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间被设定为舞台背景的合唱团亦有许多精致的呈现,除了配合剧情转身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或不存在之外,例如第一幕的饮酒场景里,位于「台后」的合唱团员配合「台上」的主要角色纷纷拿起钢杯互敬,打破两个空间的界限,显得颇为「入戏」。但是黑压压的众人一手持杯一手捧谱的画面,也有种错置感,观众席间笑声微微鹊起,整体又有「出戏」之效。
NSO歌剧音乐会《奥泰罗》
7/8、7/10 台北 国家音乐厅
适逢国家戏剧院进行整修,二○一五/一六的NSO乐季压轴歌剧制作威尔第《奥泰罗》于是在国家音乐厅以音乐会形式演出。但这次的「歌剧音乐会」制作却不同于常见的,歌手在舞台前缘管弦乐团在后方的配置型态,而是,舞台上管弦乐团的后方另外搭建了一座中型舞台。由于《奥泰罗》剧中的关键对话与行动,几乎都集中在两到四个人之间,一座大小如是的舞台,已可提供歌者充分歌唱与戏演的空间。指挥从下而上掌控乐团与舞台,使得这场「歌剧音乐会」的人物戏剧性呈现逼近了真正的全景制作歌剧。然而,由于乐团没有乐池的遮蔽,我们一方面可以清楚地听见威尔第在他这部晚期作品中,于管弦乐方面精心设计的种种戏剧音型动机与音响色泽,缺点是乐团一旦全力演奏,与台上歌者间的音量平衡就会难以掌握。
对比与平衡差强人意
这种平衡的问题也不时发生在乐团后方歌者的舞台上。穿梭这个舞台最多的人物非阴谋家亚果莫属。演唱亚果的鲍里斯.史坦森柯(Boris Statsenko)声如洪钟,且将该角的诡谲扮演得淋漓尽致,为行奸计,他(男中音)时而以假声模仿卡西欧(男高音),又为诈骗偷听的奥泰罗而摀嘴演唱,在邪恶〈信经〉一曲时脱下衬衫袒胸露背,象征人性「毫无掩饰」的一面不过惟恶而已。与他对戏最多的是饰唱奥泰罗的麦可.雷赫斯基(Michal Lehotský),他在这个舞台是要呈现一位沙场雄狮变成情场新兵的败亡过程,但是他的音量往往被史坦森柯掩盖过去,且在戏剧动作的表现上亦似乎缺乏一位将级人物的大气。服装方面其实可以帮更多的忙,但是奥泰罗的白色衬衫黑裤只能和亚果的黑色衬衫黑裤做出白黑对照出的善恶象征,却无法突显自己在这些人物中至高的地位。
第三幕中奥泰罗确实曾经戴上领结换上礼服以迎接来访的威尼斯使者洛杜维可(罗俊颖饰),但是隆重现身的洛杜维可却依然是衬衫西装裤,不知道是奥泰罗大将军自作多情,还是代表更高权力的威尼斯使者失礼?《奥泰罗》一剧让人有不胜唏嘘之感,乃因一位掌握外在现实世界权力的上位者,因内心的脆弱而在下属的挑拨下犯下一连串诛心杀人之错,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当这个外在权力的区别(不管是借由声音、戏演、服装)展现得不够清楚时,它与内心戏形成的反差就会不够锐利,整部戏在扼腕和深刻上会有所不及。
歌剧音乐会可不一定简单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饰唱黛斯德莫娜的希莉亚.科丝提雅(Cellia Costea),她不仅一路带出该角色的纯真,在第四幕断气前的最后三两句话游移在半音与高低旋律间,嘶声追气句不成句,诠释中文「香消玉殒」四个字不能不谓一绝。此外,大部分时间被设定为舞台背景的合唱团亦有许多精致的呈现,除了配合剧情转身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或不存在之外,例如第一幕的饮酒场景里,位于「台后」的合唱团员配合「台上」的主要角色纷纷拿起钢杯互敬,打破两个空间的界限,显得颇为「入戏」。但是黑压压的众人一手持杯一手捧谱的画面,也有种错置感,观众席间笑声微微鹊起,整体又有「出戏」之效。
「歌剧音乐会」简化了戏演和布景,一旦试图「入戏」,就需要以最少的资源来象征性地呈现戏剧的核心意义。这样的「歌剧音乐会」,可不会比全景歌剧演出还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