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博允交往過與新象合作過的藝文界人士;領過新象的薪水、看過許博允安排的藝術饗宴的各界人物,他們如何紛紛「藝」論新象與許博允……
我與新象的合作經驗
聶光炎:跟新象的合作以《遊園驚夢》最値得回憶,《遊》劇帶起當時舞台劇的風潮,和大家對舞台劇的熱愛。由於當時環境比現在保守,並不容易完成這樣的合作,但是大家說著說著無中生有就集合了一批人,以不拿報酬的方式咬牙完成了這齣舞台劇。
黃建業:在新象小劇場時期,我曾經和他們合作舉辦一些電影欣賞之類的活動。
黎煥雄:記得多年前還在淡江求學的時代,我們被新象邀請到台北的新象小劇場演出。然而就在首演當天,接近開演的時候,許博允突然不知道爲什麼從翼幕走出來,問說:「你們是誰?在這裡幹什麼?」當時所有在場的人均感到一陣錯愕。他不是主辦人嗎?怎麼還問這個問題?許博允當時還賭我們劇團壽命不會超過兩年。
引進節目帶領風潮
羅曼菲:新象早年對台灣之所以非常重要,原因之一是它引進許多世界知名的團體,像模斯.康寧漢、崔莎.布朗這些舞團,對現代舞蹈的推廣、觀眾的培養、新資訊的引介都有正面的意義。
金士傑:新象早期對我的意義很大,爲我開啓另一種表演空間。因爲它引進國外節目,對當時的我而言,如同久旱逢甘霖;並且還促成和默劇演員箱島安、馬歇馬叟的合作。
陳映眞:新象可以說是第一個現代化經營(或仲介)表演藝術的經紀公司,它的規模和觀念很新,不但栽培本土團體、也引介尖端藝文團體來台。
盧健英:對於觀眾的開發和人才的培養,有很大的貢獻。
范巽綠:新象可以說是專業、有系統地引進國外精緻藝術文化活動,有別於官方的僵硬,讓台灣跟上國際文化藝術潮流,不但如此,也出口了台灣具特色的文化藝術。
江奉琪:自國外引進了無數知名的交響樂團、舞蹈團、聲樂家及表演團體到國內演出,使國內喜好舞台表演藝術的民眾能不出國便接觸及觀賞世界一流的精緻舞台表演,提升國內文化水平、普及精緻文化。
焦雄屛:新象在台灣過去二十年來,一直扮演文化橋樑的角色,在前無古人的情況下,由於文化政策的不配合,必須克服許多障礙,溝通觀念,致力國內外文化的質量往來。因此新象擔負這項艱鉅的工程,是値得肯定的。
經紀手法褒貶皆見
平珩:以許博允藝術家背景來看,會讓我們對他產生更關懷文化環境的期待。對公共事務他有一定的了解程度,但表達方式可議。此外,經紀公司除了推介節目外,應該要有更多知性的補充與介紹。
范巽綠:藉著大型國際藝術活動的籌辦,讓普遍缺乏大型展演活動經驗的國內藝術行政及技術人員有實際掌舵的經驗,提昇國內藝術活動的製作水準。許博允在藝術上的狂熱與愛好,其實正是台灣民間藝術活動生生不息的關鍵,與其期待國家多重視文化,其實不如期待多幾個許博允,以企業有效的經營方式、以藝術家特有的文化品味與銳利感,豐富台灣的藝術樣貌。
羅曼菲:近幾年的某些節目,在宣傳方面沒有給予演出單位眞正的定位,造成混淆視聽、誤導觀眾的遺憾。
陶馥蘭:新象這二十年來對台灣文化的貢獻當然很多,但也有一些負面的影響,例如:好大喜功、製造噱頭。近年引進的某些節目的素質有檢査的必要。我想過分商品化的販賣,會使得藝術工作者不太舒服。
陳琪:基本上,新象似乎把眼光放在國外,相對地對國內藝術生態的關注不是很多。當然,引進國外的節目也會擴大觀眾的視野。新象二十年來作風沒變,在國際交流上有累積,也有了相當的知名度。但是內部的運作可能比較危險,例如:還未簽約就大加宣傳,藝術家或團體不能來了,才事後退票;大規模活動沒等待時機成熟就舉辦,票房失敗尋求贊助,把相關藝文環境的贊助都吸光了,沒有考慮到台灣其他團體;新象的員工都是憑著理想來的,但是許博允並沒有敎好他們藝術經紀、沒有培養他們的能力。
黃建業:我想很多人都會和我同感,他的構想過多,造成執行的困難,讓底下的人忙得昏頭轉向。如果他能更仔細規劃的話,不管對觀眾、對藝術家來說都會更有保障。
盧健英:我覺得許博允是個蠻有理想,但爭議也蠻大的人。靠著他對潮流的敏感及專業的評斷能力,做什麼總是比別人早一步,例如:東歐、大陸的團體就是他先引進的。他也是一個不錯的生意人,早年大陸人士來台還不能賣票的時候,他就以買節目單送你看表演的方式來進行促銷。有一年俄羅斯馬戲團來台演出,當時動物入關還未獲得法令的許可,他就先把動物引進造成旣成的事實,說起來他打破法令的手段是有些蠻橫。
我看許博允的浪漫熱情
柯錫杰:許博允不是生意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以賺錢爲第一目標。對藝術狂熱,很可愛,像台灣人講的「魈公子」。他的精力充沛、很有勇氣,有傻勁、衝勁,是個話題人物。
陶馥蘭:他人很好,很可愛、直爽。他也很會胡思亂想、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但很可惜他沒有找到好的方法來訓練人材。
樊潔兮:他是一個瘋狂的人,能作出別人不敢作的事。他在與人交往方面,好像沒有生人熟人的分野。他也會發脾氣,發脾氣的時候他毫不客氣。
陳琪:起落差別很大,像個大頑童,想玩的東西很多。也因爲想玩的東西太多,素質參差不齊。只要是他辦的節目,他多會坐在最前面,環顧四週,看看有哪些人來了?觀眾會覺得他很出風頭─是個誇張、可愛的人。
平珩:他也有藝術家自我的部分,比方說在看《大駱駝艦》時,他會突然出現在觀眾席,從一邊走到另一邊,讓大家狐疑他究竟是演員還是觀衆?
登琨艷:他不是藝術家,是瘋狂熱愛藝術的敗家子。
聶光炎:他的優點在於帶有浪漫色彩的熱情與執著,在這樣高度商業發展的社會中,這種人很難得了。日後對他的建議是希望他在浪漫中加入理性,取得兩者之間的平衡。當然,從事藝術經紀永遠都是冒險,即使設想周到,但未知因素太多。
他有不少管理經驗,也有不少傷感的現實負擔。對於他與人溝通方面的爭議,我的看法是,由於大家都有心完成理想,大家也了解他的期望,在這樣的心理準備下,許多溝通障礙最終都會克服。
奚淞:許博允有對藝術的大熱誠。他也是初期的開拓者;至於他的狂熱,已超乎我的界定。
金士傑:許博允處事大手筆,才情與合作方式都與眾不同,成品精彩,且反規則行事;不回頭,勇往直前。
(編輯部 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