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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南岸藝術中心表演藝術部門副總監Carolyn Gra-ham。(黃琇瑜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特別企畫/紙上藝術節談兵/招術大觀

花樣繁多的英倫藝術節

「藝術節」是提供各種想像力的實驗場;遙遠英倫喜新求變的藝術節形式不一定要成爲台灣模仿的對象,但或許可以提供選擇,供國內參考,讓台灣藝術節的形式內容更豐富多元。

「藝術節」是提供各種想像力的實驗場;遙遠英倫喜新求變的藝術節形式不一定要成爲台灣模仿的對象,但或許可以提供選擇,供國內參考,讓台灣藝術節的形式內容更豐富多元。

在談及「藝術節」的內部規畫之前,先就場地的性質將其粗分爲兩大類:據地(Venue-based)與非據地(Not Venue-based)。顧名思義,「據地」的藝術節在固定的場地上舉行,多由某一劇場、藝術或文化中心所主導。好處是不必爲場地傷腦筋,易於管控,並能藉場地的其他經常性活動累積固定客源;相對地,旣定的場地條件限制了可呈現的作品性質、形式與規模,且該藝術節的影響力將因場地而侷限於某一區域。

因地緣之便,走訪了幾個倫敦重要藝術節的負責人,雖然他們各有各的理念,並坐擁不同的資源,綜觀其會談結果,還是可以推論出某種大勢所趨的合作模式。

各方節目薈萃的南岸藝術中心

位居泰晤士河畔的南岸藝術中心(South Bank Centre),包含了樂界聞名的皇家節慶大會堂(Royal Festival Hall)、舞迷常至的伊莉莎白大會堂(Queen Elizabeth Hall)、充滿實驗精神的普歇爾演藝廳(Purcell Room)、飽藏二十世紀英國詩作的賽森詩文圖書館(Saison Poetry Library),以及專爲文學活動而設的小型場地──意見箱(Voice Box),還有時常引爆藝術話題的海沃畫廊(Hayward Gal-lery),可說是囊括了文學、視覺與表演藝術。若再加上毗鄰的國家劇院(National Thea-tre)和國家電影院(National Film Thea-tre),這區域眞是藝術聚寶盆。

但是,表演藝術部門副總監卡洛琳.葛蘭(Carolyn Graham)卻表示,這麼多的節目中,每年有超過百分之七十五的場次是外租出去的。「我們愼選合作對象,並與已達共識的藝術經紀或推廣者維持良好的長期關係。」葛蘭說,因此,南岸藝術中心就成了諸多非據地藝術節的固定展演場地之一。

如倫敦國際默劇節(London International Mime Festival)、倫敦國際戲劇節(London International Theatre Festival)、舞轉地球舞蹈節(Turning World)、與舞滙舞蹈節(Dance Umbrella)等重要活動在南岸藝術中心的定期發生,實際上呈現了某種互助共榮的關係:一流的場地將好節目完美地呈現出來,品質精良的藝術節內容則爲劇場建立高水準形象,引進更多藝術愛好者,此不失爲一雙贏策略。

那剩下百分二十五的自製節目呢?葛蘭表示,爲了開發潛在觀衆,並觸及不同族群,南岸藝術中心在夏季規畫了三個藝術節:融於樂(Meltdown)、舞蹈奇襲(Ballroom Blitz),以及戶外大事(Great Outdoors)。後兩者供民衆免費參與,並自去年起合刊於一本自由索取的夏日活動半振《燃燒!》Blazing!。

喜新求變開拓市場

這樣規畫目的不只是找新觀衆群,還有市場與經濟上的考量。由於夏天是藝術淡季,且老字號的皇家亞伯特廳(Royal Albert Hall)會開始狂打那無可匹敵的古典音樂會PROMS,南岸藝術中心遂將音樂聽衆設定在靑春一族,邀來另類音樂翹楚(如羅莉.安德森Laurie Anderson),或電台王牌DJ(如今年Radio I的約翰.皮爾John Peel)開列他們認爲最酷的音樂家名單,由南岸藝術中心負責將這些夢幻組合變成事實,「融於樂」音樂節因而誕生。靠著這些名人的光圈,與百花齊放的多樣曲風,該音樂節不但在票房上大獲全勝,更在喜新求變的年輕觀衆間造成風潮。

「舞蹈奇襲」以及「戶外大事」則是不分老少的全員活動。「舞蹈奇襲」進行時間長達三週,舉行地點在皇家節慶大會堂內廳,內容包括各種適合初學者的社交或健身舞蹈課程,並有小型演出。南岸藝術中心還將這個舞蹈節開放給全國各地舞蹈組織認領,其可負責籌備並主導任何一天的全場活動。「舞蹈奇襲」的目的是吸引那些對舞蹈有興趣,卻又怯於學習的民衆,趁這個好康機會小試身手。

「戶外大事」則利用南岸藝術中心的腹地,在陽光或夜風中,秀一秀戶外演出的特殊魔力。從街頭劇場、裝置藝術、視覺歌劇到都會爵士,各種匪夷所思的瘋狂事都可能發生:吸血鬼的葬儀隊,突然出現眼前的白色獨角獸,還有以蓬裙作傘的女妖,在艷陽下高高飛起!

這種只賠不賺的免費演出,沒有贊助就辦不成吧?「其實不然。」葛蘭神秘地說。爲了使南岸藝術中心成爲一個人們樂於前往,並在藝術中輕鬆休閒的地方,該中心自兩年前大舉改善公共設施,提升所屬餐廳、咖啡店、酒吧、書店、禮品店及停車場的品質,促使民衆在上述地點消費的意願大增;於是,免費節目=大批人潮=周邊收入。

以「新秀」募集觀衆與經費

綜合藝術有綜合藝術的玩法,分開來也有各自的天地。對任何一個倫敦舞迷而言,所在劇場(The Place Theatre)是不可不知的聖地。該處主辦的三個舞蹈節:給英倫初生之犢的決心─舞(Resolution!)與給歐洲新人的舞氣流(Aerowave)、爲新生代編舞家訂作的春之重裝(Spring Loaded),以及引介歐陸舞蹈新潮流的舞轉地球(The Turning World),九年來不知扶持並見證了多少舞蹈新秀的發跡與成長。

爲上述舞蹈節催生的所在劇場總監約翰.艾許佛(John Ashford),是一位以行動落實夢想的當代舞蹈推進者;他敏銳的眼光與獨特的審美觀,爲封閉於島國的英倫舞壇,開啓了一扇通往歐洲盟邦的視窗。當然,這些成績絕非一蹴可及,艾許佛多年來親赴歐洲各地發掘新秀,並與當地舞壇建立互信關係,現已有二十六個分居各地的聯絡人,齊爲上述舞蹈節作定期的新作推薦。爲使他一手創辦的舞蹈盛會越來越好,艾許佛所作的功課還不止如此;據稱,他曾於十天內不眠不休地看完兩百多卷舞蹈錄影帶!

「我太愛舞蹈了!能與編舞家一起從零出發,看著他們茁壯成熟,並有幸與其他愛舞者共享這種非語言的美,眞是一種最棒的特權恩賜。」眼中閃著榮光,艾許佛興奮地說著。這樣的堅持與熱誠,的確需要有志之士共襄盛舉。只有兩、三百個座位的所在劇場,當然無法容納艾許佛的強大企圖心,因此他與南岸藝術中心,以及將於今秋重建完畢的沙德勒之井劇場(Sadler's Wells Theatre)三者結盟,以提供舞蹈同好更完整的當代舞蹈全像。

至於舞蹈節的經費來源,艾許佛坦承當初的原始規畫就是爲了方便募款。「實際、具遠見,又有意義的構想,百分百的執行能力,加上事後交出的漂亮成績單,有了這三者,籌措經費並不如想像中那麼艱苦。」艾許佛說,但他隨即又補上一句:「不過,耐心和毅力還是必須的。」

値得一提的是,謙稱對東方認識不多的艾許佛,放手讓創立碧馬舞團(Bi Ma Dance Company)的華裔編舞家羅碧芳,借所在劇場開辦「再東方」舞蹈節Re: Orient,國人熟悉的越界舞團與優劇場都曾因此受邀赴英演出。

企業贊助的ICA

完全沒有財務壓力的當代藝術學院(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Arts,簡稱ICA),可以揮灑的空間就更大了。ICA可分爲劇場、電影院和畫廊三部分,三者都致力於引介與推廣任何新的、另類的、邊緣的小衆文化。就劇場的部分而言、ICA,所欲呈現的不是表演藝術(Performing Arts),而是現場藝術(Live Arts)。因此,在ICA的劇場,觀衆看到的是無法界定爲舞蹈或戲劇的跨界作品;也因爲ICA標榜著「除舊佈新、創意優先」的當下藝念,在整體呈現的品質上常易出現高低不齊的落差。

負責劇場節目的現場藝術硏究員克里斯多佛.乎維(Christopher Hewitt)表示,ICA雖泰半仰賴企業贊助(前幾年爲日商TO-SHIBA),但管理階層較在乎成果,並不關心是否有盈餘。以劇場爲例,一年可用的經費約爲四萬英鎊(折合台幣約爲兩百四十萬元),沒有回收也無所謂,但這筆錢用完爲止,多的要自己去募款。因此,外租場地便成了最便利的收入來源。即使如此,ICA仍自製三分之二以上的節目,想來跟節目規模小及藝術家價碼低有關。

由於國外劇場編制多採藝術與行政分離,藝術總監需對節目選擇的大方向負全責,倒沒有聽過「送審」或「尺度」的問題。大型的複合式場地如南岸藝術中心,因其編制龐大,分工極細,在層層負責的監管下,那個環節出了錯都是一目了然,品管算是嚴格。雖說比起歐洲諸國,英國的口味較爲保守,但在表演藝術上還滿寬容的,因此藝術節的旣定風格可保不失。

 

文字|黃琇瑜  倫敦城市大學藝術評論碩士後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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