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實主義極盛時,普契尼是最「浪漫」的一位。也許正是因爲這種浪漫,使我們心甘情願地被那浪漫的淒美所迷惑。且聽郭志浩如何揭開一幕幕情節虛幻,感情卻眞實誘人的歌劇世界。
音樂會導聆
講座時間:4月8日 14:30
講座地點:台北市忠孝東路四段561號
聯合報第三大樓九樓
參加辦法:免費自由入場
現代貴族音樂會──爲了藝術爲了愛
時間:4月15、16日 14:30、19:30
地點:國家音樂廳
演出者:國家音樂交響樂團
指揮:賽姆(Kjell Seim)
女高音獨唱:呂麗莉
主持:蕭唯眞
曲目:
拉威爾〈小丑的晨歌〉
普契尼〈爲了藝術爲了愛〉(選自歌劇《托絲卡》)
〈美好的一日〉(選自歌劇《蝴蝶夫人》)
薩替〈悠然的旋律〉
雷哈爾輕歌劇《風流寡婦》選曲
史特拉汶斯基《火鳥》組曲
威廉士《超人》交響組曲
奧菲歐是一位傑出的音樂家和詩人,他的愛人尤麗蒂絲死後,奧菲歐親自到陰間以自己的音樂感動了陰司的神祗,同意他將愛人帶返陽間。條件是在途中,尤麗蒂絲只能緊跟在奧菲歐身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奧菲歐都不准回顧。在將返人世的前一刻,奧菲歐卻忍不住回頭一看,沒想到尤麗蒂絲竟應聲重墜地獄……希臘神話原本就在此處打住,但是不行,這是歌劇,蒙台威爾第必須考慮到義大利聽衆的好惡,他說服了劇作家更改《奧菲歐》的脚本,讓阿波羅將尤麗蒂絲救回陽世……唉,歌劇似乎打從源頭開始,就注定是一種不能用邏輯或理智來分析的表演藝術。
所以,油盡燈枯前的茶花女在嚥下最後一口氣前,還能引吭高歌一曲,並不需要任何合理的醫學解釋。自然,殺人不眨眼的中國公主,只因被姓卡的王子(卡拉富《杜蘭朶》)強吻了一下,就突然懂得了愛的滋味,而大壞蛋斯卡比亞(《托斯卡》)在慾火中燒企圖強暴之際,竟然願意停下來讓托斯卡先來上一段〈爲了藝術,爲了愛〉,也就沒啥奇怪了。歌劇就是這麼迷人──迷惑有大腦的正常人。他們可以爲了究竟是卡芭葉或是芙蕾尼將咪咪從第一幕的淸純少女,到終幕前歷經世事後的滄桑感表達得更好而爭論半天,卻從沒思考過一名被抛棄的藝妓如何能不必工作就能養活小孩外加一名女僕?
在寫實主義極盛時,普契尼是最「浪漫」的一位,也許正是因爲這種浪漫,使我們心甘情願地被那浪漫的淒美所迷惑。這種淒美主要來自劇中那些楚楚動人的女主角,無論她的名字是曼儂(《曼儂.雷斯考》)、咪咪(《波西米亞人》)、托斯卡(《托斯卡》)、秋秋桑(《蝴蝶夫人》)、柳兒(《杜蘭朶》)、或是杜蘭朶(《杜蘭朶》),她們共同的特徵是乖舛的宿命、美麗、純潔、痴心、疑惑、徬徨、熱情(杜蘭朶除外)、智慧(苦守寒窯的蝴蝶除外)。普契尼將她們放在不同的時空,用長長的旋律線、介於唸與唱之間的口白,在威爾第狂烈炙人的革命節奏後,爲世人編出一幕幕情節虛幻、感情卻眞實誘人的世界。
噢,幕不要落得太快,我可不想太早發現那令人疼惜的蝴蝶竟是一艘航空母艦。
文字|郭志浩 「音樂與音響」雜誌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