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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热东京》(红桌文化 提供)
艺@书

以外人之眼 写下无法复制的国度与时代

《情热东京》是伊恩.布鲁玛在一九七○年代生活于日本六年间的回忆。这本书最吸引人之处,除了伊恩锐利的观察与反思,还有他与各艺术领域的大师们接触往来的故事,包含电影导演、摄影师、剧场编导、舞踏编导、诗人、小说家、漫画家、音乐家等,皆是开创当今日本艺术、文学及剧场的风云要角。

《情热东京》是伊恩.布鲁玛在一九七○年代生活于日本六年间的回忆。这本书最吸引人之处,除了伊恩锐利的观察与反思,还有他与各艺术领域的大师们接触往来的故事,包含电影导演、摄影师、剧场编导、舞踏编导、诗人、小说家、漫画家、音乐家等,皆是开创当今日本艺术、文学及剧场的风云要角。

身为知名公共知识分子、记者、评论家与文化观察者的伊恩.布鲁玛(Ian Buruma),前往日本纯属意外。他原在荷兰念中国文学,但与现实脱节的四书五经与刻板制式的共产党文学实在激不起他的兴趣。一九七二年,他在楚浮电影《婚姻生活》里邂逅了心中永远的日本情人京子,又在阿姆斯特丹的密特里剧院观赏了寺山修司剧团天井栈敷的演出,体内躁动不安的灵魂仿佛找到了出口,于是义无反顾前往东京。

用「外人」角度观看绮丽之花

六○年代末期,小剧场运动在东京兴起,以寺山修司、铃木忠志、唐十郎、佐藤信等为首的「小剧场第一代」,对主流「新剧」提出质疑与反对,以「反」为中心思想展开多元的戏剧实验与挑战,大胆激进的手法既叛逆又前卫,每次演出都是触犯法律的危险游戏,挑战体制、颠覆常识,甚至舍弃语言、赞扬肉体,充满暴力、黑暗、怪诞与情色,在七○年代开出一朵朵绮丽又充满毒性的花。

有如前卫艺术大观园的东京深深吸引了伊恩,他写到第一次看天井栈敷演出有如从钥匙孔偷瞄各种猎奇特殊的怪诞偷窥秀让他欲罢不能,而这从外部「偷瞄」或「偷窥」的视角,正是伊恩身处日本时所采取的「外人」角度。

所谓的「外人」,在日文里特指西方人,也就是欧美人士,在排外又希望得到西方国家肯定的日本,「外人」享有许多特权,他们通常受到尊重与礼遇,被视为「高级人士」,也是爱吃「汉堡」的日本人的情欲对象。只要没有想要成为日本人,「外人」总能站在某个距离外欣赏日本、喜爱日本,而且不时有日本人自动靠近表示友好。伊恩非常自觉于自己如「间谍」般的外人身分,并以此作为保护色游走于各艺术领域,亲炙不同大师。

最让人羡慕的是,伊恩一脚踏入舞踏世界。在麿赤儿引介下,伊恩与土方巽见面谈话,但却被土方巽说他是一台电视机。好一阵子他常拜访麿赤儿的大骆驼舰,在后者的坚持下与舞者一起受训,还曾参与两次演出,他在那里遇见天儿牛大(「山海塾」的创立者),也在石绵工作室见到大野一雄与其子大野庆人。

离开大骆驼舰后,他接触了唐十郎的状况剧场,红帐篷的演出让伊恩找回初看天井栈敷演出时的感动与震撼。紧密湿黏的人际关系吸引了「外人」伊恩,于是他加入状况剧场,担任翻译,参与演出,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真正成为其中的一员时,一次的劝架争吵让他无法跨过门槛,察觉自己还是外人后,离开唐十郎,最后选择离开日本,在远处看著日本。

他在书中自白,他是追著京子来的,但他从未与京子所代表的日本交媾,唐十郎其实是其中一位京子,伊恩无法通过考验与京子欢好,这是因为他只能透过钥匙孔窥看京子,因为也正如字面上的意思,「外人」终究是外人。

写下那个无法复制的时代

他提到一九七七年李查尔.典.卡特来到日本,希望邀请土方巽到阿姆斯特丹演出却无功而返。看了大骆驼舰的演出后,李察尔不断重复「土方才是真货」,伊恩过很久才明白,「由某位伟大艺术家透过纯然的胆识与实验精神所创造出的戏剧方法,已经确立为一种风格,并透过不同流派的大师以各自的变化传承下去。」

由土方巽创造的舞踏,已成为世界重要的艺术形式,获得高度赞赏与评价,舞踏也开枝散叶,但现在的作品没有土方巽早期作品的危险性。就像寺山修司的追随者依然将他树立的风格奉为圭臬,因此失去寺山作品的实验性。当年届八十的铃木忠志已建立了「铃木演员训练法」,唐十郎与佐藤信也进入大学教授自己的戏剧理论与方法,只有寺山修司依然是永远的四十七岁。

伊恩是幸运的,毕竟他躬逢七○年代的日本,一个不可能重来也无法复制的时代,其所迸发的爆发力与创造力,在现今世界难以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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