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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提.瓊斯和阿尼.仁。(Peggy Jarrel Kaplan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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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的舞蹈夥伴

比爾.提.瓊斯(Bill. T. Jones)和阿尼.仁(Arnie Zane)的「黑」「白」對話

一九八八年是比爾.提.瓊斯和舞團最痛苦的一年,因爲阿尼.仁感染愛滋病而離開了他們。五年來,比爾爲了紀念阿仁,挑戰自己,將舞團推向更成熟的境界;而在他的編作中,有著許多緬懷昔日老友的心情。

一九八八年是比爾.提.瓊斯和舞團最痛苦的一年,因爲阿尼.仁感染愛滋病而離開了他們。五年來,比爾爲了紀念阿仁,挑戰自己,將舞團推向更成熟的境界;而在他的編作中,有著許多緬懷昔日老友的心情。

比爾.提.瓊斯和阿尼.仁是一個非常奇特的組合,比爾是個瘦高的黑人,阿尼則是身材矮小的猶太後裔,但是這一黑一白間兩者的相互激勵與密切合作,卻於二十世紀七○年代以後,在美國現代舞界展露頭角,佔有一席之地,且獲得世界舞壇的肯定。

比爾來自一個宗敎信仰濃厚的家庭,對他而言,宗敎就是要敎導人類如何組織這個世界。而今,藝術也就像是他的信仰,他不斷嘗試組織這個屬於自己的世界,但這條路走得並不輕鬆,他從十歲起就想成爲一位演員,經常接觸戲劇。雖然他以運動優異生資格獲得獎學金進入紐約州立賓漢頓(Binghamton)大學就讀,但是成爲一位職業演員,演出歌舞喜劇及百老滙戲劇,一直是他追逐的夢。在這之則他從未聽過「現代舞」。有趣的是,他爲了逃避嚴格的徑賽訓練,經由同校親戚介紹,並以跳舞和跑步一樣能使身體流汗,加強心肺功能來說服敎練,得以選修舞蹈課程。起初,比爾所接受的是西非和非洲加勒比海舞蹈,漸漸地他被舞蹈動作所吸引,並不斷擴展自己的舞蹈經驗,學習不同的舞蹈技巧派別,包括葛蘭姆(Martha Gra-ham)、霍金斯(Erick Hawkins)和康寧漢(Merce Cunningham)等動作技巧。而且,爲了擴展視野更加了解舞蹈藝術,求學期間,他曾到歐洲的阿姆斯特丹學舞,並於回美後轉入他認爲較理想的另一所紐約州立大學(College at Brockport),以滿足自己對舞蹈的強烈企求。

相遇於賓漢頓大學

阿尼和比爾在賓漢頓大學相遇,當時阿尼是主修藝術史的學生,他雖然也有點運動天份,但是未曾上過任何正式舞蹈課,反而在攝影方面展現了不凡的才華。自從和比爾成了好朋友之後,彼此互相影響著。當比爾提及想到外面世界看看時,就是曾經在阿姆斯特丹待過的阿尼建議他去歐洲開開眼界的。而阿尼之所以會跨進舞蹈界,則可說是受到比爾的鼓動。比爾建議阿尼和自己一起參加一個接觸即興的硏習會,那種聽任肢體自由發展的經驗,也點燃了阿尼對舞蹈的好奇與喜愛。於是,他也開始學習現代舞和芭蕾舞的技巧。儘管阿尼的個性不喜歡承受嚴格的訓練模式,但他仍然強迫自己定期接受身體訓練,這種伴隨汗水和淚水練舞的日子,至少也有五年之久。

比爾和阿尼自從與舞蹈結緣後,就繼續在這個領域內成長,他們不僅擴展自己的肢體經驗,並將累積的經驗運用在舞蹈編作上。他們曾與朋友共組舞團American Dance Asylum,並且透過演出磨練舞藝及編舞技法。然而,最後能夠持續編舞的,仍只剩下比爾和阿尼兩人。他倆人的編舞方式,多由即興中擷取動作素材,但不把即興本身當成表演成品,而是將過程錄影下來,加以重整、修飾或改換。阿尼比較偏向以康寧漢式的方法去整合動作語彙,重現動作在空間的構圖及相互關係;比爾則喜歡帶入人性及戲劇性的表達,與周遭生活經驗相結合,嘗試不同類型的表現手法。兩人各有自己的編舞風格和創作空間,因此,當兩人合作編舞時,必須經歷過一般調適期。儘管他們都有很強的自我,身體條件不同,彼此的動作特質迥異,很難適應對方所設計的動作,但只要他們有共同構想,就會先試動作,從實驗中截長補短,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最佳的呈現方式。

舞團擁有不同族裔和身材典型的舞者

在比爾和阿尼尙未共組舞團前,各自的奮鬥就已有了可觀的成績。他們經常到各地演出自己的作品,也接受其他舞團委託編舞,讓更多觀眾分享創作的成果,同時,他們優異的表現也贏得過許多獎項和榮耀,一九八二年可說是他們事業上的轉捩點,他們將原有以單人或双人表演爲主的形式擴大,甄選舞者,組成了一個屬於他們的舞團──「比爾.提.瓊絲和阿尼.仁舞團」Bill T. Jones/Arnie Zane and Conpany,共同邁向舞蹈生涯的另一高峯。這個舞團本身就像一個世界的縮影,擁有不同族裔和身材典型的舞者。然而,無論舞者是高矮胖瘦,都是經過嚴格挑選與特別考量的,他們必須兼備身體及智力双方面的靱度,了解自己的優缺點,勇於表現自我。

一九八八年是比爾和舞團面臨最痛苦的一年,因爲阿尼死於愛滋病。比爾失去了最親密的夥伴,又時時得面對死亡的陰影,他一度想放棄舞團,走回獨舞演出的老路線,但念及這是他和阿尼唯一共有的「孩子」,是經過無數艱辛,得來不易的結晶,他覺得一方面爲了紀念阿尼,一方面也挑戰自己,實在有必要將舞團維持下去。五年來,這位不愛把自己歸爲現代或後現代,而自認爲是當代(contemporary)的黑人編舞家,以他的智慧,將舞團推向更成熟的境界。如一九九○年該團在紐約「下一波」Next Wave藝術節中所表演的節目《在湯姆叔叔小屋的最後晚餐/應允之地》Last Supper at Uncle TomśCabin/The Promised Land,雖因最後男女舞者的全裸演出引起關注及爭議,但此一融合故事敍述、戲劇、對話、唸歌、運動、音樂、舞蹈的大製作,的確有令人拍案叫絕驚奇不止之處,而無疑的,近年來因爲阿尼之死,也促使比爾編舞的走向,朝着分析兩性關係、緬懷愛滋死者等主題多所發揮。

阿尼才四十歲就因感染愛滋病而英年早逝。此刻,我們除了對比爾喪失親密舞蹈夥伴的哀痛,表示同情外,也爲愛滋病奪取了不少優秀舞蹈人才感到痛心,更殷盼比爾能善用有生之年繼續編創經典之作,讓大衆分享。

 

文字|張中煖 國立藝術學院舞蹈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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