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波兰导演卢卡斯.塔沃柯夫斯基(Łukasz Twarkowski)执导的沉浸式长时剧场作品《共和国》(Respublika),将于6月4日至8日在台北表演艺术中心超级大剧院登场。北艺中心首次于演出中开启的超级大剧院,让这出结合剧场、派对、社群实验与空间游牧的作品首度走进剧场,以一场长达6小时的狂欢派对,邀请观众打破体制设限,在剧场中体验「锐舞」(Rave)文化,并重新想像「参与」、「工作」与「自由」的可能性。
《共和国》是一场横跨建筑、电子音乐、共食活动与自由行动的沉浸式社群实验。作品场域内设有移动房屋、大厨房、桑拿房、太空舱样貌的空间及大小舞台,观众不再只是坐在观众席上的旁观者,而是被邀请穿梭其中,自由参与、探索。塔沃柯夫斯基表示:「我感到真正的自由,是在狂欢的当下。」这句话不仅成为本作的精神核心,也象征他对剧场形式与社群力量的重构与实验。
《共和国》部分创作灵感来自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保拉瓦共和国」(The Pavlov Republic)。这个由波兰神父与800名农民,在18世纪末共同创建的小型共和国,曾短暂实现自治社群的理想,拥有自己的军队、货币、学校与剧院。尽管它最终未能持久,但仍为塔沃柯夫斯基与他的创作团队提供了对理想社会、工作制度与共处模式的丰富想像。
塔沃柯夫斯基说:「我想做一个实验:如果一群人忘记工作一整年的话,会发生什么事?」这个问题,开启了《共和国》的创作概念。在当代社会面临民主崩解、资本制度失衡与气候危机的背景下,《共和国》借此历史案例重新思考工作与生活的界线,质疑周休二日、朝九晚五是否仍为人类最佳的生存模式。

塔沃柯夫斯基与来自各国的15位艺术家,其中包括演员、作曲家、DJ、服装设计等,在2019年一同走入立陶宛森林,以仅有的房车与移动住宅,开始了共居和创作,模糊了生活、工作、排练的边界,设计了一套社会实验的脉络引导成员,例如每日举办电子音乐派对,让「锐舞」成为新的信仰,且在实验的终点开启最初的提问──工作与收入对当代社会的意义是什么?当许多人害怕没有生产力的同时,「共和国」的成长成了一种宣告:我应得的,我需要它,剩下的都不重要。
将森林里的社会实验复刻为宏大的沉浸式展演,《共和国》由三个部分组成,一开始观众可以在空间中游览、观看,在其中的小街道迷路;一小时后开始进入表演,整场演出中将会不断拆除墙壁并播放现场的影像,观众像是在电影片场,可以同时看到屏幕和现场正发生的事,编排著多层次又彼此交替的多重叙事;当墙壁逐渐被拆除,第三部分便剩下纯粹的狂欢,演员、DJ将以舞蹈、音乐与观众共同投入狂欢体验。
塔沃柯夫斯基让电子舞曲Techno在《共和国》的演出中不仅仅是配乐,更是召唤与疗愈的媒介。Techno音乐诞生于1980年代美国底特律这座工业城市,成为都市边缘青年反抗现实的声音。柏林围墙倒塌后,地下Techno派对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在东柏林的废墟中,象征自由的重新诞生。塔沃柯夫斯基深受这段历史的启发,在《共和国》中注入了Techno的节奏与冰冷诗意,使整场演出如同一场带有社会意识的仪式,也像是一次个人心灵的逃逸旅程。
塔沃柯夫斯基认为电子音乐有种升华人性的作用,他更指出:「如果我需要建立某种暂时自治区,那就必须是锐舞。」他视锐舞为宣言,「实在没有足够语汇得以形容,但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体验。」希望观众感受大家跟著同样的节奏跳舞,彼此成为一个群体,分享共同的喜悦。

塔沃柯夫斯基擅长运用多媒体装置与去中心叙事手法,借由视觉、声音与身体交织,建立起一个去疆界、反制度的艺术空间。《共和国》没有明确的舞台,也没有明确的叙事框架,塔沃柯夫斯基认为整场演出更像是营造某种共享经验,是结合表演元素的音乐活动,而非结合音乐元素的表演。
「我无法忍受一直以来被称作『剧场』的这个东西。」塔沃柯夫斯基认为时至今日,单靠剧场自身已然不足,而我们正处于影像的世界,且始终处于登入状态中;因此,「我们必须要寻找正处于交叉路口的新形式」,他认为《共和国》可说是一个巨大装置,让人觉得仿佛处于行动的旋风之中。「对我来说,剧场算得上是最官能的艺术形式之一,包含它所使用的身体、汗水、震耳欲聋的音乐,一切合而为一。」
在这个资讯爆炸与节奏极快的时代,《共和国》提供一个让人暂时离开现实、重新与人群与自我建立连结的可能。这不只是一场演出,而是一个暂存的微型国度,一个以艺术为基底、以狂欢为语言的自由实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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