延伸,透过与多位导演如彼得.格林纳威、科尔布、提耶瑞.德.梅的合作,影像中的舞蹈不只是动作的再现,更是与镜头、空间、音乐共构的美丽诗篇。看姬尔美可的舞蹈电影,像旅行,可以保持距离,察觉、整理、分析、比较小细节的变化,也可以像孩子一样,忘情神迷。

除了舞台上的翩翩身影,姬尔美可更把她的舞蹈美学以影像方式无限延伸,透过与多位导演如彼得.格林纳威、科尔布、提耶瑞.德.梅的合作,影像中的舞蹈不只是动作的再现,更是与镜头、空间、音乐共构的美丽诗篇。看姬尔美可的舞蹈电影,像旅行,可以保持距离,察觉、整理、分析、比较小细节的变化,也可以像孩子一样,忘情神迷。

舞蹈是姬尔美可的语汇也是意象,以舞写诗,深刻的情绪表达,隐伏在冷静且持续进行的逻辑辩证与秩序建构之中。

运镜随动作自由舞动

以 卅五厘米底片拍摄的Fase, Four Movements to the Music of Steve Reich(2002),取材一九八二年发表的同名舞作,抒情的掌镜,从舞团排练室到可口可乐大楼,再舞进森林里,摄影镜头从探勘的〈Piano Phase〉,直入肆无忌惮、放胆冒险的〈Come Out〉,至〈Violin Phase〉达到前所未有的自由,蓊郁林中条条路皆通往圆形大舞台。

提耶瑞.德.梅(Thierry de Mey)实验各种运镜俯拍、贴身近摄,姬尔美可踏步、转圈,伸长双臂连续旋转,镜头环绕她拍摄,逐渐加速,如与舞者共舞;体现他们对彼此的信赖,除了视觉还包括声音的艺术,现场收音强化了情绪的负载,配上史提夫.莱许(Steve Reich)的音乐;浑然天成地融合冲突:秩序和情绪,数学与诗,精准锐利偶或优雅延荡,形式主义及表现主义。

看似著迷于日常性动作重复、卡农、赋格与变奏、群舞的编排,不讲大道理亦无故事性,姬尔美可实或意在其间溢出的诗意,无形、难以捉摸的情感,微细的个别差异。同样以 卅五厘米底片拍摄的Rosas danst Rosas(1997),取材一九八三年创团的同名舞作,舞如其名,自己的舞自己跳,婆娑舞影梭回在比利时建筑师德.费尔德(Henry Van de Velde,1863-1957)整修前空荡的校舍,运用建筑及门框窗框的几何构图,近摄局部身体表情,令人屏息的悬延、坠落;德.梅和Peter Vermeersch的配乐加上现场收音,呼吸与舞动的声息,精准穿透;透过运镜和剪接大量转切画格(frame),舞者肢体大胆而突然地开扭,然后放掉,交给重力,或仰头后坠,或俯身坠臂,再来,重复再来,以近乎无情的回环往复,流露真情。

姬尔美可和德.梅合作的Rosas danst RosasFase及《海前奏》Prélude à la mer(2009),舞与影与音声确是,整体大于部分之总和。

在自然之中影舞生命广阔

德.梅这位颇具国际知名度的声音影像艺术家,台湾的观众应不陌生,曾与多位知名编舞家合作,例如与威廉.佛塞(William Forsythe)合作《重制一道平面》One Flat Thing, reproduced(2006)。二○一○年法国里昂国立音乐创作中心(GRAME)和台北美术馆合办「形、音、异—音像装置展」(Mobilité, sons et formes),策展人吉鲁东(James Giroudon)除了选展德.梅和舞者一起高吊在悬崖上拍摄的《自由之家》Dom Svobode(2000),还选展德.梅与姬尔美可合作的舞蹈电影。观众依指示赤足踩在投影于展间满铺的白沙上的作品《俯拍》Top Shot(2002),正是Fase当中的〈Violin Phase〉,摄影镜头俯拍林中偌大的圆舞台上,姬尔美可著连身白裙、白鞋独舞,舞过留下的美丽几何迹痕;展场还有单频道、双频道,与三频道切换的《海前奏》及《对立说法》Counter Phrases(2005),并置同时性的不同视角,探拓单一萤幕(景框)无法展现的广阔或多重空间。

《海前奏》取材自舞作'un soir un jour当中的三人舞,可溯源尼金斯基以德布西(Claude Debussy)作品《牧神的午后前奏曲》Prélude à l'après-midi d'un faune所编的舞作,音乐灵感来自马拉美(Stéphane Mallarmé)的诗作《牧神的午后》L’apres midi d’un faune。和《对立说法》一样赤裸上身的男女舞者,《海前奏》舞来意境氛围全然不同  拍摄地点是咸海,沧海变荒漠,咸海在上世纪末乾涸,被联合国称为「廿世纪最大的环境灾难」  摄影镜头向前推了遥远漫长的荒漠,才望见舞者;不同于Tippeke(1996),摄影镜头向后远远退去,姬尔美可渐成画幅中持续动作的邈远舞影,对光线的敏锐与诗意的抒情氛围,让人想起柏格曼《第七封印》那场著名的即兴拍摄  死神让铁匠和莉莎、骑士、雷维尔、延斯和斯凯特,手拉著手,走成长长的一排,沿著遥远接天的山棱线,跳著舞在黎明时离去。

与乐与影跳出孩子的舞步

在姬尔美可与德.梅使用拍剩的十六厘米底片在布鲁塞尔森林中实验影像拍成Tippeke,两人开始往后长期合作拍摄舞蹈电影之前,姬尔美可曾自任导演,在排练场用卅五厘米底片拍摄黑白片Achterland(1994),也曾和多位导演合作,包括电影名导演彼得.格林纳威(Peter Greenaway)以卅五厘米底片拍摄十六分钟黑白短片Rosa(1992),以及科尔布(Wolfgang Kolb)以十六厘米底片在德费尔德的根特大学图书馆(Ghent University Library)拍摄Hoppla !(1989):双钢琴现场演奏巴尔托克(Béla Bartók)的《小宇宙》Mikrokosmos,先是男女双人舞,逗引、对抗、绕圈、戏耍,接著是弦乐四重奏〈Quatuor nr.4 〉, 四位女舞者,如行云流水,舞于所当舞,止于所不可不止,俏皮的叛逆,转圈飞掠的白内裤,短裙穿脱与掀翻,毫不遮掩的青春。

Hoppla !Achterland引导观众眼随姬尔美可的编舞,实录音乐和舞蹈演出的现场;往后与德.梅合作的舞蹈电影,虽不能说重新编舞,但舞蹈的轻重缓急、影像的舞序,皆稍异于同名舞作现场演出的编舞,片长甚或短于舞作演出总长,如Rosas danst Rosas。深具吸引力的缓慢细节搭配现场呼吸舞动声息,在剪接的时间轴上接续坠落的不同角度,随著音声堆叠快速切换画面达到高潮瞬间骤止,影像张力与穿透力,让人屏息。他俩合作的舞蹈电影不只是忠实地记录、呈现舞蹈,透过运镜充分运用拍摄场景可资构图的几何线条,色彩与调性氛围,音声及剪辑节奏,成全了不可分割的整体,创造了如诗般美丽不可方物之作。

诗与舞与影以及音乐,跨领域?超越时空?何妨暂且停下大脑为了便于理解而作的归类,看姬尔美可的舞蹈电影,像旅行,可以保持距离,察觉、整理、分析、比较小细节的变化,也可以像孩子一样,忘情神迷;别忘了,姬尔美可青春正盛时编舞,踏步、转圈、跃起,她曾说那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就是小孩子跳舞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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