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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妲・史云顿(Brigitte Lacombe 摄 台北表演艺术中心 提供)
焦点人物 蒂妲.史云顿X帕索里尼

蒂妲.史云顿:我是画布,只等待最特别的角色

2024台北艺术节:《亲爱的帕索里尼》

2024/8/23  19:30

2024/8/24  14:30

2024/8/25  14:30

台北表演艺术中心 蓝盒子

霭雪般的苍白面容,一头淡金色短发,异于常人的空灵气质,与179公分的身高相衬,人们不免会以雌雄同体形容她,甚至认为她来自不同星球。而她确实将自己活得异常另类,她是蒂妲.史云顿(Tilda Swinton),当代最难以被定义的表演艺术者。

史云顿出身自苏格兰最古老的贵族家族,族谱可追溯至9世纪。她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其来有自,还曾与黛安娜王妃同时就读西希斯女子寄宿学校(West Heath School),只是她自小便拒绝走上传统贵族后代女性常走的人生道路。

出身贵族,却不愿走上命定之路

史云顿宣称自己4岁时开始萌生左翼意识,经常质疑那些身为女性所遭遇的不公。她印象深刻当她参加哥哥的毕业典礼,校长说道:「你们将是未来的领导者」,而当她回到自己的学校,她却只被期许「妳们将是未来领导者们的好妻子」。她厌恶自己的人生仿佛早已被决定好了剧本,她不想照著剧本饰演某皇室公爵的妻子。于是,她先后从两所贵族学校转学至一般寄宿学校,尔后考上剑桥大学新霍尔分校社会与政治学系,而这其实也只是搪塞家人允许她离家的手段。1984年,她毕业学位为英国文学系。

史云顿原本的志向是当个诗人、作家,但在就读剑桥大学期间,无意间看了罗伯特.布列松(Robert Bresson)的电影《驴子巴达萨》(Au hasard Balthazar),片中驴子叹为观止的演出,让她兴起表演欲望。于是她开始接演学生制作的戏剧如《仲夏夜之梦》、《马尔菲公爵夫人》、《错误的喜剧》,后又加入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演出《一报还一报》等,自此开启她的演员生涯。不过,她颇为厌恶在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所得到的角色总是在卖弄女性的美丽,仅仅一年,便离团求去。这期间,史云顿并非一无所获,因为她认识了改变她一生的伯乐——德瑞克.贾曼(Derek Jarman)。

《亲爱的帕索里尼》中,蒂妲史云顿配戴头饰及穿著电影《马太福音》中角色希律底服装。(Ruediger Glatz 摄 台北表演艺术中心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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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人生伯乐,携手完成影史杰作

贾曼毕业於伦敦大学学院斯莱德美术学院(UCL Slade School of Fine Art),深深迷恋文艺复兴后期的画家卡拉瓦乔(Michelangelo Merisi da Caravaggio)。他原本立志成为画家,于1971年为肯.罗素 (Ken Russell) 的电影《鲁登的恶魔》(The Devils) 担任艺术指导后开始跨足电影领域。1986年,当他在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的演出中首度见到史云顿,霎时以为自己撞见卡拉瓦乔绘画中的女子现身凡间。贾曼随后邀请史云顿担任他新作的女主角,他也立刻为史云顿撰写新剧本《卡拉瓦乔》,这是史云顿的第一部电影出演。自此,直到贾曼因爱滋病病逝前的所有作品,包括《最后的英格兰》(1987)、《安魂曲》(1988、《花园》(1990)、《爱德华二世》(1991)、《维根斯坦》(1993)、《蓝色》(1993),每一部都可见史云顿的身影,她俨然成为贾曼的创作缪思。

史云顿曾表达过她无法完全认同「创作缪思」这般说法,因为她并非毫无主见的被动物件,任凭贾曼一次又一次使用她的脸。史云顿之所以愿意与贾曼长年合作,是因为他俩对于生命、哲学、政治、宗教、性别乃至于人性欲望有著高度契合的观点。贾曼的电影给予她表达诸多思想的空间,无论是《卡拉瓦乔》、《爱德华二世》回应当时社会对于同性恋者的批评,抑或是《最后的英格兰》那样进行反柴契尔的论战。于是,史云顿也就顺势地让自己成为贾曼的创作画布,完全承载贾曼的美学意志与政治意图。

另一方面,贾曼也同步解放了史云顿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任凭她进行即兴剧场式、行为艺术式的自由发挥。在认识贾曼之后,史云顿也更加确定自己想要颠覆性别框架,挑战跨性别演出。除拍摄贾曼的电影外,她也再次叩首剧场圈,与爱丁堡的特拉弗剧院 (Traverse Theatre) 合作,演出由曼夫瑞德.卡尔吉 (Manfred Karge)改编自布莱希特的《人就是人》(Man to Man),及改编自普希金的《莫札特与萨列里》(Mozart and Salieri)并女扮男装饰演莫札特一角。在《人就是人》中,史云顿不仅扮演一名工人阶级妇女,并在二战期间扮演了她死去的丈夫,可谓为她后来在电影《美丽佳人欧兰朵》中雌雄共体的银幕形象首开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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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帕索里尼》中,蒂妲・史云顿佩戴著电影《一千零一夜》的头饰。(Ruediger Glatz 摄 台北表演艺术中心 提供)

跨领域的各种演出,成为更多创作者的画布

1994 年,贾曼因爱滋病过世,史云顿一度无心从事演出工作,1995年成为她从影以来唯一没有任何新作的一年。也就在这一年,她邀请英国艺术家科妮莉亚.帕克(Cornelia Parker)协助她完成一件日后相当著名的行为艺术作品《或许》(The Maybe)——她将自己关在伦敦蛇形画廊(Serpentine Gallery)一个玻璃箱内,每天8个小时的展期,她只顾著睡觉,不与观众进行任何实质互动。表面上,她顺从观众观看的欲望,但她却从不提供观众任何具体的观看意义。她让自己变成一个客观物件的同时,也突显了自己的身体、脸孔是全然中性的载体,她认为这就是演员的功用。而作为演员的她正等待著被唤醒。

史云顿显然有从贾曼身上继承到生命短暂,必须把握当下,切勿原地停留太久的人生观。在短暂休息之后,她简直就和贾曼生前一样,像是从不停止转动的齿轮般疯狂工作,每年至少产出一部以上的新作,时至今日,依然多产。

史云顿曾说贾曼过世后,她并非重返影坛,而是有意识地要放开自己成为更多创作者的画布,她不排斥任何形式与内容的创作,只要她认为具有挑战性。于是,在电影圈,她不仅持续与各大独立制作导演合作,也接下许多实验性质极高的作品,例如视觉艺术家林恩.赫什曼.李森(Lynn Hershman Leeson) 的实验电影《Teknolust》(2002)、《Strange Culture》(2007),甚至后来也开始接受好莱坞等主流片商的邀约,演出许多具颠覆性的角色,如《奇异博士》中的「古一大师」、《魔幻王国:狮子.女巫.魔衣橱》中的白女巫「贾迪丝」、《康斯坦汀:驱魔神探》中的混乱天使「加百列」、《末日列车》中的副列车长「梅森」等。同时,她也接受许多跨领域如Lucy Gray、Jean-Baptiste等摄影师的委托。由于史云顿从外型、气质、言行到她亲挑参与的作品总是那么独树一帜,她成为愈来愈多跨领域创作者的缪思,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时尚圈的Viktor & Rolf,2013年专为史云顿打造一系列订制服,并在秀场上让所有的模特儿都打扮成她的容貌,背景音乐也是使用她在各电影中的独白。

「让自己成为更多创作者的画布」,「等待著最具挑战性的创作唤醒那个处于『或许』状态的身躯」,这两句都是史云顿痛失挚友贾曼后的深刻体悟,足以解释史云顿的戏路为何如此广,如此多产,但又与戏外跨界演出一样,总是有著不按常理出牌的独特感。同样的两句,也能预言史云顿在8月份来台演出的《亲爱的帕索里尼》(Embodying Pasolini),她当然会再次化身纯白的画布,逐一穿上帕索里尼经典电影的各款戏服,但仅仅只是担任衣架的角色吗?显然不会那么简单。

延伸阅读

〈异端与挑衅之外:帕索里尼的电影诗学〉

〈蒂妲.史云顿让《亲爱的帕索里尼》化身伸展台 向20世纪电影大师致敬〉

《亲爱的帕索里尼》中,蒂妲史云顿穿著电影《马太福音》中角色希律底服装。(Ruediger Glatz 摄 台北表演艺术中心 提供)
本篇文章开放阅览时间为 2024/08/12 ~ 2024/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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